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別墅的時候,托尼已經意識到自己被人算計了。
不過,他想不通對方哪裡來的勇氣居然敢打菲奧娜的主意,那個女孩可不是一般人,她是卡斯帕·柯林斯公爵的獨生女,後者在王室、政界、軍屆甚至地下社會都有著龐大的人脈關系,打他女兒的主意,跟找死沒什麽區別。
“二少爺,查出來了。”
護衛快步走過來,沉聲道,“那兩個女人乘坐的黑色馬車正駛向南大街的方向。”
“嗯,跟上去。”
托尼坐上馬車,驅魔人也跟了進來,托尼不悅地看了他一眼,道,
“你上來做什麽?這裡可沒酒讓你喝。”
“我怕你做傻事。”
托尼撇撇嘴,譏諷道,“我今天做的最大的傻事就是聽從我父親的建議去找什麽驅魔人幫忙?”
這句話讓凱爾很不舒服,卻也沒去反駁什麽,窩在車座上不說話。
托尼哼了一聲,也不再開口。
馬車沿著街道向前快速行駛,不多時便追上目標人物。
這時,車夫開口道,“二少爺,用不用攔下它。”
“不用,跟著就行。”
車夫應了一聲,放慢馬匹的速度,綴在黑色馬車後方,不緊不慢地跟著。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沿著城中大道向南行駛,穿過中心廣場,來到一片獨立的莊園別墅區域。
黑色馬車在一幢三層別墅前停了下來,車門打開,艾瑪率先走下來,後面跟著臉頰泛紅的菲奧娜,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們的關系似乎又近了一步。
艾瑪向後看了一眼,銳利目光似乎穿過了層層空間,落在車內的托尼身上,她微微一笑,帶著說不出的魅惑,又如垂做江邊的漁翁,靜待上勾的魚。
不多時,後面的一行人也跟了過來,托尼跳下馬車,眯著眼睛把四周仔細觀察一遍,
乾淨平整的街道、風格別樣的三層樓房、修剪整齊的花花草草,從周圍的環境判斷,這裡顯然是上層階級定居的地方。
既然在這裡,事情就好辦多了。
托尼把一名本地出生的護衛叫過來,低聲道,
“這附近是不是有警察局?”
護衛想了一會兒,說道,“東邊的出口往右拐,好像是有一個。”
“很好,你現在就過去,以我父親的名義把那些警察召集過來,越快越好。”
“明白了,少爺。”
護衛點點頭,騎馬飛奔而去。
托尼抬頭掃了一眼眼前的莊園別墅,深吸一口氣,大步走了進去。
大門是開著,正門也是開著,連個攔截的人都沒有,一行人暢通無阻,穿過前院,直接進入一樓大廳。
大廳裡有個人,背著披風、帶著頭蓬,身體習慣性佝僂著,正是托尼之前見過的那個車夫。
他站在大廳中央,堵住幾人前進的道路。
“小姐說,只有萊特少爺和摩爾先生可以上去,其他人都要留下。”
宛如鋸木摩擦地板似得話語回響在大廳裡,車夫抬起頭,燭火的照射下,臉上的刀疤、縫線顯得無比猙獰。
這張臉實在是恐怖,就像黑暗傳說裡的怪物,眾人心驚,下意識地收住腳步。
托尼右手放在腰上,扭頭看著一邊的驅魔人。
凱爾搖頭,抬手指了指窗戶,漆黑的夜色下,一隻毛發鋥亮的黑貓正蹲在那裡,冷冷地看著這邊。
又是這家夥!
托尼緊了緊拳頭,
面帶不甘,沉默了幾秒後,還是放下右手,對身後的護衛道, “你們兩個留在這裡。”頓了頓,又補充道,“小心點,別死了。”
兩個護衛身體一震,一動不動地盯著車夫,卻忽略了最可怕的存在。
沿著樓梯走上二樓,迎面便是一片燈火,一名年紀約在四十歲的中年坐在沙發上,身前的桌子上放了一瓶葡萄酒,葡萄酒瓶開著,旁邊還有兩個杯子。
一個杯子滿的,一個杯子空著,顯然,他在等待對飲的人,就是不知道這個對飲的人會是誰?
凱爾上前一步,表情複雜地說道,“比利,是你嗎?”
中年抬起頭,露出一張還算英俊的臉,只不過左臉上的刀疤實在過於嚇人,每次咧嘴時,刀疤都會向外擴張。
“我們有很長時間沒見了吧!”
“很長,足足七個月。”
凱爾走過去,拿起酒瓶往空杯子倒了半杯酒,回身對托尼說道,
“我不能陪你了,你上去吧!”
托尼心裡有無數疑惑,卻一句都沒說,轉身向上走。
這棟別墅就像一次闖關遊戲,每上一層樓,身邊的人都會少一些,爬上頂層時,就只剩下托尼自己。
三樓沒有燈火,周圍黑漆漆的,時不時還有冷風拂面,陰涼又黑暗的環境讓人很不舒服,感覺黑暗的角落裡隨時都可能有怪物撲出來。
走出過道,右側的門縫處傳出一點火光。
托尼走到跟前,抬手在門上敲了幾下。
哢嚓!
屋門開了,裡面卻沒有傳來聲響。
他輕吸口氣,推開屋門,走了進去。
昏暗的燭火照亮著這間裝飾異常華麗的臥室,不管是刻滿花紋的地毯, 還是鑲著碎寶石的梳妝鏡,亦或者金絲楠木製作的衣櫃,都彰顯了女主人的尊貴與奢華。
托尼在屋內掃了一遍,目光便停留在中間的那張軟床上,床上有兩個女人,正在那裡低聲談笑。
艾瑪伸了個懶腰,豐滿的軀體勾勒出一道完美的“S”線條,她輕輕一笑,拍了拍女孩那張蒼白的臉,起身從抽屜拿出一個碗。
碗裡盛滿液體,鮮紅色的,就像血。
托尼臉色大變,這時才注意到菲奧娜的手臂上纏著紗布,上面的血跡異常刺眼。
“八婆,你特麽找死。”
心中的怒火瞬間爆發,托尼拔出左輪,瞄準那個女人,半秒之後,卻不得不停下來,僵直地站在原地。
一條手腕粗的眼鏡蛇纏繞著他的右腿,三角形的腦袋高高豎起,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這條蛇是什麽時候出現的?又是什麽時候爬上來的?托尼完全不知道,但它的存在卻讓後者動都不敢動。
艾瑪把盛滿鮮血的碗放在桌子上,抬頭說道,
“真是個走運的小家夥,居然奪走了公爵小姐的芳心,不過,偷歡之愛是要付出代價,鮮血自然要用鮮血來償還。”
她雙手交叉,念著古怪的音節,又從盒子裡拿出一把粉末灑進碗裡,
噗!
粉末遇到血液直接炸開,變成一團白色的煙霧,煙霧凝而不散,漸漸變成一張女人的面孔。
這張臉和菲奧娜有幾分神似,嘴巴張開著,仿佛在哀嚎。
艾瑪抬手一指,煙霧化成的面孔徑直向托尼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