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風總算在這炎炎夏日裡給天地帶來一絲涼爽。
一大早便聚集到了演武場的看客們從太陽剛露出半個臉之時起,就開始議論紛紛。畢竟,昨天太子殿下公布的那武舉第二輪的規則對於所有人來說,都算得上是既新殷又奇怪,在沒有親眼見識之前,所有人都不知道這第二輪究竟會是一番什麽樣的光景。
最最重要的是,在這第二輪之中,參加武舉的那一百個人,竟然還不能親自出手,這無疑也是將某些人在武道上的優勢給削弱到了最小。但仔細想來,太子這樣安排,也無可厚非。畢竟這次武舉想要選拔出來的,可是以後能獨當一面統率一軍的將兵之才,若是只有蠻力的武夫,衝鋒陷陣還行,指揮一支軍隊或許就不夠看了。也正因為如此,所有人都紛紛猜測起究竟是誰會從這第二輪當中脫穎而出,受到萬眾矚目。
總之,不管人們怎麽猜,原本奪魁呼聲最高的趙晨,卻已經沒有人再相信他能在第二輪當中奪魁。甚至還有不少人覺得這在首輪當中大放異彩的趙晨,是不是會在第二輪當中就此沉寂,被淘汰掉呢?
人們猜測歸猜測。不論如何,昨夜睡得異常踏實的趙晨已經在朵顏的陪同之下,早早來到了演武場等待著第二輪的開啟。
趙晨昨晚先同那杜氏三兄弟交流了一番戰陣之道,隨後又向其母劉雨柔請教了一些關於軍隊配置的問題。
當劉雨柔聽完趙晨轉述的那武舉第二輪的規則之後,立刻捂嘴笑了起來:“小晨,這太子可就差明目張膽地直接把狀元之位給你了。”
趙晨尚在疑惑,劉雨柔便細心地解釋起來:“你看看,在這所有兵種當中,最貴的是什麽?”
“斥候。”
“這不就對了?誠然,不超過百人的小型隊伍進到山區,斥候乃是必須配備的兵種,不然沒有偵查手段,那就只有被別人牽著鼻子走,想怎麽打就怎麽打。只不過,這斥候一來光是配備一個肯定不夠,二來如此之高的花費也會讓後續的兵種安排顯得捉襟見肘。可你卻不同。”
“我有不同嗎?”
“小晨,我問問你。規則裡面可有說你不能去打探消息?”
趙晨一驚,猛地反應過來:“難道說……?”
劉雨柔笑著點了點頭:“試問有哪一隻軍隊能奢侈到配備一名九段實力的斥候?就算是你爹當年也不過在趙家軍的斥候營內安排了兩個八段大師罷了——以你站在的感知和速度,你的偵查范圍比那些斥候或許會大上兩三倍不止。而且也省去了傳遞信息的時間,你能自己在第一時間做出判斷,再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去製訂策略。你說說,這不是明目張膽地幫你建立優勢又是什麽?”
聽完劉雨柔一番分析,趙晨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李炬這煞費苦心的安排,竟然也把自己給考慮了進去。
在後來,趙晨又像劉雨柔請教了一番之後,終於決定好了自己隊伍的配置。趙晨就是要將李炬辛辛苦苦給他創造的這些優勢給發揮到最大。
在所有人都集合好之後,隨著一陣低沉的號角之聲,李炬和軍、工、禮三部尚書,不知從何處出現,走到了正中央的台上。
李炬微笑著朝台下揮了揮手:“諸位,廢話我也不多說,想來你們也不想聽。那就讓我們直接進去正題,開始今日的武舉吧!”
台下爆發出一陣轟然叫好之聲。
李炬抬手指向早已在演武場之中列隊結陣完畢那些禁軍士卒:“各位,稍後咱們就按照昨天晉級的順序,每次由四人去選擇自己的隊伍,之後從東南西北四面入口分別進山。
每兩撥人之間相隔一刻鍾時間,為了確保不會有人先進山就立刻回頭埋伏後續進場的隊伍,各位在聽到號角聲之前。切不可互相攻伐——我大成兒郎們,去贏得屬於你們的榮光吧!”隨著李炬一聲令下,演武場上又是一陣急促的鼓點傳來,伴隨著鼓聲,負責現場統籌的那名禁軍軍官高聲喊出了排行名前四的四個人的名字:“趙晨,陸長歌,黃宇,孫成出列!”
趙晨聞言邁出一步,隨後饒有興致地打量起身後那三個同他一道出列的人來。
陸長歌,早在這武舉還沒開始的時候,趙晨便從李炬口中得知此人或許會是自己在這次武舉當中最大的對手。這位軍部尚書長孫不僅在武道修為上不輸趙晨多少,在帶兵打仗一事之上,從小便在軍營當中耳濡目染的陸長歌,更是比趙晨強上了太多。況且陸長歌的成名之戰,便是率領小股部隊在太行山之中一舉掃蕩了那太行十八寨,此等山地的小股部隊戰鬥,正式他的拿手好戲。更不用說,已經在禦林軍當中擔任千戶的陸長歌,指揮起現在這一幫禁軍士卒來,那更是如臂指使,初看上去,似乎天時地利人和都讓這陸長歌給佔了個遍。
見趙晨望向自己,陸長歌也是友好地微笑點頭,顯然並沒有因為同趙晨處在競爭關系而對他抱有什麽敵意。
黃宇。細說起來,趙晨在此前對這個人沒有絲毫的了解,他就好像那憑空殺出的黑馬一樣,不顯山不露水,卻就那樣自然而然地在擂台比試當中成為了第三名晉級之人。若不是最後一場他的對手比較難纏,說不定這黃宇還能勝過陸長歌,成為第二個晉級之人。
見趙晨望向自己,黃宇卻並沒有絲毫表示,依舊板著一張臉,從他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東西。
至於最後那名叫孫成的人,拒趙晨了解,乃是一浪跡天涯的神秘俠客所收徒弟,一身功夫雖不及趙晨卻也著實了得。在第一輪當中他也同趙晨一樣,在先選擇觀望片刻之後悍然登台,雖不像趙晨一般以一當十,但也通過兩次一對五的戰績成功拿下了晉級第二輪的第四個名額。
此刻見趙晨朝自己的方向望過來,那孫成也立刻哭喪著臉回望趙晨一眼,眼神當中盡是同病相憐的無奈。顯然,雖然此人的武道修為不俗,但在這需要考驗帶兵能力的第二輪當中,他卻沒有絲毫的優勢。
趙晨輕笑著衝孫晨豎了個大拇指,希望這孫成也能在這第二輪當中取得一個好成績。
未幾,在領路軍官的帶領下,趙晨他們四人來到了已經列隊等待他們的那一群軍士面前。
軍官一抬手:“四位,現在你們可各自挑選人員配置,但是請注意,最後總共消耗兵符不可超過一百。在挑選隊伍完畢之後,咱們的監軍便會加入你們的隊伍,並帶你們去山區入口。”
四人不管心中抱著什麽想法。都同時對那軍官抱拳行禮,隨後各自分開去挑選自己需要的士卒。
只見那陸長歌先是不緊不慢地來到士卒隊列之前站定,沉聲喝到:“第六營,出列!”
隨後,只聽得一陣窸窣之聲響起,一百來人從隊伍之中跨步走了出來。陸長歌再喝一聲:“斥候二人,弓弩手十人,盾槍手十五人,刀斧手二十人。自己覺得不會給老子丟人的,出列!”
伴隨著陸長歌的指令,總共四十七名士卒再跨一步從隊伍當中走出,隨後莫不作聲站到陸長歌身後列隊結陣。陸長歌對剛才那軍官一抱拳:“張將軍,陸長歌隊已集結完畢。”
那顯然和陸長歌熟識的張將軍一點頭,一揮手,立刻便有三個背著大書笈的軍士從他身後走出,默默加入到了陸長歌隊伍當中。
陸長歌轉身衝還在挑選隊伍的趙晨三人拱手一笑:“三位,長歌就先行一步告辭!希望咱們還能在第三輪相遇。”
除了那一直板著臉不說話的黃宇依舊默不作聲外,趙晨和孫成都對著陸長歌拱了拱手:“借陸兄吉言,也希望陸兄旗開得勝。”
陸長歌灑然一笑,轉身一揮手:“弟兄們,咱們走!”
跟隨著陸長歌的那支人馬都發出一聲吼,跟在陸長歌身後朝背後山區走了過去。
待得陸長歌離開之後,那孫成哭喪著臉湊到趙晨身邊:“趙兄,這陸長歌長期身在軍營自然知道該怎麽辦。可我老孫就只會一點三腳貓的功夫,這可如何是好啊。趙兄,你給支支招?”
趙晨呵呵一笑:“孫兄切勿妄自菲薄——不知道孫兄是想要順利通過這第二輪考驗,還是想在這次考驗之中殺出一條血路呢?”
孫成苦笑道:“我又不會帶兵,哪敢奢求什麽殺出條血路的說法?能成功進到前十就不錯了。”
趙晨微微一笑:“那這就好辦了——孫兄你大可以直接選二十名斥候,全部放出去偵查,只要發現人就繞著走,若是運氣好,進到本輪前十也不是不可能。”
孫成聞言,立刻兩眼放光,對著面前士卒嚷嚷道:“快,快來二十位斥候兄弟!”
隨著二十位斥候和監軍都加入到孫成隊伍之後,孫成也一邊嘿嘿笑著,一邊衝趙晨揮著手走向山區入口去。
孫成走後,那黃宇深深看了趙晨一眼,隨後挑選了同陸長歌一樣的配置,也離開演武場走向了山區。
就只剩趙晨還沒有選擇了。
“誒,你知道橙子會怎麽選嗎?”包房之內,李炬一邊拿杓子挖著半個冰鎮西瓜,一邊對坐在一旁的朵顏問道。
朵顏也同李炬一樣,挖著另外半邊西瓜,嘿嘿笑著回道:“看就知道了,一定會讓你大開眼界的。”
李炬有些委屈:“哇,這有什麽不能說的嗎?”
朵顏白了他一眼:“你昨天不也賣關子嗎?怎麽著?隻許你太子爺威風,就不允許我家晨哥留點懸念?”
李炬下意識地看了蜷在朵顏身邊打盹的小彩,連忙搖頭:“沒有沒有!我只是好奇而已!”
朵顏又挖了一塊西瓜放入嘴裡:“放心吧,晨哥懂有些人地安排的。”
在所有人的期待與好奇之中之中,趙晨終於出聲開始挑選起他心中既定的隊伍來:“麻煩來二十名弓弩手和四名斥候。”
當趙晨對於組建完畢之後,人群內一片嘩然。
先前孫成那二十個斥候是因為想通過打探消息然後逃跑的方式進入前十名人們還能了解他究竟想要幹嘛。可趙晨這開玩笑一般二十個弓弩手和四個斥候的配置究竟是想幹嘛,卻讓所有人打破腦袋都捉摸不透。
眾所周知,戰場之上,弓弩手忽然能造成最大的殺傷,可若是沒有了刀斧手的衝陣和盾槍手的保護,自身並沒有什麽自保能力的弓弩手,那不就是一個個鮮活的靶子嗎?難不成,趙晨還想用那四個最為珍貴的斥候去給他的弓弩手做擋箭牌?
就連那負責統籌的張將軍在看到趙晨的隊伍以後, 也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出聲提醒道:“趙公子,雖然末將不該多嘴,可你真的不再慎重考慮一下?”
趙晨呵呵一笑,對張將軍一抱拳:“多謝將軍好意,只是趙晨心意已決,就這樣便很好了。”
那張將軍臉色怪異地好像吞下了一隻蒼蠅一般,一臉古怪望向趙晨,隨後歎氣點頭:“既然趙公子堅持,那末將也沒什麽好說的了。祝趙公子旗開得勝!另外,若是太子殿下問起來,不知趙公子可否……”
趙晨微微一笑:“張將軍放心,這都是趙晨一人的主意,張將軍也確實告誡過我。”
那張將軍好像終於是松了一口氣一般拍拍胸脯,抬手招呼了三位監軍加入趙晨隊伍:“既然如此,那就祝趙公子好運了。”
趙晨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後那那幫子面無表情的士卒,微微一笑:“各位,我趙晨保證,咱們或許不能成為武舉當中戰績最好的隊伍。但一定會是最耀眼的一支隊伍!”
二十個弓弩手和四個斥候面面相覷,似乎都不太相信趙晨所說的話。
趙晨轉過身,無所謂地笑笑:“走吧,待會兒咱們就知道究竟會如何了。”
包房內,李炬長大了嘴,西瓜差點從手中滑落:“我滴個乖乖!我不是想讓他這麽玩的啊!”
朵顏繼續往嘴裡塞著西瓜,含糊不清說道:“放心吧,晨哥有他自己的野心和打算。”
李炬眉頭緊皺。
橙子,你到底想要幹嘛?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關注“優讀文學”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