雲鐵看了看嚴竣，道:“嚴大人，你是主管刑部的，犯人有沒有說真話，你是最為清楚的，請問你一下，你覺得他說的是真的嗎?”

嚴竣點了點頭，道:“我認為是的。只是我想，那個叫西門烈的，這是他在我們中漢叫的名字吧，你們北狄，應該沒有這個稱呼，是不是?”

計無謀笑道:“嚴大人不愧是嚴大人，一語中的！不錯，西門烈只是他在中漢的名字，他在北狄的名字，叫貼兒冒。他當狼士的時候，就表現了這個家夥心思縝密，手段毒辣，是一個凶狠的主！誰打了他，欺辱了他，他十年都記得！是一個睚眥必報的角色！”

雲鐵道:“不對，不對，即使是這個西門烈設的計，引誘你們前往，但這個寶藏，在我們中漢，開采權也在我們中漢呀，即使是你們的，但你們也應該給我們國書，得到我們的同意以後，你們才可開采呀?你們不會如此的不懂禮節吧?”

計無謀笑了，他道:“當時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恰好不在庫什城了，不然的話，我也一定會這樣做的。可是那些宗主，一聽有一筆巨大的寶藏在江城，一個個都高興得昏了頭，他們怎麽可能想到這一節，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都慫恿著可汗下令派兵來江城開采，你們也許不知道，我們北狄，為什叫狄?就是我們沒有文明，我們都是野蠻的，什麽禮，什麽節，什麽忠，什麽義，他們從來都不知道，他們就像一隻野獸一樣，只要有利可圖，他們就想圖一圖！你認為他們像中漢帝國一樣，文明，禮節，知恥知羞呀！他們不懂的！”

這幾句話說下來，雲鐵他們明明知道對方，說的並不一定是真話，他也隱隱地覺得，對方說的漏洞百出，可是他還是沒有發作。計無謀的這個馬屁拍得雲輕風淡，不著痕跡，猶如三月吹面不寒楊柳風。

見雲鐵的臉色，慢慢地平靜了下來，計無謀又道:“所以，對於一次的誤會，我想還借用你們的嘴，幫我向你們的王上說明一下，請求得到他的原諒！這是我的一點點心意，請你們兩位大人收下！我也知道，你們兩個，是中漢的兩根頂梁柱，你們的王上，他很尊重你們的，你們所說的話，王上他一定會認真的考慮的。你們有這個能量。”

雲鐵笑了笑，道:“我們中漢有文武百官，我們兩個，也只是其中之一，我們可沒有這個能力。現在我們中漢，王上最為倚重的，就是柳風雲柳司徒了，他主管中漢的財政，以及官員的升遷等等。他的意見，我們王上最為重視。”

計無謀道:“柳風雲柳司徒?你們放心吧，他不是你們的對手！你們也許不知道，如果一個人的權力太大了，管的事情太多了，他就越為危險！你們的王上，何等的英明，他不知道這個道理嗎?”

嚴竣搖了搖頭，道:“計國師，這個你就不太明白了，我們的王上，對柳老鬼可是言聽計從的！我們王上用人，有一個原則，就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再者說了，這個柳老鬼擔任司徒差不多有十多年了，也沒有出過什麽差錯！他不管在朝，還是在野，他還是很勢力的，我們幾個，都必須給他面子。”

“你們放心吧。如果你們想將柳老鬼整下，我會助你們一臂之力的！說句實在話，我雖然在北狄，可是我還是一個中漢人，我很擔心的我故國，現在柳老鬼，他廣植黨羽，暗陪勢力，早就有不臣之心！這一點我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你們的王上，他應該早就感覺到了，他是一個聰明人，有一些事情，只要稍微點破一下子，他就完全明白了。這件事交給我，我會幫你們處理的。”

雲鐵有一些奇怪地道:“計國師，你是北狄的國師，你我各為其主，你為什麽對我們中漢的政治這麽感興趣?”

計無謀道:“因為有一些事情，我也看不慣！我剛才說了，我是北狄的臣子不假，但是我的前提就是，我是一個中漢人！中漢的繁榮昌盛，關系到我的榮譽生死！因為中漢是我的娘家，是我的靠山，我之所以在北狄，可以得到這麽高的位置，也完全是沾了娘家人的光！想當年，我在中漢，什麽都算不上，可是一到了北狄，人家就充分發揮了我的才智，許我以高位厚祿，我憑的是什麽，還不是我的一個好娘家?現在中漢，在柳老鬼的管理下，就像一艘巨輪一樣，到處都漏水！中漢弱了，我的娘家就弱了，我也會什麽也不是了！我實話對你們說吧，如果我不是中漢人，北狄會將這麽一個重要的任務交給我嗎?他們這樣做，他們完全是看在我的身份的面子上！”

雲鐵看著嚴竣，他的眼神怪怪的。

計無謀笑道:“我們是不是認為我是一個間諜?來分化你們的同僚關系?好了，這件事，就當我沒有說。不過，我可以坦白地告訴你們，你們不整柳老鬼，柳老鬼做楚都想著整你們呢！只是你們不知道罷了。”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們的司徒大人，他可是一個事事小心的人，他從來不拉幫結派，也不會私底下整人！說句實在話，我們不認同他的治國方案，但是我們很敬重他的為人！我們中漢，沒有他，可能會塌半天邊！”雲鐵皺著眉頭道:“如果你再分化我們的感情，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馬上會將你當間諜抓起來，交給王上處理！”

計無謀當然知道，這個雲鐵，他只是作作樣子，在雲鐵的心裡，他早就對柳風雲有意見了。他也知道，很多事情，只要身稍微點破一下子就可以了，過之猶如不及。

於是他笑道:“好吧，這件事就當我沒有說。對了，江城的事情，就請兩位幫我說說好話了。我們北狄的千萬牧民，他們的平安喜樂，就全系在兩位的身上了。”

雲鐵淡淡地道:“如果我們不答應呢?”

計無謀笑道:“雲司馬是一個聰明人，你不會做這樣愚蠢的人的！這個信心，我還是有的。沒有一定的把握，我可以坦然面對你嗎?”

雲鐵鐵著臉， 道:“不好意思得很，這件事我真的沒有答應！你們犯我邊界，這一次這麽輕松地放過你們了，你們一定會認為，我們中漢是一個軟柿子，只要你們高興，你們隨時都可以來捏一捏！如果這個柿子是硬的，你們就陪一個笑臉，打幾個哈哈，一句誤會了事！如果這個柿子是軟的，你們不就順勢將這個柿子摘了下來，放到你們的嘴裡，吞到你你們的肚子裡去了?計國師，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雲鐵這麽強硬，計無謀當然知道，對方是故作強硬，這本不是他的本心，於是他又笑了，道:“當然不對了。你們中漢是大國，我們北狄是小國，你們是大哥，而我們則是小弟，就是借給我們一百個膽了，我們也不敢！你說，一隻綿羊，敢去挑釁一頭猛虎嗎?這中間，的確是誤會，真的。我們就是再猖狂，我們也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蛇吞象的故事，我們也都聽說過！”

嚴竣這個時候說話了，他道:“雲司馬，我也相信，計國師他是帶著和平的誠意來的，你沒有感覺到嗎?這一次犯邊，我們雖然死了很多的百姓，可是，他們也死了不少人呀！再者說了，我們中漢的國威，再一次在他們北狄揚起來了！你想一想，三萬狄兵，被一個小小的邊城的百姓全殲了，這是什麽概念?以後他們還敢嗎?我想，他們永遠都不會這麽想了！計國師，你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