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日醒來,天光已大亮。
林狗狗是最晚一個起來的,洗漱完畢走出房門,發現徐氏已在院中跳起了健身操。好家夥,古代人哪見過這個,引得街坊鄰居爬牆看熱鬧,可徐氏卻毫無避諱的依舊我行我素扭動不停,還別說,成熟女人的身段就是別有韻味……
“早安,一兩先生。”徐氏衝其擺擺手。
哼,林狗狗懶得理會,跑到廚房去吃東西。剛進門就碰見崇禎、養豬小學童、乞丐男孩在扒拉早飯,而屋主則立在旁邊扭扭捏捏,似乎有話想說卻又羞於開口。林狗狗上前問明情況,原來是屋主覺得養豬小學童太能吃了,想加點飯錢。
林狗狗聽罷哭笑不得,自然得同意。
瞄了一眼養豬小學童,心說:給你一糧倉,恐怕你能吃到天荒地老。
剛扒拉幾口紅薯,院內的徐氏就開始催促著趕路了。趕緊狼吞虎咽吃完趕牛套車,留下養豬小學童和乞丐男孩守家,另三人上車向目的地而去,一路上不免一直祈禱:希望此行能帶來好運。
行駛了約半天功夫,終於來到了一座名為“昭化”的縣城。聽說此地乃是宋太祖賜的名,寓意為昭示皇恩,以化萬民之意。現有要事在身,三人無暇顧及城內秀麗風光和風土人情,將牛車找一地兒寄存,分工而動。
這就是一累死孫子的事兒,林狗狗心裡暗自不爽。
不爽歸不爽,事情還是要做的,於是他就走街串巷,專挑那種大戶大院的人家摳門拜訪,向家丁或管家點頭哈腰裝孫子。這屬於典型的賣力不討好,結果正如所料一樣,挨了一通白眼和蔑視,空手而來空手而歸,唯一鼓的是肚子,被氣鼓了!
忙碌了大半天,三人終於碰頭了。
“結果怎樣?”徐氏關切問道。
“你先說你們這邊的情況。”林狗狗泄氣道。
“搞定了,找到一家鏢局,將情況一說明,鏢主願聯絡周邊鏢局共謀此事,能出三百人將倭寇一網打盡,一個不漏,只是……”徐氏欲言又止。
“只是錢的問題是吧?”林狗狗胸中有數。
“是的,他們開口一萬五千兩,我們還到了一萬兩成交。”徐氏道。
“得,果然是一萬兩這個大坑。”林狗狗歎氣道。
“你那邊有何收獲沒?”徐氏隱隱感覺結果不祥。
“有!大大滴收獲。”林狗狗擠出笑容道。
“真的?啥收獲?”徐氏滿懷欣喜道。
“前前後後共走訪十家大戶,八家送我‘失心瘋’三字,一家向我潑水,最後一家最有愛心,送了我一破碗和竹棍,收獲頗豐呀。”林狗狗自嘲道。
徐氏和崇禎尷尬不語。
“哎~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正常,咱也別灰心,慢慢想辦法。”徐氏安慰道。
“天色不早了,我們先回去吧。”崇禎道。
林狗狗垂頭喪氣點點頭,三人一前兩後取了牛車往回趕路。車上無人說話,氣氛壓抑的都快透不過氣了,每個人的情緒都跌落至冰點,車棚裡隻充斥著連串的歎息和焦慮,深深感歎到想做個好事——真難!
“夕陽真美~”徐氏挑開棚簾看見遠處風景忽感歎道。
“再美也是近黃昏了。”林狗狗嘟囔道。
“可是它也預示著幾小時之後黎明又將升起呀。”徐氏莞爾一笑。
“哎~我明白,你是想安慰我,可這只是文字,文字而已。”林狗狗搖頭道。
“如果我們盡力了,
老天爺非不讓我們如願,那就是他的事了,我們又何必耿耿於懷呢。”徐氏道。 “現在深深感觸到遇見大事時,個人力量如此微不足道。”林狗狗道。
“別泄氣,這不是還沒到最後麽。”徐氏拍了拍其肩膀。
林狗狗苦笑一聲,抬頭望著遠處風景歎道:“哎~老天爺呀老天爺~”
氣氛又重陷入到寒冬狀態,徐氏也不知該說些什麽了,乾脆低下頭玩弄起自己的衣角。而林狗狗卻饒有興趣的遠眺著鬱鬱青山和金燦夕陽,刹那間,他忽感到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靜下心來欣賞過風景了。只是一味的奔波,一味的戲謔人生,幾乎都快忘記停下腳步觀看一下自己的內心了,幸好心還在,風景也在。
“咦,要不我們真去祈求一下老天爺吧。”林狗狗突發奇想道。
“又抽瘋啦?”徐氏抬起頭來道。
“不是不是,既然是老天爺來決定一切,那我就去求求他老人家。”林狗狗道。
“求個心裡安慰?”徐氏笑道。
“呵呵,算是吧。”林狗狗苦笑道。
“哪裡可以拜老天爺?”趕車的崇禎回頭問道。
“喏!你看,那邊半山腰不是有間房子麽,看樣子像是間道觀,咱就去那裡拜拜。”林狗狗指了指遠處道。
“真要去麽?天色已晚了,待會恐趕不回去了。”崇禎提醒道。
“哎呀小崇崇, 不瘋魔不成活,拜拜就走,不耽擱事兒。”林狗狗道。
崇禎笑笑,無奈點點頭。
勿多時,牛車就來到了山腳下,抬頭眺望,就見筆直的一條路拾階而上,直通一泥牆青瓦的古屋。房子從外觀來看平白無奇,若不是牆上刻著一先天八卦圖,無論如何也看不出那是一座道觀。
看來香火不旺呀,林狗狗心裡咯噔一緊。
停車下人,徐氏留下來看車,林狗狗和崇禎順梯而上。由於是趕時間,兄弟倆是小跑著上去的,還好距離不太遠,勿多時兩人便來到了道門前。抬頭看匾,簡陋木板上書“鐵冠道”三個大字,紅漆字已剝落,看來年頭不小了。
拉動鐵環叩門,等待半餉才聽見腳步聲漸近,且聽吱呀一聲木響,半扇門啟開,從裡探出一衣著道袍的年輕道士,先是打量了一番林狗狗和崇禎,而後面帶微笑道:“請問二位公子這是……”
林狗狗不知該如何行禮,乾脆鞠了一躬道:“討擾小師傅了,我倆是路過此地,特誠心來叩拜一下仙君的。”
年輕道士點點頭道:“無量天尊,此時天色已晚,敬香拜尊已過,二位公子不妨明日再來。觀中備有檀香免費供客,公子無需另買他香。”
嘿,好受用的一段話。
林狗狗聽著心裡特舒服。年輕道士居然提醒不用買香,觀裡有免費的香可使用。相比現代的道觀和寺廟,動不動就八千八百八、六千六白六的天價,你若不買,那眼神足可把你輕蔑死:呸!窮鬼也配燒香。
第一印象挺好,今兒這香燒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