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道,未來大成王朝歷史上受到讚譽最多的那位皇帝,在乾符三十七年的除夕夜私宴上,究竟和他的“太子黨”成員們都說了些什麽。人們只知道,在李炬進到酒樓不久後,已經在花雪月手下練武小有成就的小皇子李燁,也在之後不久進了酒樓。再往後的事,後世所有人都不得而知了。
參與宴會的每一個人,在以後的日子裡都對這一次宴會的內容絕口不提,諱莫如深。就連身邊最親近之人也無法得知確切的消息。
當然,在這“每一個”人裡面,卻不包含兩個去參加宴會後就此失蹤的新晉京官。家屬時候自然也找刑部備過案,只不過刑部在派出捕快象征性地搜查了一遍那家酒樓並沒有什麽收獲之後,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甚至那幾個鬧得最凶的家屬,也是在鬧騰了一段時間後徹底沒了消息。
至於這些人去哪了?開玩笑,連一家之主都失蹤了,還有誰會關心這些人的死活呢?
總而言之,在這次宴會之後,“太子黨”這一派系,終於在朝中站穩了腳跟。
團結,能乾,狠辣卻又異常地低調。
這是後來之人對第一批“太子黨”成員最深刻的印象。平時在朝堂之上不爭不搶,可若是有誰妄圖將主意打到他們身上,那就好比捅了一個馬蜂窩一般,被“太子黨”其他所有人群起而攻之。在有幾個不長眼的人倒了霉以後,朝中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敢隨便去觸碰“太子黨”的霉頭。這一支新興的勢力,也終於初露崢嶸。
當然,隨著這次宴會而被天下人所知的,除了“太子黨”之外,還有小皇子李燁那個“屠夫”的稱號。
按照後世野史以訛傳訛的說法,那失蹤的兩名官員,就是被日後的屠夫給大卸八塊做了肉包子讓在場眾人分而食之。
當然,真相究竟如何早已不可考究。該過的日子還是要過,該守的歲還是要守。剛參加完太子私宴的這些大臣們,出了酒樓便馬不停蹄帶上家眷,向皇城行去。
已經從曹世淳家悄悄返回皇宮打了個盹的李陌,也在太監宮女們的服侍下起了床,焚香沐浴,靜候守歲活動的開始。
剛被選為敲鍾人,志得意滿的羅磊,也是早早來到禦花園內。為了今天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羅磊也是咬咬牙,特意買了一身新衣。畢竟,脫離了八字還沒一撇的“太子黨”的自己,現在作為首富大人的欽點傳人。怎麽著也應該有幾分風采不是?
羅磊一想到待會兒一眾大臣都將爭相前來給自己拜年,前些日子吃閉門羹的晦氣也是瞬間一掃而空。閉上眼睛吹著口哨哼著小曲兒的羅磊優哉遊哉走在禦花園內,卻沒注意到迎面走來的太子,正滿臉含笑,駐足看著自己。
羅磊略微感覺有些不對,猛一睜眼,便看到了那個他一時半會兒最不願見到的人。羅磊一時間愣在原地,呆呆張了張嘴,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李炬率先打破了尷尬氣氛,衝羅磊拱了拱手:“喲,這不是羅大人嗎?聽說羅大人今日入了首輔大人法眼,要做今夜那敲鍾人。本太子就在這兒先恭喜羅大人了。”
這羅磊臉皮倒也著實不薄,同樣滿臉笑容對李炬行禮道:“太子殿下哪裡話呢?羅磊能有今天,都是仰仗殿下栽培。羅磊不是忘恩負義之人,殿下的好,羅磊可時時刻刻記在心裡。”
李炬自然聽出了羅磊言語中那一股酸味,心中暗罵一句,臉上還是帶著笑意:“羅大人嚴重了。羅大人一心為國,剛正不阿。本太子於情於理都該許羅大人一個高官厚祿不是?”
羅磊皮笑肉不笑地點點頭:“不管怎麽說,殿下知遇之恩,羅磊可是沒齒難忘。那啥,殿下,羅磊還需為今晚敲鍾做準備,就先行告退了。”
李炬微笑點頭,微微側過身子:“好說,好說。敲鍾一事關系重大,若是有什麽閃失惹惱了父皇可就壞了大事了。羅大人快去準備便是,本太子就不打擾了。”
羅磊拜了一拜,快步沿著李炬讓出的那條道走了出去。
見得羅磊離開,一直站在李炬身後沒有說話的李燁眼中露出一絲厭惡之色:“三哥,這人是誰啊?怎麽這麽囂張?還敢要你讓路。”
李炬無所謂地聳聳肩:“跳梁小醜罷了,用不著掛在心上。現在留著他還有點用。”
李燁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閉上嘴不再說話。李炬伸手拉住這個小弟:“走,咱們找齊弦才去看看今晚究竟都有些什麽活動。”
李燁終究是孩子心性,聞言兩眼一亮,帶著期待便李炬問道:“三哥三哥,有變戲法的嗎?上次葉子哥哥來玩的時候給我變了一手飛劍,我還想看!”
李炬臉一黑,哭笑不得:“那啥,小胖啊,你葉子哥哥的飛劍是他的馭劍術,不是戲法。不過你要是想看的話,叫他明天再給你表演一下就好。”
李燁睜大了眼睛:“真的嗎?你是說葉子哥哥來洛陽了?”
李炬摸摸他的頭:“不止是他,你橙子哥哥和朵顏姐姐現在都在洛陽城呢。明天帶你一起去見他們好不好?”
李燁眼中閃著精光,點頭如搗蒜:“好啊好啊!朵顏姐姐的小狼和小蛇還在嗎?我好想它們啊。”
“小狼沒看到,不過小蛇倒是一直在。”
李燁話音未落,兄弟兩旁邊突然有一道溫柔和煦的聲音傳了過來。
兄弟兩順著聲音望去, 同時驚呼了起來——一個身披破舊番僧袈裟,頭頂戒疤,皮包骨頭的年輕僧人,正站在兩人不遠處,含笑望著二人。
李燁最是激動地一頭撲到來人懷中:“大哥!你終於回來了!”
李炬也是同樣神情激動走了上去,望著這個兒時對自己最為關照的大哥,嘴唇微動,說不出一句話來。
李熾一手抱住懷中的李燁,一手摸了摸李炬頭頂,眼睛笑成了一對月牙:“喲,小炬兒長高了。”
饒是做了太子已經有了幾分鐵石心腸的李炬,聽到大哥這句呼喊,也忍不住鼻頭一酸,差點流下淚來。
李熾刮了刮李炬鼻子:“都做太子了,哭哭啼啼地成何體統。”
隨後,李熾壓低了聲音,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輕聲說道。
“那個人,我會幫你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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