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伊索和古赤自報家門之後,便立刻展開打鬥。古赤依舊眼神冰冷,伊索也是戰意昂揚。在沒有任何征兆的情況下,伊索先發製人,一個箭步衝到古赤身前,但是還未出手,胸口卻已經有陣陣刺痛,喉嚨裡傳來一絲甘甜,緊接著,嘴角便流出血液。再看眼前的古赤,依舊靜靜佇立,仿佛從未出手一般。
“哈哈哈,看來我伊索是低估你了,再來!”說著便又衝將過去。但是伊索還未反應過來,眼前卻空無一人,經接著後背又是一陣刺痛。
“不可能!太快了!”伊索低吼一聲,一個踉蹌便栽倒在地,眼神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身為樓蘭國暗影衛統領,曾經因為喜好武學,便走遍整個西域,尋求名師指導,後聽聞樓蘭巴托汗一生武學造詣登峰造極,早已是孔雀河畔第一勇士,便拜入巴托汗門下學藝數月,若不是十五年前宮中生變,恐怕此刻承襲巴托汗之衣缽的就是伊索了!但就是這短短數月的學藝,伊索便已然成為了樓蘭國最為神秘的暗影衛大統領。
而古赤也師承巴托汗,從小便一邊學藝,一邊再昆侖山尋找猛獸對戰,一次次死裡逃生。早在三年前就已經打敗其師巴托汗。若是伊索知道古赤師承巴托汗,並且曾打敗了巴托汗,打死也不會有勇氣與其對戰。
“不知閣下師承何處,年紀輕輕竟有如此伸手,伊索甘願認輸!”
古赤依舊不語,但卻見安歸靜步上前:“統領大人,此地乃聖人居所,統領大人方才硬闖閣門,實屬有些魯莽,在下不得已才吩咐隨從阻擋,出手重了些,還望海涵!”
相比於古赤的冰冷,此刻的安歸卻文質彬彬,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但是在伊索看來,眼前這位舉止大方,且神態優雅的少年比起古赤更加讓自己恐懼。因為自己武夫出生,對於武者,就算技不如人,當面認輸便是,但是面對安歸,伊索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心道:“能有一名如此武功卓絕之人做隨從,恐怕眼前這個少年不是什麽等閑之輩!”
但是聽聞安歸之言後,伊索知道,眼前之人此言是給自己一個台階,便緩緩起身:“不敢當,在下技不如人,方才更是惡語交加。還請公子勿怪!”
話音剛落,便聽見門口傳來人聲:“遠客前來,怎可拒之門外,請閣內一敘!”
眾人順著聲音看去,但門口卻空無一人。伊索頓時覺的自己是小巫見大巫了,能隔空傳音者,定是當世高手!許久後,那名男童卻又前來。“諸位,請入閣!”
進入樓閣,安歸二人被安排在偏廳,意是讓二人洗漱歇息,而伊索等人卻被帶入正堂。男童將來意詢問清楚後便退出門外。
伊索見四下只剩自己的隨從,便再也堅持不住,一口鮮血狂捧而出。
“統領,統領~”幾名隨從見狀,立刻上前。
伊索擺擺手,無力道:“沒想到這漢地藏龍臥虎,今日真是讓本統領長見識了!”
“統領,傷勢如何?”說話之人名為術卿,暗影衛副統領。
“無妨,看來此人是手下留情了,小小年紀,沒想到武學造詣竟如此登峰造極,此二人定不是等閑之輩!”
“統領,要不要查一查?”術卿問道。
“不可,如此厲害的角色護衛左右,那個文質彬彬的少年絕不是一般人,稍不留神,定會萬劫不複,此地不宜久留。等得到答案,我等還是速速離開的好!”伊索急道。
天台上,
男童將一封國書交於楚離。 許久後,楚離淡淡道:“真如老夫所料,樓蘭國遇到麻煩了!”說著便徑直走近樓閣,執筆書寫了兩行小字。“把這個交給樓蘭國的統領!”
“是!”男童應一聲便退出。
深夜,安歸再油燈旁翻看著巴托汗臨終前留下的書籍,古赤則再一旁靜靜佇立。
“十五年前的乘龍之子終於長成了,哈哈哈,也不忘巴托汗老兄背井十余載!”人未到,聲音卻已經傳來。
安歸聞言,立刻起身。“古赤,開門!”隨即躬身向外,大聲道:“小輩安歸冒昧打攪,還請楚離聖者勿怪!”
“十五年了,老夫苦等巴托汗,想再次與他在此促膝暢談,沒想到如今卻陰陽兩隔了!”楚離說著便徑直走進。
“爺爺身死之事隻有我二人得知,為何先生斷定爺爺仙逝?”安歸不解。
“哈哈哈!他曾於老夫相約十五年後促膝倫學,如今十五年期限已到,等來的卻是你。加之,巴托汗老兄一生為人好爽,定不會有爽約之舉!若老夫所料不錯,巴托汗老兄已經故去了!”
“先生慧眼,爺爺於兩日前仙逝,埋於昆侖山,臨終前囑托小輩前來探訪先生,尋求身世之謎!”安歸禮道。
楚離聞言,卻不理安歸,轉身看了看一旁的古赤,笑道:“能將樓蘭過暗影衛統領擊敗,想必你是得到巴托汗老兄的真傳了吧!”
“小輩不才,讓先生見笑了!”古赤躬身。
“哈哈哈!十五年了,兩個繈褓中的嬰兒如今長大成人,一文一武,堪稱絕配啊!”楚離說著便轉身對著窗外,喃喃道:“巴托汗老兄,我楚離門下弟子無數,總以為可因此勝於你,但是沒想到我楚離還是沒能贏得了你啊!”話畢,只見兩行清淚緩緩流下。
“先生,爺爺在世時從未提起過先生之名,但是在臨終前卻囑托我二人前來探訪,不知先生與爺爺隻間~”安歸問道。
“老夫曾是漢朝武帝坐下之將,本名王恢,曾奉武帝之命追擊匈奴鐵騎,奈何,老夫一時膽怯,慮敗於匈奴而撤兵,引得武帝大怒,而欲將老夫斬殺,落魄之際受巴托汗老兄搭救!從此隱姓埋名,久居深山之中!”
“王恢?你就是當初和趙破奴將軍兵駐車師,活捉樓蘭先王的王恢?”安歸驚奇萬分。
“不錯,世人都以為我王恢引咎自殺,卻沒想到憑空出現了一個楚離!”楚離感歎一聲後便陷入了沉默。
許久後才轉身,拭去眼角的兩行淚水,繼續道:“當初老夫與巴托汗老兄一見如故,他並未嫌我是漢人,一同切磋武藝,一同探討學識。可是沒想到十五年前,因為樓蘭王宮生變而各奔東西!”
“先生,十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安歸話畢,心中便暗暗緊張起來。
楚離看著安歸急切的眼神,瑤瑤頭道:“罷了,罷了。這些事本不該再次提及,可是老夫卻受巴托汗老兄所托,萬不能再隱瞞下去了。”楚離說著便向安歸講述起來十五年前的事。
十五年前,國王索達初登大位,鏟除異己,穩定政局之時,懷胎整整一年多的樓蘭王后卻臨盆產子了,國王中年得子,歡喜不已。為新生者取名安歸。然而臨盆之日天空卻出現異象。白晝瞬間轉為黑夜,天空中一朵黑雲覆蓋在樓蘭上空,此黑雲呈龍形。
王公大臣以為此等異像是王后不顧倫理,身孕一年後產子而惹怒了神靈,稱其子為不祥之人,王妃娜仁知道,王后所產之子在樓蘭,屬國王長子,若不出意外,日後便就是樓蘭儲君,於是動起殺心,想將繈褓中的安歸除掉。便立刻集結朝中大臣,想逼迫國王弑子。
國王本就盼子心切,好不容易得子嗣,怎可殺之,便一度回絕,但卻卻屢遭臣子們的逼迫。與此同時,大漢與匈奴兩國也注意到了此事,派密探探前往樓蘭查其緣由。
對國事本就力不從心的國王,怎可見過如此陣仗,內有朝臣威逼,外有外邦虎視眈眈,面對種種威逼,國王也隻能妥協。隨即下令斬殺新子安歸。
然而就在萬分危急之時,樓蘭永王爺巴托汗得知新出生的安歸伴隨龍形黑雲所生,乃百年難得一見的乘龍之子,便立刻召集手下府兵營救安歸。
當初巴托汗手下有一位猛將,名為古烈,對於巴托汗乃是忠心耿耿,見巴托汗陷入如此窘境。為了幫助自己的主公救出安歸,便將自己剛出生不久的男嬰抱進王宮,試圖調換安歸王子。
與巴托汗暢談的楚離也早已看出才出巴托汗之心,獨自前去后宮救出了安歸。之後便第一時間趕去永王府通知巴托汗,然而為時已晚,巴托汗此刻已經進入后宮,陷入了王妃布下的包圍之中。
一場廝殺便就此展開,永王府五百府兵盡數被殺,就連永王巴托汗最為器重的手下古烈也難以幸免。好在巴托汗卻帶著古烈之子安然逃出。
聽完楚離的訴說,安歸早已是咬牙切齒。而一旁的古赤卻已是青筋暴起,一股殺氣。彌漫開來。因為巴托汗手下那名得力乾將便就是自己的父親。
“先生,那我的母后是否還活著?還有那個古烈的家妻~”安歸又問。
“十五年來,老夫從未踏足西域半步,對爾所問之事一概不知!”
安歸聞言,無奈的點點頭!
“好了,該說的老夫已經說了,至於今後要如何,就要看你們自己了,隻是你這身份恐怕不宜再去樓蘭了!老夫告辭!”楚離說著便要出門。
“先生留步,多謝先生告知小輩身世,小輩無以為報,隻能以m拜答謝。”說著便躬身,隨即又道::”既然十五年前,那麽多人都因我安歸而死,安歸身為男兒,理當為死去的冤魂討回血債!但是小輩有所請求,還請先生務必應允!”
“哦!說說看!”楚離饒有興趣道。
“依先生所言,如今以我二人的身份在樓蘭,恐怕舉步維艱,小輩請求先生應允小輩借用先生之徒的身份!”安歸躬身道。
楚離聞言,面露笑容:“哈哈哈!不愧是巴托汗老兄親手調教出來的。好,老夫應允!想必,你也看到樓蘭國派使前來吧!”
“看到了,且在門口與之有過接觸!”安歸道。
“如今樓蘭國有漢使進駐,說是問罪樓蘭,但其真是目的誰也不知道。此事一直困擾著樓蘭王。此次前往樓蘭,若想站住腳跟,須從此事下手!”楚離說著便已經出門。
越一日,天還未亮,安歸二人便走出天逸閣,向樓蘭而去。
天台上,楚離靜靜佇立。聽聞身後腳步聲起,來為坐下男童。
“走了嗎?”楚離淡淡道。
“先生,他們留下了一封書信便離開了!”
楚離接過書信,看也不看便隨手一撕,淡淡道:“看來樓蘭國要變天了!”
幾日後,安歸二人一人一騎,行走在玉門關外。
“殿下,那個樓蘭的暗影衛統領見過我們,我們若就這樣回去,恐怕~”
“怎麽?怕了?”安歸笑道。
“不怕!但是爺爺曾囑咐我務必保你周全,而你手無縛雞之力之力,此次前往,恐怕~”
“無妨,此次前去樓蘭,說不定那個伊索還會為你我正身!此人雖魯莽,但卻也不失為一員勇士,我敢斷定,日後他定是我安歸的人!”
正在二人交談之際,前方不遠處卻傳來一陣陣婦孺的哭聲。緊接著,便見四五名高頭大漢押著一輛囚車緩緩駛來。
待臨近時,便見那幾名壯漢對二人露出一副凶狠的表情。曾在昆侖山,安歸聽巴托汗講起,沙漠中常年有胡匪橫行。自己雖未曾見過,但也能猜出對方的身份。隨即示意古赤站在一旁,以防生事。
而對方見二人讓路,也並未為難,徑直從安歸眼前走過。“救命啊!”忽然,從囚車中傳來一聲求救之聲。而話音剛落,一名大漢手持長鞭狠狠的向囚車中抽打過去。而囚車中卻關押著十幾名妙齡女子,此刻卻已是哭聲四起。
“聽聞大漠胡匪專搶商隊,沒想到如今卻乾起了販賣人口的勾當!真是喪盡天良啊!”安歸大聲道。
“你說什麽?”為首的大漢勒住馬韁,凶狠道。
“我說,你們這些為禍人間的胡匪喪盡天良,應該碎屍萬段!”安歸毫不示弱。
“哈哈哈,沒想到一個乳臭未乾的孩童竟如此口出狂言,來啊!殺了他們~”就在大漢剛說完之後,脖頸出便已經多了一條細微的傷口,只見古赤已經出現再身前。
“古赤,小心!”安歸急道。
話畢, 古赤便已經和其余的四名匪寇交纏在一起,喊殺聲起。
囚車旁,安歸打開車門。“你們是從哪裡來的?為什麽被胡匪扣押?”
“我們是樓蘭國之人,前些日子國王下令在國中抓捕女子,以供漢人享樂,我們是為了逃避抓捕才離開樓蘭的,卻沒想到會被胡匪扣押!”一名金發碧眼的女子說道。
“好了,你們安全了,各自逃命去吧!”安歸說完便轉身。此刻的古赤已經將胡匪盡數斬殺。“怎麽,沒受傷吧!”
古赤瑤瑤頭道:“憑這幾個匪寇還傷不了我,這些女子是?”
“他們都是從樓蘭逃命出來的!”安歸說著便見身後十幾名女子躬身行禮,而唯獨有一人卻是跪地。
“多謝大俠相救,多謝大俠相救!”
“快,快起來。這茫茫大漠,胡匪橫行,你們還是快走吧!”安歸並未看見人群中跪地的女子,此女身穿藍色衣裙,長發披肩,對著安歸露出了異樣的眼神。但卻也是轉瞬即逝。
見眾女離去,二人便又上馬前行。安歸看著身旁默默不語的古赤,笑道:“沒想到你的伸手竟如此了得,五名胡匪竟全數被你所殺!”
“殿下,像這樣的胡匪,就算再來十個八個,古赤也還能應付!”
“哈哈哈,好!身為男兒,該有這樣的豪氣!”曾在昆侖山親眼見過古赤徒手對戰群狼而不敗,安歸便對古赤的伸手有所了解,知道古赤就算對戰二十這樣的匪寇也不在話下。隨即坦然一笑,便揚長而去。而他們不知道,那名藍衣少女卻默默的跟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