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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下春秋》第8章、麒麟變
  衛少候看了看正在凝神靜氣的老者們,自覺的退到一旁,心裡想著四下無事,就悄悄的走到堆滿工具的案旁仔細觀察那些工具。

  墨家的刀具等自動被衛少候忽略,這種叮叮當當的家什衛少候不甚喜歡,自然一掠而過,眼睛盯在那些筆墨之上。

  那些筆,姑且稱之為毛筆吧。看其筆頭,筆杆與現代的毛筆極其相似。筆頭用優質的兔箭毛製成,毛長約有寸許,筆杆亦系竹管,所不同的是筆頭不是插在竹杆套內,而是用劈開的竹杆端部將筆頭夾在其中,外纏絲線,再塗上漆。

  看著案子上形形色色的毛筆,衛少候震驚了,我歷史不好不要騙我,不是說毛筆是蒙恬所造的嗎?

  就在此時一個老者走上前來,看衛少候盯著案上筆具,面上略有思索之意,緩緩的問道:“王上,對案上的弗筆可有興趣。”

  “這位老,老丈,你方才成此物為什麽?”衛少候將那支金絲弗筆拿起,頗有不解的問道。

  “這是老朽的金絲豪弗,王上若有興趣,可來書上幾筆。”老者取來一個仿佛硯台的東西,將一顆黑色的丸子小心翼翼的放入那個物件當中,淋上少許清水,研磨起來,片刻之後,物件當中的黑丸化開,被老者均勻的研磨開來。墨色厚重,無任何雜物。

  衛少候盯著物件當中的黑色液體,微微變色,喃喃道:“這莫非是墨。”

  別看這老者白發蒼蒼,其實也頗有修為,聽見了衛少候的喃喃之言,心裡笑了一句:果然還是胸無點墨,吾以為你開了竅,原來你還是識不得學問之物。畢竟是人老成精,心裡百般嘲笑,面上卻頗為恭敬,取過弗筆,仔細的沾過墨後,在鋪開的絹帛上書了一“戰”字。

  此字一成,一股凜冽之氣迎面而來,如千軍過境,殺氣盎然。衛少候被這氣息一衝,心底隱藏的戰意立刻湧了上來。

  臉上的色彩變化良多,良久,衛少候才將這股戰意壓下,舒了一口氣,心中將那句“上古無墨書宏富物料”罵了千萬句。

  興許是這個戰字起了些作用,滿殿的白發老人皆戰意盎然,身上的氣勢無比恢弘。看著眼前的場景,衛少候默默的點頭,有此戰意,何愁勝矣。

  “諸位先生,既然戰意當胸,那便來戰,這麒麟就是汝之武器,切莫讓自己的武器受了屈辱。”衛少候大袖一揮,身上的氣勢騰起,一股龍威油然而發。

  “諾。”沒有太過激蕩的誓言,隻有簡單的一諾,千金一諾,墨者重諾,畫家惜知音,一字當得萬千話語。

  墨家老者,身體頗為的堅朗,戊辰木木極為沉重,那些老者大喝一聲,一手托起,一手刀斧翻飛,就將戊辰木分解開來,接著就由其他墨者,精雕細琢。

  看墨家如此賣力,畫家的老者當仁不讓,手中微微法力,一卷厚實的絹帛展開,平穩無皺的鋪在大殿的石面上。弗筆揮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氣勢在幾位畫家老者身上身前,手中仿佛硯台的物件輕輕一揮,墨汁灑出,尚在空中,就被數支弗筆攪開,漸漸的一支活靈活現的麒麟就出現在空中。

  衛少候見此場面,欣慰的轉過身,看著窗外的天空。夜色深重,難得的是,持續數天的烏雲漸漸的散開,一縷月光灑下。空中一輪圓月躲在雲彩之後,微微的露出一點絕色。

  衛少候大笑三聲,朗聲道:“秋空萬裡淨,嘹唳獨南征。風急翻霜冷,雲開見月驚。好兆頭,好兆頭。”

  身後的諸位老者紛紛跪倒在地,

行大禮:“賀王上旗開得勝。”  衛少候回過頭來,一隻龐然大物出現在眼前,龍頭、鹿角、獅眼、虎背、熊腰、蛇鱗。不就是那麒麟嗎。看他微微仰頭,四蹄踐踏,活動異常,仿如活物。

  上前仔細觀察,關節活動異常,沒有絲毫的粘滯感,雙手緩緩的撫摸著麒麟,手上傳來的不是絹帛的質感,是真實的鱗甲劃過指尖的感覺,衛少候大喜:“善。”

  這時一個老畫家走上前來,將一支金色的弗筆遞到衛少候身前,微微舉過頭頂:“此獸,尚有一處為完成,請王上執筆一畫,成絕世佳作。”

  衛少候聞言看向麒麟,突然發現,麒麟雖然活靈活現,毛發真實,卻少了一絲靈氣,少了神物本有的靈動,仔細觀察,發現眼眶裡沒有雙眼。突然想起了前世的一個典故,笑了一聲,振袖,伸手,執過金弗,在自己的左手手腕,微微一劃,筆頭立刻殷紅無比,大步上前,調動全身的氣勢,在麒麟的臉上,輕輕的點了兩下,棄筆,而走。

  就在此時,一抹血色在麒麟的身上閃過,一道神性光輝灑下,一聲似龍非龍的嘯聲在大殿裡傳開,麒麟躍起,四蹄重重落在大殿之上,剛猛有力,大殿為之一顫。一隻真正的麒麟出現在大殿之上。

  所有的墨者,畫家看著麒麟,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吾之一生足矣。”

  天空一絲魚白微微出現,接著就是鋪天蓋地的濃霧散開,衛少候立於廊下,看著濃濃的大霧,臉上帶滿笑容,“天助我也,萬事俱備,只欠重鎧,蘇葉,魏言莫要讓孤失望。”

  濃霧中,兩個身影快速的走在廊下,片刻就來到了,衛少候的身後,施了一禮:“幸不辱命,五千重鎧,臣等已經準備妥當。”

  “善,大軍中,選五千精兵,三刻之內,在乾門外候命。”衛少候一揮衣袖飄然而去,帶走的還有蘇葉手中的一副黃西重甲。

  三刻之後,衛少候一身鎧甲,手持長劍,出現在乾門之上,看著城門下的五千精兵,大聲喝道:“吾等,血性在否。”

  “誓死為君效命。”城下五千精兵輕聲大喊,凶悍之氣四散開來。

  衛少候大喝一聲,朗聲喝道:“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千軍亦和“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吾輩為何而戰?”衛少候大聲喊道,身上的戰意再難將歇,隨著氣息,緩緩散開,城下五千精兵感受到王上的戰意,皆渾身一震,血氣彌天,大聲喝道:“守吾家園,衛我國家。”

  “卸甲。”衛少候一聲大喊,就有侍從散開,助五千將士,卸下鎧甲。鎧甲卸下,又有侍從端著黃西重甲出現在眾將士面前。手腳麻利的將鎧甲換上,悄悄的退下。

  看著城下士兵皆嚴陣以待,衛少候大喝一聲:“戰。”大軍開拔,緩緩的隱藏在濃霧中。

  城牆之上,衛少候身後出現了一個龐然大物,靜靜的立在身後。隔著鎧甲,衛少候輕輕撫摸著麒麟。片刻之後,一拍麒麟:“去吧。”麒麟仰頭一聲怒吼,身體騰起火焰,輕輕一躍就消失在濃濃的霧氣當中。

   衛少候下的城門,接過侍從牽過來的駿馬,翻身上去,剛要揮鞭衝出,就被蘇葉攔下。“王上,意欲何為。”

  “孤要,披甲上陣。”衛少候眉毛一挑,戰意盎然。

  “王上,萬萬不可,您千金之軀,莫要讓自己深處險境。”蘇葉滿臉擔憂的說道。

  “蘇大人此言差異,王上與君同行,可狀我軍氣勢。”此時,魏言走上前來,與蘇葉爭辯。

  “魏言,切莫胡鬧,王上安全要緊。 ”蘇葉一臉擔憂的說道。

  “夠了,宮中的墨家,畫家老者,都有心上戰場一遭,孤有萬千戰意為何去不得。”衛少候大聲喝道。

  “王上,計策無雙,若無王上居中策應,宮中空出亂象,況且王上身體……”蘇葉話還沒說完,一把劍帶著劍套,就架在他的脖子上。

  “孤意一絕,無需多言,宮中你二人可做主,若有違者,斬。”說完策馬而奔。

  衛少候絕塵而去,空中落下一個黑影,掉在魏言手裡。魏言微微一愣,舉起此物一看,倒吸了一口涼氣,赤龍佩。見佩如見人,王上這是給吾等生殺予奪的權利。

  卻說那麒麟,躍出城去,在林內狂奔良久之後,停了下來,一雙大眼上下打量,四蹄來回不停的踏著,腦袋左右晃著。片刻之後認準了一個方向,衝了出去。

  朱雀門外,一處軍營內,中間的大將帳篷內,一個極其粗狂的漢子端坐在案後,看著手中的木片:“大霧,王城靜,四門安。”

  木片一拋,站起身來,取下身後武器架上的弓箭,大步踏出帳外,看著帳外士兵警惕的來回走動。頗為欣慰。

  這個漢子就是魯上,一手箭術,百步穿楊,精準無比,早上醒來,不知為好,心血來潮,想要打獵,出來是看大霧彌天,心中咯噔一下,微微覺得不對。

  魯上剛想回去,就看見營外,一道火紅色的身影劃過。心裡感到驚奇,立刻追了出去,來到身影消失的地方,發現一些蹄印,仔細辨別了一下。心裡一個詞語冒了出來:麒麟。

  麒麟出現營外,大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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