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新梧今天很鬱悶。
不為別的,只因為趙晨今早再一次先他一步,踏入了更高一層的境界。
葉新梧蹲在院子一角,頹然伸手在地上畫著圈。在他一旁逗弄著小彩的朵顏看得好笑,不由出聲道:“你也用不著傷心啦,晨哥可是百年一見的天才,當然不是你比得過的。不過呢,聽劍神前輩的意思,你估計也是個七八十年一見的天才,所以用不著傷心了。你還是有前途的。大不了以後跟著晨哥混就好了,等晨哥做了大將軍,封你一個馬倌當當,也不是不可以嘛。”
葉新梧聞言,忍不住對朵顏翻了個白眼:“你馬倌!我堂堂劍神徒弟,當馬倌?!”
“說得也是。”朵顏偏頭咬著嘴唇,一臉認真,“那不如,你做個帶刀侍衛?也不對,你是用劍的,那就乾脆做帶劍侍衛好了。”
葉新梧終於再也受不了朵顏這等陰陽怪氣的嘲諷,哼了一聲,拍拍屁股起身便往外走。
剛從屋內走出的趙晨見葉新梧一副受氣小媳婦兒的模樣,不禁有些奇怪:“誒,葉子,你去哪啊?”
葉新梧回頭做了個鬼臉:“小爺我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
趙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呆呆看著葉新梧從院子大門走了出去。朵顏見兩人這副模樣,不禁在一旁笑的花枝亂顫。
趙晨不明就裡,向朵顏問道:“他這是怎麽了?”
朵顏吐了吐舌頭:“還能怎麽樣,受刺激了唄。誒,不過話說回來,你現在感覺怎麽樣啊?”
趙晨伸手握拳:“極品雪蓮果然名不虛傳,現在不僅醫好了舊疾,本身內力重回七段,並且還有所精進,穩固在了七段中期左右。”
朵顏神色認真地點點頭:“可早上那挺大的動靜又是怎麽回事?”
趙晨聞言嘿嘿一笑,屈指一彈,一股內力朝著院內一口水缸射去。初時,這水缸被內力擊到,並沒有產生什麽反應,可隨著趙晨輕喝一聲“爆”之後,那水缸竟毫無征兆地轟然爆了開來。
朵顏張大了嘴,呆呆看著這一幕:“晨哥,這……這是什麽?”
趙晨笑了一笑:“因為丹田容量的緣故,那朵極品雪蓮的藥力並沒能被完全吸收,可就在我感到可惜的時候,太極蓮花卻自行吸收起這股藥力來。在將藥效完全吸收之後,我的太極蓮花,現在已經有七十三片花瓣了。”
朵顏算了一算,隨即驚呼出聲:“八九七十二……晨哥!那就是說,你現在算是有八段實力了?!”
趙晨點點頭:“正是如此,不過這終歸是太極蓮花的八段,自身內力還需要再次凝練才行。剛吸收了這麽多雪蓮的藥力,也是時候用勁槍決將內力多加捶打,將實力先穩固下來再考慮突破八段瓶頸的問題。”
隨後,兩人也就一些武道上的東西進行了一番交流。朵顏雖然在武道一途並不是那種天賦異稟之人,可當初在劉雨柔身邊也看了不少理論方面的書籍。此時將這些東西告訴趙晨,趙晨再將之同自身情況一一對應,一時間也是收獲良多。
正在二人交流之際,黃老二一把撞開院門闖進院內,慌慌張張喊道:“公,公子!大事不好了!”
趙晨隨手一揮,一股內力激蕩,帶起一道強風幫黃老二穩住了身形:“怎麽了?出什麽事了?慢慢說,不要著急。”
黃老二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震驚,隨即回過神來:“恭喜公子成功進階八段!”
趙晨啞然失笑:“你不是說大事不好了嗎?究竟發生了什麽?”
黃老二猛一拍腦門:“差點忘了正事——公子,大事不好啊,葉公子和別人打起來了!”
趙晨目光一凜:“葉子和人打起來了?”
黃老二點頭如搗蒜:“沒錯!葉公子好像心情不太好,結果正好在街上遇到一個挎劍的公子,那公子好像認得葉公子,一見到他,就讓自己手下十多個人把葉公子給圍了起來。葉公子本不想理他,可那個公子一直咄咄逼人,最後兩人就拔劍打起來了。”
趙晨聞言一笑:“哦,那應該沒關系,以葉子的實力,這苦水鎮打得過他的人也不算多吧。”
黃老二滿臉苦笑:“若真是這樣,我也不至於跑來找公子你了。可問題就是,現在葉公子和那位公子交上手之後,兩個人居然打了個平手。而且……”
趙晨有些疑惑:“而且什麽?”
黃老二咬咬牙,像豁出去一般道:“而且那位挑釁葉公子的公子,手下之人個個伸手也不簡單,其中最強的一個應該也有七段實力。兄弟們都知道葉公子是公子你的朋友,便都跑上去幫忙,結果咱們學藝不精,打不過那群人。已經,已經有三個兄弟受了重傷……”
黃老二還沒說完,一股咄咄逼人的凌厲氣勢突然從趙晨身上爆發而出。黃老二抬起頭,呆呆看著緩緩站起身的趙晨。
趙晨漫不經心般整理了一下衣衫,臉色陰沉走出房門:“黃老二,把龍血長槍給我拿來——咱們的兄弟,不允許別人欺負。”
黃老二先是在原地愣了一愣,隨後猛地回過神來點點頭:“好的公子!我馬上就來!”
黃老二站在原地,看著慢慢離去的趙晨,心中不禁浮起萬千思緒。幾個月前,自己還只是為了活命而選擇了投靠趙晨,可沒想到這短短兩三個月時間裡。金龍幫不但變成了金龍鏢局,他黃老二也從一個人人喊打的邊境馬匪,變成了這成匈邊境上不管是誰都要給三分薄面的金龍鏢局二把手。同時,他也親眼見證了趙晨的成長和自己兄弟們心態的改變。
若說最開始大家更多還是為了活命而加入金龍鏢局的話,那此時的金龍鏢局,可真是讓兄弟們擁有了“家”的感覺。不光自己吃得飽穿得暖,一個月下來還能往家裡寄過去幾兩銀子。同時這群鏢師們同吃同住同工,在自身利益有了堅實保證的基礎下,早已有了類似兄弟一般的情誼。
此時趙晨更是主動提出為兄弟們出頭,在他黃老二心中,越發相信他們金龍鏢局,日後定會有一個更加輝煌的明天。
而就在此刻,趙晨也神色陰沉地一步步朝前走去。在他心裡,葉新梧是自己的兄弟,一手金龍鏢局則更是自己的孩子,不管是誰,想要欺負自己的兄弟和孩子,那都要問問他手中那把龍血長槍到底同不同意!
……
葉新梧用手撐著膝蓋,大口喘著粗氣。
若光是對上那一個用劍的娘娘腔,他尚且有自信能慢慢耗過對手。
可眼下對方一下圍上來十幾個人,且個個都非庸手。葉新梧能堅持這麽久沒有受傷,其實也足以自豪了。
本來,葉新梧大可以一退了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大不了擇日再戰便是。
可剛剛被趙晨“打擊”過的他,卻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眼前這個娘娘腔陰陽怪氣說自己和葉家是廢物的論調。
“我原先還以為,這藏劍山莊的人都有多聰明多厲害呢,想不到,也不過就是一幫蠢蛋廢物罷了。”
葉新梧剛喘過氣來,對面那個比女人還白淨的娘娘腔又一次掩嘴冷嘲熱諷起來。
葉新梧啐了口唾沫,心念一轉,掉落一旁的青銘寶劍自行飛起,朝著那個娘娘腔面門直刺過去。
那娘娘腔似是不屑地笑了一下,拿手中佩劍一擋,不差分毫地擋住了青銘寶劍前進的道路:“這種花拳繡腿一般的馭劍之術,你還是拿去表演雜耍賺點銀子來得實在。真不知道劍神前輩怎麽會看上你這種廢物。”
娘娘腔說罷偏過頭衝手下使了個眼色。那些走狗們見狀,齊發一聲喊,再次提氣兵刃朝著葉新梧直衝過來。
葉新梧雙目赤紅,一抬手收回青銘寶劍,一股內力從體內噴薄而出,盡數凝在青銘寶劍之上。只見葉新梧將寶劍高高舉起,大喝一聲,便要豎劈而下。
那娘娘腔瞧得明白,若是任由葉新梧這一劍劈下,自己那些空有內力卻不識劍招的手下,斷然沒有接的下來的道理。他嘴上雖然嘲諷葉新梧,但心裡卻不得不承認,這葉新梧在劍道上的造詣,恐怕並不在自己之下。
一念至此,娘娘腔也驟然提起佩劍,雙腿一蹬,單手持劍,向一隻飛箭一般,直直朝著葉新梧射去。佩劍劍身之上劍氣森森,顯然也是一式不得了的招數。
葉新梧一劍既出,也不願再半途收招,冷哼一聲,青銘寶劍去勢不停,繼續朝下豎劈而去。
那娘娘腔見葉新梧竟如此瘋狂,不由得沉聲威脅:“姓葉的!你若是不收手,休怪我一劍殺了你!”
葉新梧“呸”了一聲沒搭話,隻對著那個娘娘腔翻了個白眼。
娘娘腔氣急敗壞,連說三個“好”字,隨後怒喝一聲,手中佩劍劍氣四溢,顯然祭出了什麽不得了的招式。若是葉新梧依舊不變招,那他這一劍,便極有可能能一劍將這個葉家天才直接斬殺。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下一瞬間,葉新梧那飽含著怒意的一劍,終於是成功劈了下來。帶著一股無匹威勢,好似開天的盤古一般,轟然激起一陣巨響。
劍招“開山”。
此乃青衫劍神呂淳獨門劍招,傳說若是由那劍神來使出,足可以一劍開山。葉新梧雖然修為尚不如呂淳,但這開山一劍,卻也學到了幾分神韻。劍勢雖然向下,而劍氣卻在接觸到地面之後,再朝著兩旁傾瀉而出。好似一劍開山之後,那被劈成兩半的山峰左右傾倒一般。
在這股強大凌厲的劍氣之下,朝葉新梧圍攻而來的那一群娘娘腔手下,一時間盡是人仰馬翻,有一個實力不過六段出頭的,更是被這一股劍氣所傷,倒在地上不斷吐著鮮血。
那娘娘腔見手下都被葉新梧一劍所傷,心中也是怒氣橫生,葉新梧一劍開山,他也祭出一劍劈水。劍氣激蕩之下,好似要將眼前的空氣都給破開一般。
葉新梧並為躲避這要命的一劍,隻用眼角余光瞟了娘娘腔一樣,眼神之中似是有一絲譏諷。
那娘娘腔一見葉新梧此等眼神,心下不由大為吃驚,不知道為何大難臨頭的葉新梧此刻竟還有功夫做出這等眼神。事出反常必有妖,娘娘腔當機立斷,猛地將身子往邊上強行一擰,吐出一口血,卻也算是止住了這前衝的勢頭。
就在他剛剛停下腳步之時,一隻銀白長槍帶著一股巨力,深深刺進他腳邊的土地當中。驚懼交加的娘娘腔倒吸一口涼氣,若是剛才自己不曾躲閃,一心要殺葉新梧的話,在自己一劍觸及葉新梧之前,這隻長槍,恐怕會更先一步刺穿自己的後背。
趙晨一步跳入戰圈之中,一手從地上拔起龍血長槍,另一手拍了拍葉新梧後背。在確定葉新梧沒有什麽大礙之後,趙晨這才轉頭看向了那個正在一旁望向自己的娘娘腔:“你誰啊?”
剛吐了一口血的娘娘腔被趙晨這一句話噎得差點又吐了一口血,好不容易壓下那股感覺之後,這才沉聲開口:“在下南海劍宗顧長風。今日之事乃是我同這位葉公子的私人恩怨,還請這位朋友莫要插手。”
“放你娘的屁!”向來對所謂涵養不怎麽在意的葉新梧聞言後,破口大罵道,“你個娘娘腔,老子認都不認識你!你不就是嫉妒我葉家比你南海劍宗厲害,我師傅雖然覺得你還行但最後收了我做徒弟嗎?少在這兒胡說八道,識相地就趕緊給老子磕頭認錯,說不定小爺我心情好了,還能饒你一命。”
那男生女相的顧長風眯了眯狹長的眸子,沒有理會葉新梧,隻對著趙晨再一抱拳,沉聲道:“朋友,就算事情真如這位葉公子所言,那也是我同他的私事,公子貿然插手,有失江湖道義吧。”
趙晨聞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隨後一把將龍血長槍扛在肩上,指著顧長風問道。
“私事?葉子是我兄弟,我幫他有錯嗎?再說你剛才人多欺負人少,還傷了我金龍鏢局幾個弟兄,是不是覺得我金龍鏢局好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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