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以後,王妃娜仁便掌管了后宮,曾多次想殺害闕蝶。但卻屢屢被王后身前所留下親信安坦所救,加之國王有意無意的庇護闕蝶。故而才得以保全闕蝶的性命。然而十幾年來,闕蝶雖貴為公主,但在宮中卻還不如一個丫鬟活的自在,曾多次想自尋短見,可想起母后身前還有一個願望未能實現,便一次次咬牙堅持。
看著眼前身體單薄,卻又滿臉稚嫩的闕蝶,安歸不由的心生憐憫。憤怒道:“闕蝶,你放心,那個娜仁給我們所帶來的傷害,我一定會加倍奉還給她!”
“哥哥,我不想你再與她爭鬥,我只希望你好好活著!娜仁王妃,毒如蛇蠍,連父王都敬她三分,你鬥不過她的!”
“你放心,我是不會明著跟她作對,再說了,我如今的身份可是天逸閣楚離聖者的弟子,她是不會把我怎麽樣的!但是你要記住,我的真實身份暫時萬不可泄露出去,否則~”
“知道了,你是我哥哥,你放心,我會裝作不認識你!”闕蝶知道自己攔不住安歸,此刻也隻能默默乞求上蒼保佑安歸平安。
兄妹二人就這樣暢談了整整一夜,期間有歡笑,也有淚水。待黎明之時,闕蝶方才從後門悄悄離開。
一大早,安歸便接到國王傳喚。而與之前不同的是,此次傳喚安歸所去之地竟然是禦書房。
“草民拜見陛下!”
國王見安歸前來,立刻微笑道:“哈哈哈,昆侖公子不必拘禮,快,快請坐!”
安歸聞言,便見一旁一把早已擺放好的木椅。但是再躬身就坐時卻看見身前排放著兩個木箱。“陛下,這~”
“不錯,這就是你想要看的樓蘭國近十五年的國事記錄!隻不過這些東西涉及我樓蘭機密,也隻能委屈昆侖公子在本王的禦書房翻閱了!”國王淡淡道。
“多謝陛下信任。”安歸行一禮便立刻打開木箱翻閱起來。而國王也並未打攪,自顧自坐在一旁,默默的等待著安歸。樓蘭國本就是孔雀河邊一個小小的城郭小國,總兵力還不到一萬人,面對大漢朝如此威逼問罪,身為國王早已是寢食難安。此次漢使前來,說是問罪,但國王也暗自明白,其真正的目的就是想查探出樓蘭過與周邊諸國聯盟的真假,故而,思前想後,也隻能依托眼前的昆侖公子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整整兩日,安歸總算是看完了記載。但是他真正想看的卻並未記錄。而一旁,國王也並未離開半步,一直都靜靜的陪伴著安歸。
見安歸翻閱完畢,國王立刻起身前來。“怎麽樣,昆侖公子是否已經想出對策!”
“陛下,草民敢斷定,此次漢使前來,就是想查出樓蘭與周邊數國聯盟的虛實,這些記載中也記錄了陛下每年都會親自參加諸國聯盟大會。但是草民不知,這聯盟是否~”
國王看著安歸如此,變色道:“不錯,本王每年都會親自參加盟會,但是本王知道,聯盟早已是名存實亡,三十多個國家聯盟,其本意是想抵禦外敵,但是若其中一個國家收到外敵入侵,恐怕別國也只會隔岸觀火,不理不睬!甚至有些國家還會乘機收斂財物!這與此次漢使進駐我樓蘭有關系嗎?”
“有,此次漢使進駐樓蘭,就是查處聯盟的虛實,如今看來,他們還不得知此聯盟的核心,若一旦查出諸國聯盟早已是空殼,那麽樓蘭將會面臨漢朝數萬大軍兵臨城下!”安歸一語道破。
國王聞言,臉色陰晴不定。他曾也想到過此種可能,
但是身為國王,他不願意承認異象和平的樓蘭國會面臨如此困境。但事已至此,他也隻能依靠安歸了。“那依公子之言,我樓蘭將如何拜托困境?” 安歸思索許久後淡淡道:“辦法倒是有,就是陛下能否允準?”
“公子請講,為了我樓蘭能躲過此劫,公子的要求,本王一定答應!”
“陛下,草民以為此次驅逐漢使,樓蘭須擺出強硬的態度,不可一味的奉承與他!具體怎麽辦,陛下若信得過草民,信的過我天逸閣,就請陛下讓草民一手操辦。而草民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請陛下暫時將軍權交於草民,待此事辦成,草民將親手交還!”
“軍權?”國王皺眉,雖說樓蘭國總兵力隻有數千,但這也是樓蘭國的命脈,一旦交出,那就等於把整個樓蘭國交給了眼前這個自稱為昆侖的年輕人。
安歸見國王不語,便又道:“陛下也可不交兵權,但是草民以為,相比於樓蘭被大漢滅國,區區兵權不算什麽!且,陛下放心,我天逸閣還不至於覬覦這小小的樓蘭國!”
國王聞言,無奈的瑤瑤頭。“但願本王此次的決定是正確的!”說著便從一旁的錦盒中拿出兵符,交於安歸。
接過兵符,安歸又道:“陛下,此次驅逐漢使,在下須殺一名將軍,嫁禍漢使。還請陛下允準!”
“殺我樓蘭將軍?”國王臉色突變。
“不錯,且要殺的將軍須職位要高!這樣我樓蘭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包圍驛站,恐嚇漢使!陛下,做大事須不拘小節,請陛下三思!”安歸躬身道。
國王聞言轉身,背對著安歸,似乎再思慮著什麽。許久後才擺擺手淡淡道:“去吧!本王準了!”
安歸走出禦書房,恰逢王子尉屠耆前來想國王請安,二人互行一禮,便又分開。
“兒臣尉屠耆拜見父王!”尉屠耆躬身道。
“起來吧!”國王說話間,眉頭愁容不減。
尉屠耆見國王滿臉的心事重重,便上前道:“父王,您如此愁眉,可是遇到什麽難解之事了?”
“哎!大漢派使企圖竊取樓蘭機密,以顛覆我樓蘭。雖而如今這個自稱昆侖的年輕可助我樓蘭平息此事。但是他卻翻閱了我樓蘭近十五年來的所有國事記載!”
“哦!既然他有辦法解我樓蘭之危,看了那些記載又如何?”尉屠耆一副不知輕重的樣子。
“哼!你知道什麽?這裡面記載了我樓蘭的財力,兵力,城池布防,還有各大臣的公辦履歷!在我樓蘭,了解這些的隻有本王一人,你說,如今被一個外人知道這麽多,這對我樓蘭有什麽好處?”國王冷聲道。
“那依父王的意思,該如何處理?”
“為今之計隻能冒著得罪天逸閣的風險讓這個叫昆侖的年輕人永遠消失了!”國王臉上露出一副難以掩飾的殺意!
驛館中,安歸心事重重的坐在木椅上,古赤見狀,上前道:“殿下,怎麽樣?你這兩天沒回來,一回來便愁眉不定,發生了什麽事情啊?”
“國王讓我看了樓蘭近十五年來的國事記載!”安歸道。
“什麽?那十五年前發生宮變的事情是否?”古赤急切道,相比與安歸,古赤也很想知道十五年前發生了什麽,因為他的父親古烈就是在那次宮變中喪生!
“沒有,那些記載中根本就沒有記錄宮變之事,但是我敢確定,殺你父親的人肯定就是大將軍兀圖。那些記載中詳細記錄了樓蘭官員的履歷。當初你父親古烈得爺爺巴托汗教導,身手定不是常人所能及的,而唯一有資格能夠於你父親一戰的隻有兀圖。據楚離先生描述,當初宮變之時,兀圖便就是第一個投靠王妃的!故而,我敢斷定,就算不是兀圖親自動手殺還了你父親,但與兀圖脫不了乾系!”
聽完安歸言語,古赤立刻青筋暴起,一副凶神惡煞之樣。“殿下,接下來該如何?”
“午後去軍營,斬殺兀圖!今夜驅逐漢使!”不知為何,當安歸說出這句話時,就連殺伐果斷的古赤都對安歸產生了一絲畏懼,但同時也心聲一絲激動。
闕蝶因為與自己從未見過的哥哥相遇,這幾日,臉上一直帶著難以掩飾的笑容。此刻身穿錦鍛,碎步向昭華宮走去。在樓蘭,能身穿錦緞衣袍,除了商賈巨富,也隻有王室之人。而闕蝶雖不受國王待見,但因為有個姨母在后宮照料,早在絲路開通之時,便給闕蝶買了綢緞,做了一身衣袍。
“闕蝶拜見姨母!”
“呦!我的好侄女,幾日未見,怎麽?遇到什麽好事了?”闕蝶的姨母名為塔雅,此刻見闕蝶一臉笑顏,不禁打趣道。
“闕蝶是因為見姨母越來越年輕了,故而在為姨母高興呢!”因為得到安歸的叮囑,闕蝶並未提出安歸之名。
正在二人談笑之際,門口卻出現了尉屠耆的身影。“闕蝶妹妹,這都多久沒來昭華宮了,今日怎麽?”
“闕蝶拜見王兄!”
“快起來,快起來!你我自小一塊長大,早就是親入骨肉,要不是你苦苦不認母妃為娘,恐怕今日你我便就是親生兄妹了!”尉屠耆道。
“王兄,你我雖不是一母所生,但卻有同一個父親,也算是親生兄妹啊!何況姨母對闕蝶照顧有加,宛如親生,你我之間可不就是親生兄妹嗎?”闕蝶一席話,便將尉屠耆說的啞口無言。
見尉屠耆一時語塞,塔雅王妃上前道:“你們兄妹一見面就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身份。闕蝶,別理他,走跟姨母說說話!”說著便挽起闕蝶的手臂,想屋內走去。
尉屠耆見狀,伸手摸摸自己的額頭。喃喃道:“好像我才是母妃親生的吧!”說罷,覺得自己在此也是無趣,欲轉身外出。
“你先別走,我給你父王燉了一萬參湯,你幫我送過去!這幾日你父王為了應付漢使,都忙的焦頭爛額了,正好我這裡有一隻從漢朝客商那裡買來了人參!”塔雅說著便從一旁的桌案上拿起飯盒交給尉屠耆。
“看來我這個親生兒子再母妃面前隻能是個跑腿的!”尉屠耆故作委屈道,隨即好似想起了什麽。“不過母妃,您這好意,父王恐怕不會領咯~”
“什麽?你這臭小子,胡說什麽呢?”
“我沒有胡說,漢使之事,父王已經請一個叫昆侖的年輕人去辦了,據說那個人是天逸閣楚離聖者的弟子。相信過不了多久,此事就可平息!隻是~”
“隻是什麽?”闕蝶聞言,立刻上前急切道,因為闕蝶知道,尉屠耆口中昆侖便就是安歸。
“隻是,此事一平,那個叫昆侖的年輕人也活不長嘍!”尉屠耆故作歎息道。
“昆侖?好奇怪的名字啊?”塔雅王妃自語一聲,隨即道:“那他為什麽會活不長久啊?”
“為了平息漢使之事,他翻看了我樓蘭記載國事的卷宗,且翻閱了近十五年的,你說父王會放過他嗎?”尉屠耆說著便揚長而去。
此刻的闕蝶臉色已是陰晴不定。從小在宮中長大,對於自己的父王那可是了解的非常透徹,陰狠毒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知道安歸有危險,便辭別塔雅,急匆匆走出昭華宮。
可是當闕蝶到達安歸所居之處之時,天色已經黯淡下來,儼然已到黃昏時分,但房內空無一人。
“哥哥,你在哪兒啊?”淡淡的叫聲中透露者濃濃的無助。
樓蘭軍營,大將軍兀圖正翻閱軍報,入神之際,一名士兵急匆匆趕來。“並報將軍,大營外一名自稱是樓蘭軍部大臣的年輕人求見!”
“軍部大臣?”兀圖一時不解,因為樓蘭並無軍部,何來軍部大臣?可思慮歸思慮,兀圖還是不敢怠慢,立刻道:“快,快請他進來!”
兀圖剛說完,便見安歸背著左手,右手舉著兵符緩緩進入。“大將軍好大的架勢,連我這個軍部大臣都不放在眼裡!”
兀圖見來著是安歸,便上千微笑道:“原來是昆侖公子,老將我~”
“大將軍,請注意你的稱呼,如今我可是陛下欽封的軍部大臣,你敢直呼名諱?”
見安歸手中托著兵符, 兀圖立刻躬身道:“末將一時口誤。請大人恕罪。大人稍作片刻,末將這就集合軍隊!”
“好了,今日本官前來可不是視察軍營的。”安歸說著便直接上前,坐於上座。“大將軍,陛下今日封為我為軍部大臣,實則是為驅逐漢使。而我前來軍營便就是為了此事!”說著便左右張望一番。
見安歸如此,兀圖立刻會意。轉身道:“傳令下去,侍衛退離軍帳五尺,不得讓任何人靠近!”
安歸見帳外士兵退離,立刻道:“這漢使進駐樓蘭已有數月,如今陛下將此事叫我本官,本官定不可負陛下之命。為保順利驅逐漢使,本官索請兵符,調動兵馬,還請大將軍~”
“大人盡可吩咐,末將聽從大人之命!”不知為何,兀圖自從看到安歸手中的兵符,心裡一直惶恐不安。
“好,大將軍,此刻已是黃昏,本官命你和古赤一同前去驛館候命!”
“啊?”兀圖不解。
“怎麽?你想抗命不成?”安歸冷聲道。
“不不不,末將絕無抗命之心,隻是末將乃軍中統帥,擅離職守。恐怕~”
“恐怕什麽?難道你覺得本官不能調動樓蘭軍隊?還不快去?此事若因為你兀圖此刻的推辭而出現周折,導致事倍功半,那你就提著自己的頭顱去見陛下吧!”安歸變色道。
“是!末將這就去!”無圖說著便與古赤走出軍帳。然而他卻想不到,自己如今已經命懸一線。
待兀圖與古赤走出,安歸便立刻傳喚士兵,召集營中所有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