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前任留下的種種因果,托尼面對女驅魔人時總有些底氣不足,心裡想著狠狠地整她一次來滿足自己的報復心理,可每每即將付諸行動的時候總是莫名其妙地放棄。
mmp的,這感覺太特麽糟心了。
托尼仰天長歎,情懷還沒揮發完畢,對面的假小子顯然已經等不了,一拍桌子,
“告訴我,安吉拉在哪?”
憤怒的喝問把托尼拉回現實,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
“尊敬的驅魔人小姐,在回答這個問題前,請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這裡是你家?還是我家?”
“廢話,當然你是家。”奧利維亞滿臉不耐,
“很好!既然是我家,作為客人,你難道不知道【敲門】這項最基本的禮儀嘛?別告訴我,喬納森大師連這個都沒教過你。”
“你……”
奧利維亞先是愕然,眼中閃過一絲尷尬,緊接著又變得憤怒起來,手心出現兩把匕首,面帶殺意地逼過來,
“托尼·萊特,我不想和你廢話,告訴我她在哪?”
托尼微微皺眉,看到她這幅樣子,對女魔頭的感官又惡了幾分,不過局勢已經到了危險的邊緣,為了杜絕某些不必要的意外事件,他不得不加快進度,沉聲道,
“安吉拉是狼人和人類的混血,你還要救她。”
聽到這話,女驅魔人楞了一下,大喝道,“這不可能?”
“真是個蠢貨!”
托尼臉上帶著譏諷,“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少,我、道格、羅恩還有你那個師傅,我們都知道,除了你,愚蠢的女人,虧你還是驅魔獵人,簡直為這個職業蒙羞。”
“我不相信你。”
奧利維亞深吸一口氣,表情迅速平靜下來,“我要見她。”
“見她!呵呵!”
托尼呵呵一笑,繼續施以打擊,“你以為自己是誰,上帝嗎?這裡是威爾遜莊園,不是某人的巢穴,你把她帶回來又能怎樣?能保得住她嗎?別說你師傅了,我父親這關就過不了,未來的州長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莊園裡出現黑暗生物的?”
“女人,動點腦子行不行。”
這一番話說得奧利維亞啞口無言,腦中思緒萬千,一時間竟不知如何開口。
“好了,事情的經過你也清楚了,可以滾了,若還不想放棄,沿著大路往西,能不能追上就看你的本事。”
托尼揮揮手,嫌棄的表情好似在驅趕一隻惱人的蒼蠅。
女驅魔人重重哼了一聲,帶著複雜的心緒大步離去。
……
來自南方的晚風帶著大西洋特有的濕氣,托尼打開窗戶,靜靜地看著皎潔的圓月。
月光如水銀般灑落在雜亂的桌面上,仿佛蓋上了一層銀色的淡妝,晦暗又光亮,奇妙的景色讓人不禁陷入回憶當中。
詩歌裡說,每一束月光都是一縷鄉愁,滿天星鬥,圓月懸空,卻不知有多少鄉愁埋在裡面。
托尼打開酒櫃,拿了兩瓶紅酒、兩個杯子,騎馬來到莊園南方的一棟木屋前。
手臂抬起,用力在門上敲了幾下,
噔噔噔的聲音響起,沒過多久,屋門打開,林走出來,看到托尼後,微微頷首,
“少爺,您找我!”
托尼拎了拎手裡的酒瓶,用漢語說道,
“今晚圓月當空,正適合喝酒。”
“好!”
林點點頭,回身對屋裡的妻子說了幾句話,和托尼一起來到伐木場的木屋裡。
篝火點燃,火紅的光芒和杯中的液體漸漸融為一體。
兩人都沒有說話,一杯接一杯地碰,一杯接一杯地喝,月光和火光交相呼應,在地上勾勒出四個人的影子。
托尼飲得是思念,林喝得是鄉愁。
一杯杯酒下肚,腦子慢慢迷糊,都說酒醉話多,也不知道誰先開的口,隨著酒瓶見底,兩人仿佛一對多年不見的老友,開始肆意狂歡,無話不談,
“你知道嗎?我第一次看見你就知道你是反清複明的?”
“為啥?”
嗝!托尼打了個酒嗝,大笑道,
“很簡單,長頭髮,沒梳辮子,還口口說自己是明朝人,不是反清複明,又是什麽?”
林挑了挑大拇指,“少爺好見地!”
“那是,也不想想我是誰?”托尼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腳踩大地,手托青天,渾身散發著醉酒之人特有的狂氣,
“本少爺抬手可擒龍,伸腳可屠虎,前知三百年春秋,後知五百年光景,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誰人可與我相比?嗝!”
“少爺威武!”
林應聲大喝,
“來,乾杯!”
“乾!”
托尼哈哈一笑,端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一口灌進肚子裡,酒液流進腸胃,帶著說不出的爽快。
托尼長長地打了個酒嗝,一屁股坐在地上,笑道,
“想起來了,還不知道你的真名呢!你叫啥?”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林,單名行,字五德。”
“林五德?”
“對!林五德。”
林應了一聲,拿起剩下的半瓶酒直接往肚子裡灌。
“五德,仁、義、禮、智、信,奶奶的,你爹真會給你起名字。”
“這不是我爹取得。”林搖搖頭,反駁道,“這是我師父取得。”
說完,又開口道,“少爺精通我們的語言文化,甚至比我懂得還多,不知是誰教的。”
“這個……嗯……”
托尼遲疑了幾秒,在林期待的目光中,嘴角一撇,
“你想知道呀?爺不告訴你!”
林神色一滯,半天說不出話來。
托尼哈哈一笑,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把腦中早已編好的故事說出來。
“那人和你差不多,也是個有故事的,我從他那兒學會了很多東西,說起來,他算我半個老師。”
“他叫什麽名字?”林追問道,
“德裡克·周,怎麽樣?認不認識?”
托尼希翼地看著他。
林搖搖頭,這世界名字叫德裡克的有幾十萬,姓周的有幾百萬,兩者合在一起雖然不多,他卻沒印象。
“就知道你不認識?他的年紀比你大幾十歲,你們怎麽可能相識!”
托尼微微一笑, 迷糊的眼睛刹那間變得清醒,隨後又陷入迷茫狀態,
“不過,我想你們應該來自同一個團體,他是洪門成員,你呢?是不是也來自洪門?”
林再次搖頭,表情愈發沉默。
“那就可惜了!”
托尼輕聲一歎,也不知在歎息什麽,眼睛迷蒙地看著篝火,身體軟軟地靠在牆上,陷入半清醒、半昏迷卻又十分舒服的醉酒狀態。
木屋頓時變得安靜下來。
林呆呆地看著火焰,表情不斷變換著,有時很猙獰,有時又顯得很痛苦,也不知究竟回想起了哪些記憶,直到柴火即將燃盡時才慢慢抬起頭,掃了托尼一眼,表情複雜地說道,
“那天,你向我學本領的事,我答應了。”
“哦!”
托尼隨口應了一聲,翻身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見他這樣敷衍,林不知怎麽了,心裡很不是滋味,搖搖頭,繼續道,
“不過師門有命,我不能傳授你真正的拳法奧義,只能教你強身健體的法門,而且,你必須發誓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將這些法門向外傳,即使你的子女也不行。”
這次,托尼沒有回應,胸膛有規律地起伏著,嘴裡發出低低地呼嚕聲。
林長歎一聲,拿起一塊木炭在牆壁上寫下一行字,
“傷好了,來找我學拳!”
寫完,丟下木炭,大步離去。
沒過多久,得訊趕來的管家推開木屋,卻發現自家少爺沒有醉,反而坐在地上,饒有興趣地看著對面的牆壁,勾起的嘴角帶著讓人捉摸不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