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神色一怔,不明白這句話裡的失敗指的是什麽,
“福特·洛克出現在哈德遜,我沒有爭過他。”
約翰滿臉羞愧,說出了一個近乎殘酷的事實。
安東尼用力抓住胸前的十字架,坐在那裡久久無言,半響,才用近乎嘶啞的語氣問道,
“為什麽,為什麽會失敗?你之前來信說,民意選票已經達到七成,為什麽還會失敗?”
約翰痛苦地垂下腦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事實上,他自己都感覺荒謬,哈德遜地處偏遠,人口不多,且分布松散,整個地區加起來也不過幾萬人,在他去之前,幾十年都沒有出過民意代表。
他按照父親傳授的方法,向民眾釋以善意、作出承諾、並用名譽發誓會為他們的利益奮鬥終生,結果很不錯,大部分居民願意交出手中的選票來改善糟糕的生活。
可就在這時,福特·洛克出現了,以民主黨代表的身份,用不到十天的時間就奪走了他辛苦幾個月的成果。
這種結果讓人無法接受,他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做的不好?哪點不如對方?為什麽選民不選自己,偏要把手裡的選票投給那個只會誇誇其談的胖子?
安東尼抬手拍在兒子的肩膀上,強笑道,
“沒事的,不過是暫時落後而已,投票日的期限是八月底,你還有時間,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父親!”
約翰張張嘴。
“好了,我肚子餓了,去讓廚房多準備一些早飯,另外,讓羅蘭來會客室一趟,我有事和他談。”
約翰點點頭,沉默地走了出去。
不多時,一個身材不高、戴著眼鏡、年紀約在四五十歲的白人走了進來,他叫羅蘭·馬裡恩,是安東尼的助手,也是他為數不多的可以信任的人之一。
“索爾先生,您找我。”
“福特·洛克這個人,你聽過沒有。”
“福特·洛克?”
羅蘭扶著眼鏡片,仔細回想了一下,道,
“先生說得可是佛羅裡達州的福特·洛克?”
“佛羅裡達?”安東尼一怔,不解道,“不是本州人?”
“這我就不清楚了,據我所知,政府人員中叫福特·洛克只有佛羅裡達州的那個。”
這下安東尼就搞不明白了,就算哈德遜緊挨著佛羅裡達,可本質上還是喬治亞州的屬地,法律上是不允許外地人競選本地議員的。
可現在又是怎麽回事?
他揉著太陽穴,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想了想,吩咐道,
“去查一下哈德遜地區的競選情況,重點關注福特·洛克這個人,我要知道他的身份、來歷、背後的支持者。”
“我明白了,先生。”
羅蘭微微躬身,緩步退了出去。
……
不管在哪個年代,子女都是父母最大的弱點。
杜克家族的花園別墅裡,安德魯·杜克一邊喝著上午茶,一邊瀏覽著公司發來的簡報,在看到簡報下面流水般的支出數字時,那張嚴肅的臉不由自主地抽搐著。
門外傳來匆匆的腳步聲,屋門被推開,傑瑞·杜克快步走進來,
“父親,我聽說你要出資建一座主教座堂,這是真的嗎?”
安德魯點點頭,指了指身前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為什麽?”
傑瑞滿臉不解,二十萬美元,幾乎是家族所有的儲備資金,
就這樣交給那群“吸血鬼”,實在太荒謬了。 “為了免除後患。”
安德魯輕聲解釋道,其實這麽做的真正原因只是為了這個兒子,但他不能說出來,因為那樣會摧毀兒子好不容易才撿回來的自尊心。
“可是,錢都給他們,父親怎麽辦?競選的最後期限就快到了,沒有錢……”
“好了,好了,沒事的。”
安德魯笑著打斷他,“競選的事你不用擔心,尼斯·萊特一定會失敗,敗得很慘。”
“……”
傑瑞不知道父親為什麽會在這麽自信,心裡好奇,追問道,
“父親是不是掌握了什麽殺手鐧?”
安德魯沒有點頭,也沒有點頭,默認了這句話。
“太好了。”
傑瑞興奮地揮舞拳頭,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萊特一家失魂落魄的樣子。
最近,他一直在托人調查那次醜聞的幕後凶手,隨著事件深入,許多疑點漸漸浮現出來。
這些疑點標注了五個嫌疑人,絕大部分卻隱隱指向萊特家族的二少爺。
剛開始的時候,傑瑞並不相信這樣的調查結果,在他的印象裡,托尼·萊特是個單純的傻帽兒,智商很高,卻沒多少城府。
但經過雷耶爾探員的一番分析,他不得不放棄腦中的想法,重新認識這個人。
偵探界有一句俗話:最大的獲利者往往就是最終的陰謀者。
那件醜聞發生後,後續的影響主要突出在兩個方面。
一,詹姆士·特裡被柯林斯爵士趕回英國,一時間淪為笑柄,他與科林斯小姐的婚事也沒有人在提起;
二,安德魯·杜克因為兒子的事情名望大跌,受到了社會各界人士的問責,民意支持一度落到冰點。
這兩件事看似沒有關系,但結合起來,很容易想到一個人。
托尼·萊特,萊特家族的二少爺,那個看似單純、聰慧、沒多少心眼的十七歲少年。
他的父親是尼斯·萊特,杜克議員的主要競爭對手;他的戀人是菲奧娜·柯林斯,詹姆士·特裡的未婚妻。
不管從哪方面看,他都是這場風波的最大受益者。
策劃這場陰謀的人是誰,暫時還不清楚,但肯定和這個少年脫不了乾系。
想到這裡,傑瑞連忙開口道,
“父親,前幾天我拜托你的事情查的怎麽樣了,有沒有線索?”
安德魯搖頭,從德裡克那裡得來的情報上並沒有說托尼·萊特和這件事有關聯。
“這件事以後再說,現在最要緊的是競選,還有八天,選民投票就會開始,在此之前,我必須盡最大努力做好自己,給民眾留下一個完美的印象。”
“我明白了父親,這幾天我會減緩調查的力度,盡量不給您添麻煩。”
傑瑞緊了緊拳頭,帶著不甘走了出去,到門口時,迎面忽然重來一個人影,直接和他撞個滿懷。
弗蘭克·科菲滿臉焦急,顧不上跟少爺道歉,快步衝進屋裡,急聲道,
“老爺,不好了,南邊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