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個背對趙晨而立的漢子身材雖然並不高大,可此刻,在趙晨眼裡,這個黝黑矮小的周大俠,確真不失為一個頂天立地的堂堂男兒。
趙晨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隨後再次抬頭,向那川北三狼望去。
雖然三人在最初靠著並不常見的戰陣同完顏冷秋戰了個平手,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完顏冷秋逐漸找到了三人戰陣中的絲毫破綻。只見得完顏冷秋將內力覆蓋於雙掌之上,一雙手上冒著縷縷寒氣,每一掌拍下都帶起陣陣冷風。且他每次出掌的時機,都抓到了川北三狼戰陣運轉時那微不足道的小小間隙。川北三狼在完顏冷秋的攻勢下,頹勢漸顯。
“就算會點所謂戰陣,在我看來你們三人依舊還是烏合之眾。怎麽?一開始不是打得挺歡嗎?現在為什麽隻守不攻了?”完顏冷秋一面抓住一個個破綻出掌,一面開口出言嘲諷。
那川北三狼氣得面紅耳赤,然而此時他們面對的對手,和他們以前活生生耗死的那個八段大師比起來,實力卻又強了不止一個層次。饒是三人拚盡了全力,也不過將完顏冷秋的攻勢擋上一擋。要說再分心反駁,那是萬萬做不到了的。
完顏冷秋得勢不饒人,一邊加重了攻擊的力道,一邊繼續對三人進行著語言上的嘲諷。終於,三人中那看似最年長的一位最後還是無法忍受完顏冷秋的挑釁。大喝一聲跳出戰陣,高舉著手上棍子,朝著完顏冷秋當頭砸去。
完顏冷秋冷哼一聲,看也不看直接一掌拍出。掌心內裡吞吐,正好拍到棍子頂端。只見他手臂再是一抖,來人竟被逼得不由自主放開了兵器。隨後,完顏冷秋冷笑一下,出掌再拍,將清秋密咒的陰寒內力盡數注入這川北三狼的老大體內。
在老大受激跳出戰陣後,川北三狼余下二人頓時失去了戰陣優勢。完顏冷秋瞅準時機瞬間拍出幾掌,出手之快,留下道道殘影,如那佛家千手觀音一般,千手盡出。隻兩三息時間,便將清秋密咒注入到川北三狼體內。
完顏冷秋一抬腳,踢開倒在地上苦苦同清秋密咒掙扎的川北三狼,從懷裡摸出一塊手帕擦了擦手,似是覺得對付這三人髒了自己的手一般。隨後抬起頭看著被周虎帶來的余下那些小魚小蝦,嘴角露出一個殘忍地笑意:“現在,還有誰覺得自己不是烏合之眾的?”
一大幫子人在來時還幻想著能憑借這人數優勢戰勝這個八段大師,可真到了這人面前,才發現自己那點實力著實不夠別人看的。見完顏冷秋這副模樣,不禁齊刷刷退後一步,眼角余光朝著來時的那天密道看去。
完顏冷秋見狀,不禁輕聲笑了一下:“我聽聞你們中原有句古話,叫既來之,則安之。各位既然來都來了,何必這麽急著走呢?稍微留下來一會兒,也好讓我這主人盡盡地主之誼,如何?”
人群聞言,齊刷刷搖頭。一個心思活絡的年輕俠士顫巍巍開口:“不用,不用麻煩了。我看閣下似乎還有事情忙,不如咱們就先走,不打擾了。”
完顏冷秋擺擺手:“哪裡哪裡,沒有打擾的。我還等著各位能同我一道回北匈草原呢——來人啊,接客。”
說罷一拍手,原本藏匿在暗處的五十多個黑衣人從陰影中緩緩走了出來。這些黑衣人雖然以黑巾蒙面,但從他們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來看,個個都絕非庸手。
這幫子“大俠”們見狀,頓時大驚失色,一步步擠在一團,提不起半點反抗或是逃跑的欲望。
完顏冷秋臉上帶著獰笑,一步步超眾人逼近:“說你們蠢還真沒冤枉你們。你們以為,這青銘劍真那麽好搶的?你們以為,我這實打實的八段實力是你們能抗衡的?你們以為,這位周大俠,就是真心實意要幫你們的?”
眾人隨著完顏冷秋的話語,心情漸漸低到了谷底。特別是完顏冷秋的最後一句話,讓一眾武人都感到背脊發涼,紛紛側目超周虎望去。
周虎站在原地低著頭,沒人看得清他的表情。只見他的雙肩微微顫抖,似乎在壓抑著什麽。
過了好半晌,周虎在漸漸抬起頭。眼神複雜地看向眾人,衝眾人鄭重其事地一拜:“諸位,周某有愧!”
聽得周虎話語,人群頓時炸開了鍋。“周大俠,你說什麽?!”“我呸!什麽周大俠!匈奴蠻子的狗腿子吧?”“想不到你周虎居然會投靠匈奴蠻子!”“周虎你不得好死!”
人在極度害怕的情況下,總歸會不由自主地會找一個方向來轉移注意力。而很不幸,現在聲討周虎便成了這樣一個方向。
完顏冷秋嘿嘿一笑:“其實你們也不用怪他,只不過他中了我的清秋密咒,若是不聽命於我,姓名便要不保。我不過略施小計,傳出點風聲,你們就屁顛屁顛在周大俠帶領下來找我了。呵呵呵,真是有意思啊。不過你們也別恨周虎了,待會兒我會把清秋密咒一一種進你們體內,若是不想死的話,就乖乖臣服於我。明白了嗎?——周虎你過來, 我再幫你壓製一二。”
周虎聞言,跨出幾步來到完顏冷秋身邊,一言不發地低下頭,單膝跪地,默默等待完顏冷秋發功。
完顏冷秋抬手撫在周虎頭頂,將一股以反製清秋密咒為主的內力渡入周虎體內。可幾息時間後,完顏冷秋臉色大變:“你的清秋密咒呢?!不可能!”
原本一直低著頭的周虎突然笑了:“蠻子,沒有什麽不可能——把大將軍的劍還給老子!”
說罷,只見周虎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卯足了勁超完顏冷秋刺去。
周圍一大幫子人無一不看得摸不著頭腦,怎麽突然之間,周虎又超完顏冷秋發難了?二人不是一夥的嗎?
只有默默現在一邊的趙晨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最初聽到青銘劍消息時,周虎這個原先趙嶽旗下的夥頭兵立刻動用了所有關系,首先把目標鎖定在了完顏冷秋的客棧。不過可惜的是,在他蹲點觀察的時候被完顏冷秋發現,在他體內中下清秋密咒。隨後,完顏冷秋以生死相威脅,叫周虎去把附近的江湖閑散人士都集中起來。而在周虎心中,也希望依靠人數優勢,先給完顏冷秋造成點麻煩,隨後自己拚著不要命,也要偷襲殺掉完顏冷秋,奪回青銘劍。至於自己是生是死,已經不重要了。
然而,趙晨的出現讓他又看到了一絲希望。能解除清秋密咒,這可不是說著玩玩那麽簡單。
在確定趙晨果真能解除清秋密咒後,周虎便做出了新的決定。這一次,誓殺完顏冷秋。
匕首帶著寒光,直直向完顏冷秋胸口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