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防又問了李玉一些事情,包括李玉是否讀過書,怎麽來到雒陽城,來到雒陽城後發生了什麽事情等等。
李玉心裡猶豫了片刻,然後基本一五一十的回答著,除了在大將軍府和皇長子辯交談的內容部分隱瞞外,其他說的基本都是實情。
司馬防問完之後心裡真是感慨萬千。
沒有想到李玉竟然來到雒陽之後發生了這麽多事情啊。
先是李玉因為皇長子辯遇刺之事差一點被誤傷,差一點就小命不保。
又因為誤傷之事,李玉才能在大將軍府修養,得到指點才能知曉尋找生父的線索,同時得到皇長子辯的同情和青睞。
這才有機會和司馬防見面,從而找到生父,認祖歸宗。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總而言之,李玉雒陽之行,終歸是福大於禍。
司馬防又看了看李玉臉上的傷痕,又想起剛剛李玉所說這些傷口是因何而來。司馬防一向嫉惡如仇,頓時怒火中燒,道:“雒陽京師重地,竟然也有這樣的惡人,為非作歹,欺男霸女,還傷我司馬家子弟,玉兒暫且放心,伯父定為你找出那群惡人,為汝出口惡氣。”
之前雖然那群人沒自報家門,但從周圍圍觀的吃瓜群眾中李玉已經得知那群人的身份。
李玉不將那群人的身份告知,是不想多生事端,畢竟如今這雒陽已是多事之秋,這點小事實在不值得司馬府為他大動乾戈。
李玉有些無奈道:“不知者無罪,伯父,那人應是雒陽城的貴人,多一事還不如少一事,這件事就這麽算了吧。”
李玉不知不覺中以將自己當做司馬家的子弟了,慢慢開始為司馬家考慮。
司馬府卻不以為意道:“玉兒無需擔心,此事,伯父心中自有打算。”
司馬府又想到了什麽:“玉兒這些日子經歷了如此多之事情,身體想必十分疲憊,這些日子汝便在府內好好安歇,修養好了之後。伯父便帶汝去拜訪大將軍,感謝他這些日子對汝的照顧。”
雖然這拜帖是皇長子辯送與李玉,但還是以大將軍府的名號寫的,而且李玉身上的那塊令牌,實在太過於貴重,當歸還於大將軍。
如此,便有必要去拜訪一下大將軍府。
“諾。”李玉恭敬的回答道。
如今李玉總算是找到了親生父親,認祖歸宗,算是完成了自己之前所定的計劃,而且今後自己在司馬府的日子也是那麽光明。
想到這裡,李玉心中如釋重負,頓時全身充滿了倦意。
於是說道:“那小子便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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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防早已經吩咐好了,所以李玉一出書房門,便看到剛剛領著自己進門的那位白發老者,帶著兩個還算精明的小廝和兩個還算俊俏的侍女在門外等候多時。一見到李玉便稱呼“公子”。
“這老者應該是司馬府管事的那一類。”李玉心中想到,神情之中還是顯得有些拘謹,連忙擺了擺手,道:“小子當不得老者如此稱呼。”
這老者見李玉如此謙虛有禮,不似那些無知黔首一樣,心裡也很是高興,一臉慈眉善目,道:“公子乃立老爺之子,當得老奴一聲少爺稱呼。”
“老奴姓陳,乃是司馬府的管事,少爺可稱呼老奴陳管事。”
李玉又想起之前,之前這府中的仆人們對這老者是如此恭敬,稱呼一聲“陳伯”,想必這老者在司馬府還是有些地位,自己初來乍到,
也應該對這些人恭恭敬敬。 李玉於是說道:“小子之前聽到府中之人稱呼您為“陳伯”。那小子鬥膽也這樣稱呼您一聲,陳伯。”
這陳伯在司馬府服侍幾十年,甚得司馬防器重,雖說是奴仆身份,但司馬防待之如親人,這司馬府內所有人都對他很是恭敬。就連司馬防的兒子們也是如此。也稱呼他一聲陳伯。
但陳伯不恃寵而驕,一直為司馬府盡心竭力辦事,對司馬府的主人們一直恭恭敬敬。
故而李玉新來司馬府,他只是讓李玉稱呼他為陳管事即可。
但是李玉恭敬的稱呼他為陳伯,他也欣然接受。只是口裡說著“不敢當”。
陳伯心裡很是滿意這位突然降臨的公子,指了指他身後那是個小廝和侍女道:“這是老爺特意為公子挑選的奴仆和侍女,盡是手腳麻利之輩,公子若有什麽事情,盡管吩咐他們。”
而這個時候那四個人齊齊上前,恭恭敬敬的朝著李玉行禮道:“公子。”
雖然李玉之前沒有被別人服侍,也不願被別人服侍,但畢竟這是在司馬府內,自己將來作為一個世家公子,也應該習慣這種公子的“糜爛”生活。
故而李玉走的時候並沒有拒絕。
待李玉走後沒多久,拐角之處突然鑽出來一個小孩。
那小孩約莫十歲的樣子,模樣甚至惹人喜愛,只是神情之中多了一絲普通小孩沒有的機智和成熟。
陳伯一見到那小孩,便恭敬的稱呼了一聲“二公子”。
那小孩見李玉是從父親的書房內出來,便有些好奇的問道:“陳伯,那個人是誰啊”
陳伯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回答。
那小孩這時想了想,又問道:“父親叫我和大哥過來,不會是因為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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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府的書房內,司馬防跪坐在正位之上,雖一直保持著威儀,但臉上明顯和善了許多。
而在司馬防的面前站著兩個一大一小的兩個人,乃是司馬防兩個兒子。
司馬防對待兒子很是嚴格,即使兒子弱冠成人後,也要求他們“不命曰進不敢進,不命曰坐不敢坐,不指有所問不敢言。“
故而司馬防將剛才和李玉交談的事情大致將了一遍的時候,他的兩個兒子一句話都不敢插嘴。
司馬防講完之後,這才問道:“伯達,汝認為此事如何。”
司馬防長子乃是司馬朗,字伯達,今年十八歲,和李玉一樣都是漢靈帝建寧四年(公元171年)出生,只是比李玉早上幾個月。
但是和李玉不同的是,司馬朗的身材很是魁梧,異於一般人。
在司馬朗十二歲時,通過經學考試而成為童子郎,但是當時的監考官覺得司馬朗身體高大強壯,懷疑他匿報年齡,便質問他。
而當時司馬朗回答說:“我的家族中人世代以來的身材一向都很高大,我雖然年輕幼弱,卻沒有急功近利向上層攀援的習氣,從而謊報年齡以求得在仕途上早有成就,這不是我的人生立志要做的事情。“
於是監試官因此覺得司馬朗品行才能果然異於常人。
由此可得司馬朗的為人。
司馬朗和其父司馬防性情極其相似, 當聽到父親的問話之後,稍稍思考了一番,一臉嚴肅的回答道:“啟稟父親,兒子認為,此人應當是叔父之子。”
司馬防點了點頭,又將目光看向小兒,問道:“懿兒,汝認為如何。”
那小孩倒是一臉的輕松,聽到父親的問道,想都未想就回答道:“懿兒與父親和大哥所想一樣,那人應為叔父之子,只是懿兒認為,家族血脈乃是宗族之重,絕不能魚目混珠,容不得半點馬虎。”
司馬防有些不解的問道:“懿兒,汝這是何意。”
那小兒回答道:“父親既然認定此人所說之事,所帶之物是真的,那只能說明這卻有其事,叔父也有後人存於世間。但是吾等無法得知此人身份之真假,是不是真是楊嬸之子。”
司馬防皺了皺眉頭,瞬間明白了小兒所說的意思,頓時鄒起了眉頭,道:“汝是說那人可能是別人假扮冒充。”
那小兒點了點頭,一臉睿智的說道:“吾等雖不知此人身份之真假,但可證明其身份,父親可派人前往楊家村,詢問當年是否有其事,雖十幾年過去了,但應該還有人知道當年之事。”
“同時父親可派人前往李家村,那人在李家村居住多年才剛剛離去,定有人相識,吾等可請幾位相識之人,來府中分別辨認,便可知道此人身份之真假。”
司馬防點了點頭,認為小兒子所說的很有道理,於是朝著司馬朗吩咐道:“汝立即派人辦理此事。”
“老爺不好了,玉公子現在昏迷不醒。”而正在此時司馬防書房門外傳來李伯急切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