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紇那大哥已經……”

禿發翼建大為震驚，此時在翳魁單於的多番教導下，他已經明白自己的父親是一定會殺了是禿發氏的旁系血脈，擁有承繼禿發部單於之位的可能，又如此有能力，在軍中有如此高威望，被父親深深忌憚的禿發紇那，但禿發翼建還是低估了自己父親翳魁單於心狠手辣的程度，竟然在白亭河前線一解除禿發紇那的權利，羈押了禿發紇那後，就已經是秘密的處決了。

開始就震驚的狀態中反應過來的禿發翼建，還以為是翳魁單於要自己死心，所以編了一個謊言來欺騙自己，但很快後知後覺的禿發翼建，就發現禿發紇那真的是已經早就被自己的父親給暗殺了。

因為在禿發紇那被囚禁後，禿發部內包括他之內曾有多人向翳魁單於請求釋放禿發紇那，被翳魁單於嚴厲痛斥後，這些人只能退而求其次，不再請求赦免，而是希望能探望禿發紇那，但無疑例外都是遭到翳魁單於更為冷酷的拒絕。

不放禿發紇那還說得過去，因為怕他懷恨在心出來興風作浪，畢竟禿發紇那在禿發軍中威望很高，不控制起來不行，但連探望都不準，這就很讓當時的禿發翼建不懂了，他還以為是自己的父親翳魁單於惱怒於禿發紇那擅自在他在合要城與南安羌部等部族等，商議結盟之事時，擅自奪取兵權，在白亭河阻擋安西進兵而生氣，所以才不允許眾人求情和探監的。

而現在看來並不單單是氣憤這麽簡單，真正的原因是因為禿發紇那在白亭河前線被翳魁單於逮捕後，可能在暗地裡就已經秘密處死了，既然禿發紇那已經死了，那麽所謂的求情釋放和探監也就不可能了，所以當時自己的父親翳魁單於才那樣惱羞成怒的痛罵那些求情和請求探監之人。

禿發紇那早就被秘密處決的另一大佐證，就是在酒泉城戰局岌岌可危時，幾乎所有的禿發部將領都是希望翳魁單於將能夠有實力有可能力挽狂瀾的禿發紇那給放出來，讓他不是領導而是指導軍隊守城，抵抗安西軍的攻城，這些請求的將領也是看清翳魁單於忌憚禿發紇那，所以並沒有再固執的要求禿發紇那出來領兵，只是請出來輔助翳魁單於。

照理說局勢到了那種地步，在安西軍攻城部隊多番重型投石機的打擊下，如果有禿發部的戰神一般的人物禿發紇那的出現，甚至都不要禿發紇那指揮戰鬥，只要他出現，那麽死傷慘重禿發軍也不會士氣下降的那麽快，變得像現在這樣自知守城無望，各謀出路，分崩離析的境地。

翳魁單於為什麽在局勢如此緊要的時候，哪怕讓在禿發軍中極有威望，可以說是禿發軍定海神針，能夠激起禿發軍戰心的禿發紇出現那麽一小會兒，讓他來振奮士氣軍心呢?

最大的原因恐怕不是因為翳魁單於嘴上說的禿發紇那罪大惡極，罪無可赦，而是這禿發紇那早就已經是死了。

想到這些，禿發翼建就遍體生寒，對自己父親翳魁單於的心狠手辣有了更深的體會，望向翳魁單於的雙目中少了許多父子之間的孺慕之情，多了驚恐，開始懼怕其自己父親起來。

翳魁單於注意到了自己小兒子的這番變化，沒有為自己的狠毒掩飾和辯解，只是說道:“虎毒不食子，不管怎麽樣，你只要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禿發氏能夠延續，為了你能夠順利繼承我的單於之位，為了你們兄弟三人能夠永遠存活下去就行。”

聽了翳魁單於這番雖然說得隨意，但的確是發自肺腑的話後，禿發翼建也是釋然，

無論翳魁單於怎麽狠毒，對禿發紇那多麽的殘忍，但他始終是自己的父親，通常情況下，是不會將那種狠毒用在作為兒子的他身上的。禿發翼建雖然還是可惜擁有大才的禿發紇那死於自己父親之手，但很快也是明白禿發紇那早就死了於事無補情況下，就將這種對禿發紇那的惋惜之意收了起來，開始考慮己方現在迫在眉睫之事，也就是與安西軍交易，以出賣姚襄所率領的南安羌軍為代價，讓安西軍放他們一馬。

在翳魁單於和禿發翼建這兩父子頗為忐忑的心情中，翳魁單於將自己那頗為能言會道的國相禿發悉鹿，給秘密派出城，跟安西攻城部隊的統率者李賽接觸。

對於與敵和談溝盟等機要之事，只是統兵大將的李賽自然是不敢自作主張的，於是將前來商談的禿發部國相禿發悉鹿給送往大都護李錚那裡。

在被安西騎兵護送著，前往李錚所在的安西軍南面大營的一路上，禿發悉鹿心中心急如焚的在想著說辭，好讓李錚同意這個交易，如果姚襄是傻子，或是魯莽之徒，那麽就可以勾引他帶領他手下的南安羌部軍隊入甕，禿發部也就有了被安西軍利用的價值，有了與安西軍討價還價談判的資本。

但偏偏姚襄是人精，普通的計謀根本就不可能欺騙得了他，所以禿發部想出賣南安羌軍，將南安羌軍引入酒泉城，而後和安西軍一起圍殲酒泉城主力的計劃很可能根本無法實現，這樣禿發部也就沒了最大的資本與安西軍討價還價。

所以在一路上被翳魁單於委以重任的禿發悉鹿，搜腸刮肚，絞盡腦汁就是在想一條除陷害南安羌部軍之外，禿發部所能拿得出了的條件，來打動李錚。

但讓禿發悉鹿沒有想到的是，等他趕到安西軍南部大營面見了李錚後，還沒有將心中想好的理由說出口，對面已經知曉他來意的李錚卻是搶先出口，竟然爽快同意了禿發部的要求，願意放禿發部一馬，讓翳魁單於帶著他想要的人和物撤退到北面的大草原上去。

“可是，大都護，你還沒有向我們提出條件?為什麽就同意了?”

李錚明顯違反常理的舉動，讓禿發悉鹿猝不及防，在聽了李錚爽快放過禿發部一馬後，竟然傻傻的反問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