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明丕見四人都對黃流美酒讚不絕口,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仿佛這黃流美酒是自己釀造的一般。
笑著找了個漆案坐了下來,然後鮑明丕給自己也倒了一爵黃流,然後端起酒爵對著眾人笑了笑,就要一口飲盡。此時田嬰哼了一聲:“你是什麽身份,敢與我們同席而坐。”
鮑明丕被田嬰如此訓斥愣在原地,酒爵懸在空中不知道是該喝還是不喝,整個人很是尷尬,片刻之後鮑明丕還是站了起來,站在四人一旁不在說話。
衛少侯見此笑了笑,這鮑明丕還真是個隱忍之人,頗有勾踐之風,就是沒有勾踐之能。衛少侯這一笑自己到時沒覺得什麽,但是落在了鮑明丕眼裡就是赤裸裸的嘲笑,將酒爵中的黃流一口飲盡,接著可有可無的酒氣,將心中壓抑已久的怒氣爆發了出來。
“你是個什麽東西,我堂堂鮑家之子都上不得席面,你一個低賤的士族就敢如此大搖大擺的坐於席上,竟然還敢嘲笑與我。”鮑明丕憤怒之下將衛少侯訓斥一番。
衛少侯聞言愣了愣,旋即又搖了搖頭,眼神看向了田嬰。此時的田嬰臉色陰沉的坐在那裡,眼光如刀擇人而噬。此時看見衛少侯的眼光掃來,田嬰臉色平和下來,然後對鮑明丕說道:“明丕你坐下吧。”
鮑明丕聞言哼了一聲:“那我還要多謝公子嬰了,與此等人同席,我可不願。”
田嬰聞言臉色又陰了下去:“鮑明丕要麽坐下,要麽給我滾出去。”
鮑明丕平時對田嬰可謂是言聽計從,不知今日為何如此的反常,聞聽此話,鮑明丕笑了兩聲:“讓我與貧賤之人同席,你們田氏能乾的出來,我鮑家可不丟這個人。”
說完一揮袖袍就離開了房間,此時房內田嬰臉了越來越難看,忍耐了片刻,就聽轟隆一聲,田嬰面前漆案被拍的粉碎,田嬰的手懸在空中,顫抖了一下,就收了回來。“不知道我此刻將鮑家信息給少侯,少侯幾日可以想出對策?”
衛少侯搖了搖手中的酒爵看著裡面金黃色的酒水,衛少侯笑了笑,“不知道公子嬰要什麽對策,公子嬰手下肯定是能人無數,何須我一個小小的學宮弟子出謀劃策,我站在一旁幫公子嬰搖旗呐喊,鼓勁助威就可以了。”
田嬰哼了一聲:“少侯說笑了,須知給你的三分利可不是讓少侯看著玩的。”
衛少侯笑了笑:“須知君王不差餓兵。”
田嬰哼了一聲:“少侯要什麽想好了,告知我一聲,我將你所需之物送去即可。”
衛少侯笑了笑:“不知公子是要什麽樣的計策,是要一勞永逸的方法,還是隻想簡單懲治鮑明丕。”
田嬰聞言說了一句,“當然是一勞永逸。”
衛少侯喝了一口黃流,笑著說道:“不會。”
田嬰聞言翻了個白眼,不會你還說出來。姬文飛笑了笑早就知道了衛少侯的風格,沒有提醒田嬰就是要看田嬰出醜。
田嬰不甘心的問道:“少侯莫要欺我。”
衛少侯笑了笑:“我那裡欺你了,我什麽資料都沒有,現在就跟你說一勞永逸的法子才是騙你的。”
田嬰聞言隻好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是啊,衛少侯什麽都不知道,怎麽會有一勞永逸的法子。這麽說來,我府上供養的那些食客……田嬰想了想家裡的那些人,看來要清掉一批了。
“那少侯可是有簡單的方法。”田嬰略帶希翼的問道。
衛少侯點了點頭:“若僅僅隻坑一次鮑明丕還是能夠做到的。”
田嬰聞言來了興趣:“不知少侯如何做?”
“這個就要看這酒爵裡的東西了。”衛少侯說著修長的手指搖晃了一下酒爵,差點將酒爵裡的酒水搖出來。
田嬰聞言疑惑的看著手中的黃流,不知道衛少侯要如何操作。
衛少侯笑了笑,抿了一口黃流,“入口柔順,唇齒留芳。倒是好酒,可若是這酒裡有毒該如何。”
田嬰聞言手一抖,將酒爵打翻,滿滿的黃流順著田嬰的蠶絲長袍流下,“這酒有毒?”
衛少侯聞言白了田嬰一眼,然後又喝了一口:“我說的是假如。”
田嬰聽清衛少侯說的話,將酒爵撿起,姬文飛眼疾手快的取出手帕將田嬰身上的酒水擦乾,田嬰對姬文飛點了點頭表示感謝,然後說道:“酒中有毒,那麽鮑明丕就是意圖刺殺王室公子,當誅,可牽連三族。”
衛少侯聞言點了點頭,“不錯。”
田嬰說完之後興奮了片刻, 突然冷靜了下來,然後說道:“此事有極大漏洞,鮑明丕剛剛也飲過黃流。”
“我又沒說鮑明丕投毒,只是坑他一把,定他一個失職不差沒有問題。”衛少侯笑了笑。
“沒投毒,失職不差?怎麽講?”田嬰一臉不解的問道。
衛少侯笑了笑,“這就要說這黃流酒的事情了。”
田嬰和列缺聞言不解的互相看了看。倒是姬文飛看著衛少候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笑了笑:“就知道你鬼主意多。”
衛少侯聞言看了看姬文飛,難得的沒有擠兌他:“沒想到,姬公子竟然知道這酒中之謎。”
姬文飛笑了笑:“我為采詩官,采詩一脈曾對黃流有過記載。”
衛少侯點了點頭:“鬱,芳草也。十葉為貫,百二十貫築以煮之。鬱鬯乃百草之英,合而釀酒以降神,乃遠方鬱人所貢,故謂之鬱。”
“黃流則是以此物所釀。鬱,芳草,又名鬱金香也,此物可入藥。可治一切蠱野諸毒,心腹間惡氣鬼疰,鴉鶻等一切臭。但上古神農氏嘗遍百草,最後因草中毒氣蘊結腹中而死,可見是藥三分毒。”衛少侯說完無所謂的抿了一口黃流。
“鬱金香所開之花有毒,與之相處時間長了,可使人暈厥,毒性加深則會導致頭昏腦脹,毛發脫落,雖然症狀恐怖,但不會致命。”衛少侯說完又抿了一口黃流。
田嬰看衛少侯一邊說著一邊喝黃流,指著衛少侯說道:“既然如此,為何你還喝。”
衛少侯聞言笑了笑示意田嬰看向姬文飛,只見姬文飛也端起了黃流,喝了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