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諸子百家的農家竟然,竟然……”衛少侯見這種種田流的畫風頓時不知該說什麽好,愣在原地,滿臉的不可思議。
“竟然如同田間農人,山間獵戶,一副小農模樣。”黃複鑲接著衛少侯的話說道。
“呃,這是你說的,我可什麽都沒說。”衛少侯連忙否認道。
“怕什麽,還怕農家吃了你啊!”黃複鑲笑著回道。
說話間帶著衛少侯走進這片世外桃源內,阡陌道路,縱橫八方,將田地分割開來。每個田地裡都有麻衣之人,在地裡勞作,揮著鋤頭,沒錯是鋤頭,看其材質仿佛還是鐵的。
每每經過地頭,就有人站起身來與黃複鑲打招呼,黃複鑲每次都是揮手示意,點了點頭就過去。
“你跟他們很熟嗎?”衛少侯見到黃複鑲跟每個人都打招呼,好奇的問道。黃複鑲微微一笑:“他們不是跟我們熟悉,他們是跟墨家熟悉。”
衛少侯聞言更加一臉霧水,黃複鑲見此笑著搖了搖頭,“你看他們手中各式各樣的耒耜,那些耒耜大部分都是出自我墨家之手。”
衛少侯聞言仿佛明白了什麽:“他們手中的農具都是你們墨家製作的啊,農家自己為什麽不自己製作?”
黃複鑲笑了兩聲,然後便不說話,帶著衛少侯走向一個農舍,只見一個老者,身著麻衣,袖口卷起,褲腿一高一低的圈起,坐在屋邊的大石上,手裡拿著一個陶碗,抬頭看著天空。
黃複鑲見那老者,將尹天水放下,整了整衣冠,對老者施了一禮:“許家主。”衛少侯聞言愣在了原地,面前這個如同尋常人家的田間老者竟然是農家現在的家主,這這這……衛少侯已經不敢再相信眼睛看到的事情了。
“黃小子,你來了,這個小娃娃是誰,這麽伶俐。”許家主看了看黃複鑲,眼光就被尹天水吸引住了。
“天水快給許家主行了。”黃複鑲立刻提醒道。
“墨家弟子尹天水見過許家主。”天水聞言立刻對許家主施了一禮,然後乖巧的站在黃複鑲身邊。
“好娃娃,過來讓我看看。”許家主笑了一聲,對天水及其的滿意。
“請許家主贖罪,我家師弟傷了腳踝,不能行走。”黃複鑲聞言立刻說道。
經黃複鑲一提醒,許家主這才注意到尹天水腳踝處包裹著的紅色的包扎,笑著招了招手,只見尹天水平地而起,慢慢飄向許家主。
許家主接住尹天水,將包扎的紅布拿開,看了看傷口,笑著說道:“沒什麽大礙。”說完從大石之後拿出一個黑色陶罐,挖出黑色的藥物敷在尹天水的傷口處,然後重新將傷口包扎好“沒事,明天起來你就又可以上樹掏鳥蛋了。”說完輕輕一送,尹天水就穩穩的落在黃複鑲的懷裡。
“多謝……”黃複鑲剛想致謝,就被許家主止住。“你能來看我,我很高興,為何還帶著儒家弟子來此,你莫非忘了我這裡不歡迎那些五體不勤的人。”
黃複鑲聞言看了看衛少侯,只見衛少侯身著的紅衣,搖了搖頭說道:“許家主,我這衛賢弟可不是儒家弟子,恰恰相反,我這位弟弟可是能跟你攀個親戚。”
“不是儒家弟子,怎麽衣服是儒家的。”許家主不解的問道。
“家主莫急,且容我道來,我這弟弟可是天玄先生的寶貝,怎麽會讓他去儒家。”黃複鑲神秘的一笑繼續說道。“說道天玄先生,我這弟弟可是剛認了天玄先生為亞父。”
“天玄那小子,孑然一身半輩子。當年可是哭著嚎著要為了道獻出一生,現在竟然收了個兒子。”許家主說完哈哈一笑。
“行了你小子不用說了,我那秦緩老哥有了個徒孫,你是不是這個意思。”許家主此時看了看一身紅衣的衛少侯笑了笑。
“弟子就是這個意思。”黃複鑲立刻符合道。
“既然拜了亞父,自然是道家之人,為何還著紅衣。”許家主對著衛少侯開口問道。
衛少侯聞言,立刻施了一禮:“弟子尚未入道家,準確的說未入任何一家。”
許家主聞言立刻來了精神:“你這小子沒有入諸家,真是奇怪,那是跟在哪位先生門下。”
“弟子也不知道,師父隻給我了一把魚腸劍。”衛少侯緩緩的說道。
“魚腸……”許家主聞言,大笑一聲:“有趣,有趣,看來以後學宮就熱鬧了。老哥出來見見你的後輩。”
“老哥,老哥……”許家主又喊了兩聲,見沒人回應,便對著衛少侯說:“你們在這等我,我去將你師叔祖找來,你們敘敘舊。”說完起身大步離開。
衛少侯見許家主離開,便開口問道:“黃大哥,我這衣服有何不妥。”
“不是許家主體系,我也沒有注意到,少侯你可是楚國人?”黃複鑲聞言問道。
衛少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國人, www.uukanshu.net 那個印象中的衛國到底算不算自己的出身,無奈間隻好搖了搖頭。
“不是楚國人,不是儒家弟子,還是不要著紅衣。學宮之內除了各家獨有衣袍外,基本都是著紫衣。齊國尚紫,所以學宮之內沒有特定衣袍外都是身著紫衣,又因為齊國崇尚黃老之說,所以道家著深紫長袍。你回去換了紅袍,去學宮在領幾套紫袍。”黃複鑲解釋道。
衛少侯點了點頭將這些話記住,然後又繼續問道:“剛才的老農之人是農家家主?”
“沒錯,農家家主許行。”黃複鑲點了點頭。
“為何許家主如此不待見儒家?”衛少侯不解的問道。
“何止不待見儒家就連你們道家黃老一脈他都不待見。儒家因為陳相、陳辛兩人叛出儒家投身農家,兩家之間大打出手。孟軻因為這事跟許先生動過幾次手。”黃複鑲將尹天水放在大石上,搖了搖手臂,不知為何自己感到氣血不暢,才抱了天水一小會就累了。
“後來兩家彼此看不過去,爆發了幾次爭鬥,儒家上因樊遲問稼,下有陳相、陳辛二人,將整個農家貶小人。而農家也因此事將儒家看做廢人,五體不勤,衣來張手飯來張口廢物。”
“至於為何不待見你們道家黃老一脈,還不是你們黃老一脈的無為而治,認為萬物自其運轉的規律,無需我們刻意對作物加以干涉,按照天時,自然會生長,農家一耕作為生,你說為什麽看不上黃老一脈。”黃複鑲說完攤了攤手,“若不是還有醫家一脈,你們道家就會如同儒農一般,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