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不是我黃老二吹牛。要說這邊境上的馬匪，論實力，那我金龍幫必須是最強的。”

　　出了烈風集再往西北走，覆在地表的植被也就越來越稀少。原先尚還看得到一些低矮的灌木和草坪，不知從何時開始，放眼望去竟已變成了一片金黃的沙漠。

　　黃老二騎在馬背之上，不斷給身邊並行的趙晨吹著牛皮:“想當年，要不是因為趙家軍嚴打了一段時間馬匪，我金龍幫可能早就把沿路上其他幾支馬匪全部給吞並了。不過，現在有了公子，我們再做這事兒，就簡單多了。”

　　“對啊，公子，沒想到公子年紀輕輕竟然還有這等能量，了不得！”被趙晨威逼利誘而加入金龍幫的邊境想到方老五此刻也騎馬跟在趙晨身邊，“公子，我方老五這條命現在可都交給公子了。只求公子能待弟兄們發財。”

　　趙晨揮了揮馬鞭，笑道:“這是自然。方老五，我問你，就你知道的，做這向導生意的，還有多少股人馬?其中實力最強的又是誰?”

　　方老五低頭，略一沉吟:“公子，實不相瞞。我方老五在向導這一行裡雖然資歷深，但是要說實力的話，確實只能排在中遊。這做向導生意的，除開咱們外，總共有八隊人馬。其中實力最強的是一個叫尚雲的帶的人馬。要照我說，我都覺得這尚雲與其說是一幫向導，不如說是一幫子不劫貨的馬匪更好。他手下總共二十多號人，個個都不簡單。其中，那尚雲自身還是一個六段巔峰高手，就算遇到一般的馬匪，也有一戰之力。怎麽?公子想從他們先下手?”

　　趙晨笑著點了點頭:“要做就直接做最大的。你慢慢小打小鬧，要是別人收到消息先聯合起來，咱們的難度就加大了——怎麽，慫了?”

　　方老五聞言，忙撥浪鼓一般搖起頭:“怎麽可能慫?不過公子你的想法，真真是絕了。我方老五佩服！”

　　“那你可知道，這尚雲最近一次行動，會在什麽時候?”

　　“回公子，據我所知，此人在前兩日接了個單子。不知道要送什麽，但是看架勢應該貨不少。現在正在前邊五六裡外的黑石丘休整，等趙家軍這一波巡視做完之後再走。如果咱快點的話，應該能趕在太陽落山前追上他們。”

　　趙晨點了點頭，揚鞭策馬:“走！隨我出人頭地去！”

　　幾十名金龍幫幫眾有樣學樣，紛紛揮起馬鞭:“出人頭地！”

　　黃沙彌漫，馬蹄疾。

　　……

　　作為趙家軍內一個小校尉的親弟弟，尚雲沒有跟隨哥哥的腳步參軍。對天性散漫的他而言，與其在軍隊裡被各種條條框框所束縛，還不如憑借一身本事和自己哥哥在趙家軍中的關系，做做這走私向導的活計。一來銀子賺的不少，二來也樂得個自由自在。

　　雖然聽說現在朝廷對抓大成境內的北匈諜子很感興趣。然而在這雪松城邊境的走私生意上，卻並沒有過多的干涉。反正沒辦法給趙家軍銀子，又想靠著趙家軍死守雪松。倒不如就讓這支軍隊從這些走私生意裡面撈點油水，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用不著朝廷花一分錢，何樂而不為呢?

　　已到而立之年的尚雲躺在沙丘上抬頭看天。再乾幾票差不多就該收手了，畢竟不管怎麽看，北匈嗎完顏龍都不是一個樂意忍氣吞聲的主，鬼知道哪天北匈大軍會突然兵臨城下?自己一個小小的向導又能有幾分把握在亂軍當中活下來?況且，這一單生意的這群雇主，看起來也挺奇怪的。

　　想到這兒，

尚雲不由偏頭看了正在旁邊喝著酒的那十多個雇主一眼。雖然都作的漢人打扮，但這些人越靠近西北，目光中掩飾不住的激動也就越深。同時尚雲還無意間發現，這些雇主那一車車貨裡，竟然還夾雜了不少地圖模樣的卷軸。若是他估計不錯的話，這些人應該就是朝廷興師動眾想要抓住的北匈諜子。　　好在這雪松城勢力范圍內，並沒有什麽機構會負責接收這些諜子。要不然，他尚雲也可能會動一動把這些人交給朝廷換賞銀的心思。

　　想了半天，尚雲終於是搖頭笑了笑。自己屁大點的一個向導，還想這麽多有的沒的?看天色現在出發的話，正好可以避過趙家軍這一次的盤查。只要安全把這些雇主送到北匈境內，自己拿了報酬就可以回烈風集那邱大娘的窯子裡瀟灑一番了。自從上次見到新來的那個孟姑娘，尚雲便覺得自己似乎是中意上她了。趕緊跑完這一單，拿銀子給孟姑娘贖身，再回老家做做生意，豈不美哉?

　　尚雲站起身子，伸手把身上的沙子都拍了拍，然後吹了個口哨，大喝一聲:“弟兄們！開工！”

　　手下兄弟齊齊應了一聲，以極快的速度將營地相關的物資收拾起來，動作熟練而又快捷，顯然都不是生手。

　　就在尚雲和手下們收拾整齊，正要招呼那些雇主老板開拔之時。道路盡頭突然出現了一大波人馬。

　　尚雲微微感到有些不妙，待得那對人馬走到近處，這才發現這撥人馬裡，竟然有兩位熟人——黃老二，王老五。

　　尚雲臉色陰沉，手不由自主摸向背後那把牛角大弓，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模樣。

　　王老五策馬上前，衝尚雲一抱拳:“尚兄弟，別來無恙啊。”

　　尚雲冷哼一聲:“王老五，你幾個意思?怎麽?生意不好做改行做馬匪了?”

　　王老五好似很緊張地搖搖頭:“兄弟，這東西可以亂吃，但話不能亂講啊！我王老五雖然是犯了軍紀被趕出來，但好歹以前也是趙家軍的人。怎麽可能做馬匪?”

　　尚雲皮笑肉不笑地指了指黃老二:“哦?那這位是叫黃老二吧?我沒記錯的去吧，好像就是和馬匪。”

　　這時，黃老二也策馬上前，像模像樣地給尚雲遞過去一張名帖:“尚兄弟多慮了，我們金龍幫現在已經金盆洗手，不做那馬匪了，現在咱開鏢局了。尚兄弟要不也看看?咱們金龍鏢局現在可正值用人之際，以尚兄弟的身手，加入我們做個副鏢頭，那銀子可不比你現在掙得少啊。”

　　尚雲冷哼一聲，反手握住牛角大弓:“我數三聲，你們再不走，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可還不待尚雲有何動作，一杆銀白長槍突然出現在他眼前，鋒利的槍尖指住了他的喉頭。

　　趙晨策馬慢悠悠上前。

　　“不管你要不要加入，這幫北匈諜子，今日是別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