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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下春秋》第4章、3關
  孟軻面帶微笑的點了點頭,大袖一揮,碩大的廣場上,一座樓台升起,轟鳴的地動之感清晰無比的傳來。待樓台升起,空中三面大旗展開,迎風飄展,獵獵作響。

  “古之欲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孟軻緩緩的說道。

  “故此三關為:修身,治國,平天下。”孟軻數道此處,眼中精芒外漏,看的衛少候有些發毛。

  “君子六藝:五禮、六樂、五射、五禦、六書、九數。這第一關就以此為基,考校你的立世之道,不求德才兼備,當問心無愧。”孟軻說完,袖袍一揮,就將衛少候送入樓台內,“後面兩關,皆有奧妙,你自去體悟。”

  樓門關上,四處皆黑,衛少候站在原地,紋絲未動,片刻之後,華燈初上,樓內被照的熠熠生輝。

  空間算不得大,長寬也就二十步左右。迎面一副畫像,仔細一看是一老者,執禮而行。隱約覺得此人頗為眼熟,思索片刻,恍然大悟,畫中之人為孔子孔聖,萬世師表。確定眼前畫像主人後,衛少候眼光四掃,發現四周皆掛滿了圖像,都是一人一圖,沒有其他之人。

  道家祖師老聃,墨家田襄子,法家夏朝理官,名家公孫氏,農家神農……諸子百家的開派之祖皆在此處,或坐或站,神態萬千,仿佛在臨人間一般。

  衛少候對著眾畫像,深深一禮,“諸位先賢,聖佑吾輩。”

  話音剛落,機括聲大作,四面八方全是機關運作之聲,黑色的陰影中,寒光奕奕,弦而待發。衛少候直起身來,袖袍一震,手上五色光芒浮現,輕輕一揮,就在眼前布下一張肉眼難辨的羅網。

  手中耗光剛剛緩去,就聽破空之聲傳來,無數寒光射向自己。寒光當頭,衛少候沒有絲毫的退步,右手緩緩的一指,空中的羅網放出銀色的光芒,將無數利箭攔下。

  利箭困於網中無法掙脫,兀自顫抖片刻後,紛紛落在地上,失去了力量。哪知利箭接連不斷,耳中全都是機括和利箭破開之聲,鋪天蓋地。

  眼看交織在空中的羅網難以堅持,衛少候右手再次指出,在空中一點,無形羅網砰地一聲炸開,無數利箭被氣浪一衝,紛紛散落在地,隻有幾隻泛著藍光的利箭,破開氣浪的攔截,射向衛少候的眉心。

  鐺、鐺、鐺三聲響過,衛少候無比後怕的看著柱子上的三支利箭,泛著幽光,黑色的翎羽,顯然上面暗含劇毒。狠狠的啐了一口:“媽蛋,這是考核嗎,招招致死,完全不顧闖關人的性命。”

  腳下有光芒微微泛起,輕微的顫抖通過腳心傳遍衛少候的身體。衛少候臉色大變,雙腳用力,身體前傾衝了出去。空中箭雨密集,衛少候把地行之術運用打了極致,在間不容發之際躲避無數利箭,回頭看去。

  一道巨大無比的利刃衝破地板,斜刺了上來,泛著寒光在漫天的木屑中微微獰笑。衛少候無心多看,因為自己將要落腳的地方一股細小的波動傳出,眉頭一皺,強提了一口氣,腳尖在飛射而下的利箭上輕輕一點,身體突然衝上空中。

  耳邊利箭呼嘯的聲音還未停歇,就有一道地板破裂的聲音傳出。余光掃下,發現自己的身下,一道利刃衝破地板追著自己直刺出來。

  上衝之勢衰竭,眼看著就要落下,衛少候瞳孔一縮,寬大的長袍突然脫下,右手一甩,氣灌長袍,靈蛇一般,盤上了一旁的柱子,身體下墜之勢緩住,

輕輕一蕩,脫離利箭,穩穩的攀在柱子上。  “啪,啪,啪。”黑暗中一個類似人影的物體走出,伴隨著三聲掌聲,出現在衛少候面前的是一個機關人。

  看著如此靈活的機關人,衛少候的瞳孔再次縮起,四周危險的氣息越來越濃。“公輸家?墨家?”機關人靈活異常,頭部輕輕的轉動,兩個空空的黑洞盯著衛少候的雙眼,木質的嘴巴上下開合,一道極其沙啞的聲音傳出:“兩者有何區別?”

  看到這個機關人沒有立刻出手,衛少候的心稍稍一緩,平靜的說道:“昔年,公輸盤助楚國攻打宋國,製造無數的攻城利器,墨翟矩子,不遠萬裡,前往楚國與公輸盤辯機關神術與楚國朝堂,任公輸盤萬千手法,都破不了墨子大人的機關。”

  說道此處,衛少候小心翼翼的盯著機關人,輕輕的換了一個姿勢,見機關人沒有任何的動作,就放心的繼續說了下去:“公輸盤見無法奈何墨子大人的機關術,便想楚王說道,他有最後一招,可以破解墨翟的機關。說完,提起長刀將墨子大人的頭顱砍下。”

  話音剛落衛少候就動了,身如大雁,雙臂張開,輕輕的一躍就出現了丈許之外。手中三支翎羽,帶著無匹的威力瞬間洞穿了機關人的胸口。

  “啪嗒。”衛少候輕輕的落在地上,看著遠處插著三支利箭的機關人,微微一笑。機關人的頭顱緩緩的轉了過來,空無一物的雙眼,看著衛少候,那道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你既然知道這事,那麽你可知道結果如何。”

  “那是自然。”衛少候極其愉快的說道。“墨子頭顱落在地上,滾出去數尺遠,公輸盤上前撿起,看著片刻歎了聲說道:‘吾不如墨子。’此時,原本墨子應該軟到的身體裡發出一道聲音:‘殺我的確是破解我機關術的根本,但是我墨家弟子何止千萬,他們早已學會了我的秘法,就算斬了我一個,還有無數人。’說完身體倒下,化作無數機關……”

  聲音戛然而止,衛少候突然後退三步,然後身形一轉,手中的長袍揮出,在空中攪動數下,輕輕的一甩,無數利刃被甩出,噗噗聲不斷,刺入地板。讓人心寒的是,原本立身之處,三道極其細小的銀針釘子上面。

  “小子,警惕性不錯。”沙啞的聲音從機關人的身體裡傳出。“不可能,我明明擊中了你的核心。”衛少候一臉吃驚的看著機關人。

  “誰跟你說的核心在胸口處。”機關人裡聲音再次傳出。“書……竹簡上有記述。”衛少候此時如同一個做錯的孩子,小聲的說道。

  “以訛傳訛,繆之大忌。小子,既然墨子大人能在砍下頭顱後仍讓機關運轉,吾為何不可以將核心轉移。”機關人大罵道。

  “對,一成不變,墨守成規,是得不到發展和進步的。”此話一出,衛少候就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墨守成規,現在應該還沒有這個成語吧。

  果不其然,機關人愣了好長時間,突然大笑一聲:“臭小子,你在罵整個墨家你可知道,墨子大人極善守城,你以此為喻,暗刺墨家不求創新,一味遵古法。至整個墨家顏面何存。”

  衛少候聞聽此言,立刻躬身一禮:“學生,絕無此意,是學生落了圍城走不出去而已,今蒙先生指點,得意脫困而出,欣喜之下,言語失度,萬望先生海涵。”

  “無妨,罵的好,老夫早就知道我墨家現在狀況,你才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小子可有興趣來我墨家。”機關人裡聲音依然沙啞,但是不難聽出裡面的滿含愛惜之意。

  “多謝……”衛少候還未說完,就被一道極其粗狂的聲音打斷。“胡老頭你著急什麽,待我試過他的身手再說。”

  “試什麽,我墨家無數機關,他都躲過,身手能差嗎。”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立刻打斷那道粗狂的聲音。

  “逃命的本事而已,小子看招。”一聲大喝,機關人大步奔來,手中握著一把巨大無比的銅錘,狠狠的揮下。

  銅錘劃破空氣,帶起無數大風,在這個密閉的空間裡吹得衛少候的衣服獵獵作響。銅錘威猛無比,衛少候不敢硬接,身形一轉,雙臂氣力運足,手上的衣袍再次揮起,在空中卷住銅錘,立刻攪動起來。

  雙腳用力,地行之術運起,輕輕避過奔雷之勢,卷動的袖袍竟然帶著銅錘一轉,方向硬生生的一偏,機關人身形不穩,一個踉蹌,銅錘就脫身,片刻之間武器就易手。

  衛少候無比心疼的看著破碎的長袍,歎了一聲將他劈在身上,手裡握著那把銅錘,嘴角掛著一絲陰笑,看著躺在地上的機關人。

  “蠢貨,剛上去就被人撂倒了,丟盡了兵家的臉。”沙啞的聲音幸災樂禍的笑罵道。“這不能怪我,機關人比不上真人,招數施展難免有瑕疵,再說我操控這個機關人也不熟練。”粗狂的聲音極力辯解到。

  “好了,田離,剛才你用了幾成功力。”一道溫溫如玉的聲音傳來,聞聽此言,衛少候精神立刻一震。

  “八成。”粗狂的聲音再次響起。“好,好,小友,剛才那一招頗有道之真意,能告訴在下,此招叫什麽。”聲音平和溫柔。

  “既然長輩發問,弟子自當告知。”衛少候立刻起身就是一禮。“此招名為四兩撥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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