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時分,天邊那一抹久久不曾散去的余暉照射在樓蘭城上空,使得這座在孔雀河邊的孤城多了一份柔美。從遠處看,樓蘭依山傍水,城池周圍綠茵遍地。雖說風景如畫,但方圓數百裡,並無人煙,若站在城樓張望,恐怕頓時會被那意思孤獨感所侵擾。
民房內,凰舞正在廚房忙著做飯,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因為多日未曾出診,此刻的凰舞已是囊中羞澀,無多余吃食。看著鍋內那隻能盛一碗的米湯,凰舞不由的皺起了眉頭。自語道:“看來,明日得去街市行醫了!”說著便盛了一碗,向地窖走去。
地窖裡,安歸靜坐,借著地窖口的一縷余光翻看著一本不知名的書籍。凰舞進入,淡淡道:“別看了,快來吃飯吧!”
安歸聞言這才轉身,看著凰舞端來的那一晚湯,不解:“怎麽就一碗啊?”
“哦,我已經吃過了,這是給你的!”凰舞說著便將碗放在桌上後站在一旁。
安歸聞言也沒在意,便自顧自的吃了起來。但發覺一旁的凰舞一直看著自己,便道:“你怎麽傻站著啊?”
“哦!我去把你那些涼再院子裡的被褥拿進來,你先吃啊!”說著便轉身出門。
永王府,闕蝶見日落西山,覺得再無人前來祭祀,便欲起身歇息,忽聽門外腳步聲響起,緊接著便聽守門護衛大喊:“麗陽宮王妃娘娘攜童格殿下前來祭奠!”
話畢,只見娜仁身穿錦衣,笑著走進。“沒想到昔日裡莊嚴肅穆的樓蘭第一府邸卻變成了安歸這個逆子的居堂!哎呀!只可惜,他還是沒命享受啊!”
“母妃,你看,人家在辦喪禮呢!我還以為有多熱鬧呢!沒想到這麽冷清!”
娜仁母子一唱一和見已經到了拜訪安歸衣冠靈柩的宮堂門前。
“王妃,殿下已故去,屬下懇請王妃口下積德,小心遭到報應!”不知何時,古赤已然站在二人身後。
“大膽!一個小小的奴才竟敢對王妃不利,信不信本王子下令誅殺了你!”童格怒道。
“童格王子,這裡儲君殿下的衣冠靈柩,請殿下不要妄言殺戮,小心陛下怪罪!”古赤說著便徑直向前,進入宮堂後道:“我古赤自記事起便奉永王爺巴托汗之命,周身護衛殿下左右,如今殿下故去,屬下實為保護不力。過幾日殿下靈柩便要下葬,我古赤在此立誓,定找出加害殿下之罪魁禍首,以求血債血償!”
古赤自得知克洪為主謀之時,便開始調查克洪。最後得知,安歸落難之前,克洪與麗陽宮素有來往。便覺得其真正幕後主使乃娜仁王妃。此刻言語,無非是向娜仁挑釁,以求警告。
而古赤此舉確實奏效,因為娜仁母子聞言後再無之前的囂張氣焰,轉身而出。
“古赤,她們真是太可惡了!”闕蝶憤怒道。
“公主殿下稍安勿躁,此等小人行徑,不足以讓公主您動氣傷身!來~快起來吧!跪了一天了,累了吧!”古赤說著便上前攙扶其闕蝶。
闕蝶這才稍有緩和,溫柔道:“嗯!為了我大哥的安全,闕蝶能忍!哦!對了,你什麽時候待我去見大哥啊?”
“現在還不行,殿下的安危是首要,今日娜仁母子前來,屬下以為是前來查探殿下是否真的逝世。若此事貿然前去,殿下藏身之處恐有暴露之險!”
闕蝶聞言,點點頭道:“哦!那好吧!走,進屋,今天我親自下廚做飯!”
“公主,這個使不得,屬下乃殿下侍從,
是為臣奴,萬不可受公主如此~”話還未說完,便見闕蝶板著臉道:“好了,別說了。誰不知道我大哥尊你為兄弟,跟你那是無話不談,有時候就連我都覺得你跟他的關系比我這個親妹妹還親呢!” “公主,殿下對你的關懷備至,萬不可作此想~”
“好了,看把你緊張的,我逗你玩呢!其實,自從你跟大哥回樓蘭以來,你總是跟隨在他左右,而大哥被刺之後,你卻又奮不顧身,前去城外營救闕蝶。闕蝶早已把你當成是自己的親哥哥了,所以,今天這頓飯,就算是我為了答謝你當日對我的救命之恩吧!”說著,不等古赤作答,便托著僵硬的雙腿向廚房走去.
古赤無奈,隻好惶恐赴餐。
越一日清晨,凰舞將屋內僅剩的一塊餅交給安歸後便背著要想敢去街市行醫。而恰巧的是,又在街市上遇見了那位賣糕點的大叔。
“姑娘,沒想到你這麽早就來了!”
“是啊!大叔,您也來賣糕點了!”凰舞笑著道。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時間過的倒也不滿,眼看著午飯時間已到,可是凰舞卻並未接到一個病人。在看一旁,賣糕點的大叔生意如此紅火,不由的羨慕起來。
“姑娘,你看你那裡也沒有病人前來求醫,要不你先幫我搭把手吧!”老漢見自己攤位上人頭湧動,一是忙不過來,便招呼凰舞幫忙。
凰舞聞言,立刻上前幫助,這一來二去的,時間卻已經過來好幾個時辰。漸漸的,天邊出現一絲火紅,凰舞這才意識到自己民房內的安歸可是一天沒吃東西。頓時不由的驚慌起來。
“怎麽了?是不是累著了?”大叔關切道。
“沒,沒事!”凰舞不知該如何作答。
“姑娘,你這一天淨幫我了,也沒去行醫,是老漢我耽擱了你,這樣吧!這點銀兩你拿著,權當是你這一天幫助老漢的犒勞!”
然而,從小便受師傅教導的凰舞怎可輕易接納,便推辭道:“大叔,小女子隻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何況你我都是漢人,凰舞怎可收你的錢呢!”說著便伸手製止老漢。
“那你這一天都沒吃東西,要不隨老漢我去吃碗面?”老漢問道。
“不了,大叔,家裡還有病患等著凰舞去醫治呢!凰舞先走了!”
老漢見凰舞離開,立刻大聲道:“姑娘留步!”說著便拿起攤位上還未賣完的一包糕點,小跑至凰舞身前。“來,把這個拿上,累了一天了,回去也就不要做飯了,吃點糕點充充饑!”
凰舞本王推辭,可是想起民房內的安歸還餓著肚子,隻好點頭答應。接過老漢手中的糕點,凰舞便立刻趕回民房地窖中。將手中糕點交給安歸。
“對不起,今天忘了給你送吃的。餓了吧!你看,這是我今天行醫治病掙錢後給你買的糕點!快嘗嘗,好吃嘛?”
安歸咬一大口,笑道:“大漢文化聞名久遠,沒想到就連著糕點都做的這麽好吃!”
“一天沒吃東西了,是不是很餓啊?”凰舞說話間,臉上帶有絲絲自責。
而安歸聞言,卻笑道:“不會啊!我有它們做伴怎麽會餓呢!”說著便指向一旁的書籍。
“好了,趕緊吃吧!別噎著了!”凰舞說著便轉身出門,隻是此刻的他卻略顯疲憊之樣。走出地窖,凰舞實在忍受不了饑餓,便徑直到院落中一口水缸旁,舀了幾瓢水喝下。待腹中充盈便回房歇息去了。而地窖中的安歸全然不知,此刻卻還在津津有味的品嘗著糕點。
麗陽宮,王妃寢殿。克洪悄然進入。“娘娘,那些購來為童格殿下玩樂的獵豹,末將一直在用活人馴獸!如今已略見成效。”
“嗯!克洪將軍費心了,我兒童格自小性格憂鬱,不受陛下待見,如今好不容易對一件事有如此興趣,也算是是難得!但是將軍,這馴獸之事難道非活人不可嗎?這萬一被查出來可就~”
“娘娘放心,末將自問處事嚴謹,就算是暗影衛也休想查處絲毫。而這馴獸一事還非以活人做餌不可。若不以活人馴獸,當到時候殿下若被獵豹所傷可就得不償失!殿下曾說,等他長大後要騎著獵豹馳騁沙場。這份豪氣怎可在末將手中斷送!”克洪雖武將出身,但卻也不失謀略。為了給兀圖報仇,他便舔著臉與王妃勾結。如今大仇得報,他卻發現眼前的王妃已經抓住自己的把柄。
身為將軍,怎可受女子擺布,故而在權衡利弊之下,他卻從童格身上做起了文章。以童格喜好為名,豢養猛獸,以活人馴之,其目的便是抓住了童格以王子之名敕令自己豢養野獸以活人馴養的的罪名。
“嗯!本宮曾以為我兒童格從此少言,不曾有爭強鬥勝之心。沒想到此刻竟有如此豪氣。好在安歸已死,若任由其活下去,恐怕日後這樓蘭王位是不可能輪到我兒身上啊!”王妃感歎一身。
“娘娘放心,待殿下成人,待陛下百年之後。末將定會竭盡全力將殿下扶上王位!”
“嗯!好好好!克洪將軍,您能有如此之心,本宮倒也寬慰。好了,這段時日,想必將軍您也過於勞累,還是先回去歇息吧!”
待克洪轉身出門,王妃瞬間變色。“哼!一個莽夫而已,還想抓本宮的把柄!”說者便露出一副殘忍的陰笑。
時光飛逝,轉眼又過了兩日,兩日來,凰舞每天都是早出晚歸,且每天都會給安歸買漢朝糕點,而自己卻不曾進食。傾城,凰舞起身下床,因為已經三天未曾進食,此刻的他顯然已經虛弱不堪。扶著牆壁走出門外,欲上街行醫。可是剛走到院中,腿腳一軟,栽倒在地。
而正在此刻,恰巧碰見古赤帶領蘭托瓊葉進入,見凰舞到底,立刻上千攙扶。“姑娘,你怎麽了?”
然而凰舞已經昏迷。古赤無奈,隻好將其抬進屋內後將此事告知了安歸。
地窖中,安歸聽聞凰舞倒地,立刻變色。“你說什麽?她到底怎麽了?”
“殿下,屬下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凰舞姑娘昏迷,確實不知她為何~”
“走,帶我去看他!”
“是!”古赤應答後便便背著安歸走出地窖。
帶進門時看見凰舞唇齒發白,躺在床榻上,一旁的蘭托瓊葉正查看這凰舞倒地的原因。
“老臣參見殿下!殿下能夠安然無恙,真乃樓蘭之幸時!”
“怎麽樣了?她沒事吧!”安歸一瘸一拐的的走近床前,不禮蘭托瓊葉躬拜,關切道。
“殿下,依老臣看來,凰舞姑娘她是因為虛脫而導致昏迷!”蘭托瓊葉躬身道。
“虛脫?”安歸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隨即道:“那她的身體~”
“不錯,依老臣看來,凰舞姑娘她可能多日未曾進食。不過殿下放心,她身體並無大礙,老臣已經派人去請了大夫!”
“哦!”安歸聞言,這才稍有放心。“咦!你怎麽來了?”
安歸此刻才發覺眼院中多了一人。
“殿下,老臣此來,是向殿下下令徹查人口失蹤案!”
“人口失蹤案,古赤不是已經再查嗎?”安歸不解道。
“殿下,據老臣所知,此次我樓蘭無辜失蹤數百人,且都是青年,而這些人盡數都被解肢拋屍。而老臣昨夜親夫卵墳崗,發現那些死者並不是被人所殺!像是被什麽東西撕咬所致!”
“撕咬?”安歸不解,露出一副思索的樣子,隨即道:“蘭托大人,這樣吧!著你攜儲君之令,徹查此事,記住,若有阻攔,可先斬後奏!”。
“殿下不可,這樣會暴露您未死的消息!”
安歸聞言,看著床榻上的凰舞,冷聲道:“那些死去的青年可都是我樓蘭未來的棟梁。如今樓蘭民怨四起,我安歸身為王子怎麽苟且在此?”
“是!老臣遵令!”
“好了,你們先出去吧!”安歸說完便靜靜的守候在凰舞身旁。看著哪一張消瘦卻不失傾城的臉龐,安歸小聲道:“凰舞,你真傻,為了給我買糕點,自己卻在挨餓。你這樣,叫我安歸如何自處啊!”
這一天,凰舞一直再昏迷,而安歸卻也一直再身旁守候。也許此刻,安歸才將這個外表冰冷,內心善良的女子裝進心裡!
麗陽宮,娜仁王妃靜坐,見一名侍奴慌慌張張走近。“娘娘,不好了!”
“什麽事?”看著侍奴慌張的樣子,娜仁不悅道。
“宮中傳來消息,大,大王子殿下他,他還活著!”侍奴結巴道。
“什麽?還活著?快!立刻去軍營找克洪將軍!”娜仁聞言,慌張道。
“母后,怎麽了?”正在此刻,童格進門,見娜仁慌張,不解道。
“宮裡傳出消息,稱安歸還活著!”
“什麽?”童格也是極度驚慌,隨即對侍奴道:“你親眼看到了?”
“沒有, 是老奴見蘭托瓊葉大人攜儲君之令,再追查人口失蹤案!”
“什麽?”童格變色,惡狠狠道:“快,還不去找克洪將軍!”
侍奴聞言便立刻轉身外出。屋內,娜仁思索許久後淡淡道:“看來,我們把安歸那個逆子想的太簡單了。童格,你再去查探一番,本宮出去一趟!”
“母妃,你這是要去哪裡?”童格不解道。
“去昭華宮!”娜仁說著便轉身出門。身後一隊侍女跟隨。
昭華宮內,塔雅王妃正賞花靜養,忽聽腳步聲傳來,便立刻上千。“不知姐姐大架,塔雅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娜仁聞言,也不說話。轉身對侍女們道:“你們都出去,別讓任何人進入!”
塔雅見狀,也是轉身遣走了身旁的侍女!
“安歸,他還活著!”娜仁急道。
“什麽?還活著?”此刻的塔雅全無往日慈愛,陰冷著臉。
“宮裡的侍奴來報,說是古赤輕言所說!”娜仁道。
“哼!你是怎麽辦事的?不是說是你的人親手殺了他嗎?難道你是在敷衍本宮?”
娜仁聞言,立刻跪地,露出一副恐懼之色。
“屬下不敢,請主上息怒!”
“哼!安歸次子,萬不可活,你給我記住,不管你用什麽方法,安歸必須死!”塔雅怒道。
“是!屬下明白!”
“還不快去!記住,以後若無大事,萬不可再來昭華宮!”
娜仁聞言,便低頭退出,而塔雅卻冷冷的看著門外,不知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