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巧巧道:“我父親他們也不知道怎麽樣了，他們是不是與西涼的百姓一樣，他們的生活，也可以得到基本的保障呢?看到他們西涼的百姓，說句實在話，我的心情也不知如何形容，我不知道，我是應該高興呢，還是不高興！”她這樣說，但眼睛卻望著肖塵，肖塵側過頭去，沒有接過她的話茬。

柳如煙笑了笑，道:“巧巧，你是不是有一些想念你父親了，你想回去看一看，是不是這樣子的?”金巧巧點了點頭道:“不錯，以前他在我的眼前晃悠的時候，我怎麽看他都感覺這個老頭很是討厭，但現在我卻有一些想他了，真的，也不知道，那些胡人們為難了他沒有?”她對肖塵道:“塵哥哥，上一次你告訴我說，我爹沒有事的，你是隨口一說，安慰我的，還是你經過深思熟慮了的?你能對我說幾句實話嗎?”

肖塵道:“這件事，我們能不能不提?你這樣患得患失，你怎麽辦大事?”她經肖塵這樣一頂，隻好閉上了嘴巴，她的眼睛也有一些濕潤了，柳如煙輕輕的摟著她，道:“巧巧，你放心吧，你爹他會沒事的，我可以保證！”

金巧巧道:“看來你們都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不是擔心他的生命安危，而是擔心他，會不會像西涼的那些百姓們一樣，他們都願意接受胡人的統治，以後再慢慢地成為胡人！我的父親，他的心性一向淡然，對於身名錢財等等的事情，他是很少放在心上的。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對你們。”柳如煙道:“沒事的，沒事的，你是你，他是他，與你又有什麽關系?再者說了，西涼那些百姓們，他們之所以這樣，是為什麽?是因為我們中漢對不起他們，這不是他們的錯，而是我們的錯！是我們對不起他們，這也是我很頭痛的問題。看來，那個計無謀，這個家夥，的確有一些本事。都是我們中漢的錯呀！出了這麽一個畜生！為禍天下，禍及蒼生！”

肖塵道:“好吧，我們不要再談這件事了，我們回南都吧，我們回到國都去，向他們進行報告吧，以確定我們以後的行動方向！”

一路上，柳如煙的愁心越來越重，她在這裡所看到的情況，與西涼的情況是相反的，這裡本是都是江南水鄉，氣候宜人，土地肥沃，這裡的人們，他們都有很豐富的耕種經驗，但是一路上，她所看到的，不是饑民，就是暴民，大把的良田都荒在那裡，沒有人耕種，她還曾經問過路上的那些叫化子:“這位大叔，看起來你的年齡也不是很大，你也有一身的好力氣，你為什麽不去耕種呢?你耕種了以後，至少不會挨餓吧?我也看到了，這裡有大把的良田，你隨便都可以找出幾塊來的。我相信，也沒有人會說什麽。”

那個饑漢道:“這位姑娘，看來你是外地人了，你根本就不懂這裡的情況，在我們這裡，你耕種得越多，你就損失越大！因為根本就交不起稅！”對於這一點，肖塵可是深有體會的，以前他也聽一個老人家說過同樣的話，官府做假，你分明隻種了一畝地，他們報上去的，就是十畝百畝的，結果，你將所有有的糧食，全都上交了，你還是不夠，一年下來，辛苦一場，不但沒有一粒糧食是屬於你的，而且你還欠下了一屁股的稅收。你乾脆不種，大不了也是沒有東西吃，至少你不會欠稅，在這種情況下，誰又會同意耕種?

當柳如煙聽了這個饑民的話以後，她不禁大怒了，道:“這些，難道官府不知道嗎?如果縣官不管了，你們可以向府官告發呀，如果府官不管了，你們可以向州官告發呀！州管不管了，你們可以去找王上告呀！難不成，堂堂的中漢，就沒有一個說理的地方?”那個饑民有一些奇怪地看著她，道:“姑娘，我看你好像不是從來於人間，而是來自於天上，你所說的，我怎麽聽不懂呢?到底是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還是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告?我們去告誰?我們怎麽去告?官字上下兩張口，人家上下嘴唇碰一下下嘴唇，所有的理，全在他們這一碰中！自古以來，都是官官相護，但是現在特別的嚴重！這些官員中，又有幾個肯為百姓說話的，又有幾個可以說得上話的，以前有一個柳司徒，他都被貶職了，現在還有誰呢?我們這些百姓們，已經沒有什麽活路了。”

柳如煙道:“老人家，那麽你想去哪裡呢?這樣到處流浪，奔波，也不是一個事兒呀！”

這個饑漢道:“我們想去黃河北邊去，聽說那裡，雖然是黃沙連著天，整個天地，一年差不多有八個月地都是黃天一片，但是，他們那裡還是有四個月的青天的，而在我們這裡，整年都是烏雲密布，沒有一天是晴天，沒有一天可以見到太陽的，我們都想到黃河的北邊去！”

柳如煙無法阻止這個饑漢的行動，也沒有辦法反駁對方的觀點，每個人都有追求溫飽，追求幸福的權力，她雖貴為太子妃，也是沒有辦法剝奪人家的這個權力的，她隻用用淚目送著他的背影，她最後道:“你這樣去了那邊，你難道就不知道，那裡是什麽地方?那是他們四胡之地！已經不再屬於我們中漢了，你這樣走了，你對得起你的祖先嗎?你也不要忘了，你的根在這裡，這裡才是你的家！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你這樣背井離鄉，與一隻流浪的狗，又有什麽區別呢?”

那個饑漢頭也不回，他道:“如果我還呆在中漢，那才是真正對不起我的祖先！我在這裡，餓死是分分鍾的事情，我死了，我們的根就斷了，以後我們的祖先， 他們連個祭拜的人都沒有，這也是他們不想看到的，我活著，至少還可以在初一十五，他們的生辰忌日的時候，心裡念他們幾句，如果他們可以幫我選擇的話，他們一定會支持我這樣做的。在這個世道，什麽最為重要，就是能夠活下去最為重要，一個人沒有了生命，再說什麽都是空談！姑娘，聽我的勸，如果你實在活下去了，去北邊吧！”

肖塵輕輕地拍了拍柳如煙的肩膀，她道:“怎麽辦?我們中漢的吏治，真的這麽嗎?這一切，王上與太子，他們一定不知道，這一次我一定要告訴他們，讓他們任用能吏，徹底改變這一切，否則的話，我們真的會亡國的！”

肖塵淡淡地笑了笑道:“但願吧！對了，柳隊長，我能不能和你說一個事情，請你一下要認真的聽進去?”

柳如煙道:“好吧，請說吧，只要我做得到的，我一定會聽你的話的。”肖塵道:“你能不能不帶任何感彩，私下裡再告訴王上與太子這件事?在眾人面前，你對這一切，隻字不提?如果他們在朝堂上再來提議這件事情，你也裝成是一個啞巴，一個傻子，然後你再注意，誰的反應最為激烈?這是其一，第二，你千萬千萬不要再提你父親，我父親，以及沈老等一班老臣了?”

柳如煙奇道:“要我答應也是可以的，但是我想問的是，你能不能告訴，這是為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