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欲低調離開的李灼見半路殺出個攔路虎趙晨,原就陰沉的臉色此刻更添了幾分惱怒。
“讓開。”李灼語氣充滿了警告和威脅。
趙晨卻根本不理會他,依舊抬槍攔路:“我讓你走了嗎?”
“姓趙的,你別欺人太甚。”李灼尚未開口,無法再忍受趙晨態度的吳笑白終於還是大喝一聲,悍然出刀。
趙晨大笑,高喊一句“來得好”後,也提槍迎了上去。
龍血長槍微微顫抖,發出一陣輕快的鳴叫,似在慶祝沉寂多年後終可再次飲血。
試探性地一招後,兩人一份而退。吳笑白站定,伸手撫刀,神情肅穆:“龍吟刀吳笑白,佩刀笑虎。自十六歲入江湖,大小比武共三十一場,二十九勝一平一負。請賜教。”
這吳笑白雖然同趙晨不在同一陣營,但武林世家的時候風范卻沒有落下分毫。趙晨見吳笑白如此鄭重其事,不禁也收槍抱拳:“趙晨,初入江湖,沒什麽值得說的成績。請賜教。”
隨即,趙晨持槍,吳笑白提刀,二人沉默著對視,氣勢不斷上漲。只是不知這兩個年紀輕輕的七段大師,究竟誰會率先打破沉默。
李炬不知道從哪兒端來一盤花生瓜子,又找了根凳子擱在屁股下。一邊磕著瓜子一邊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對峙的二人,還抽空對李灼招了招手:“來來來,二哥,咱倆沒武功,站這兒也不過是乾著急,不如坐過來看著就好了。”
李灼沉吟片刻,也不扭捏,大步走過去,自己找了一根凳子坐下,一把從李炬手中搶過那一碟花生瓜子。
裝睡的小胖子李燁悄悄抬頭超這兩個兄長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即立馬低下頭繼續裝睡:“完了完了,兩個都在笑,要出事了要出事了。我這兩百斤肉來的可不容易,還是別參和了。”
這邊趙晨吳笑白二人還在對峙,另一邊唐煌宋書墨已經和吳家兩兄弟戰在一起。
吳飛虎吳飛豹兩人都使一把細長彎刀,刀身幽藍如水,刀刃閃著寒光,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吳家二老見勢不妙,也省去了前期試探。一上手便使出吳家賴以成名的龍吟六斬。
一斬漫天。
當初吳桐一人使出此招,已是滿天刀光。現在換由吳飛虎吳飛豹這一對默契無雙的九段兄弟同時使出,一招下,整個唐家堡上空都似被刀光所覆蓋,黑雲壓城城欲摧。
唐煌冷哼一聲,雙爪交叉邪刺,在胸前劃出一個大大的“乂”字。
唐煌絕學,煌虎。唐家煌扈虎,一爪破乾坤。
爪氣傾瀉,如一頭巨虎輝爪撲食,眼前一切阻攔都將被一爪撕碎。
唐煌身旁,宋書墨一襲黑白相間的長衫無風自動。只見宋家家主將扇子一張,看似輕描淡寫抬手一揮。扇出一道看似嬌柔的風,輕飄飄,卻擋住了這漫天刀光。
天生書香墨色骨,一扇呼來春風撫。
吳飛虎狂笑著大喝一聲:“雕蟲小技,安敢班門弄斧?”氣息再注,刀光也就勢更盛。唐宋二人也隨之加重氣勁。終於在一陣轟鳴後,雙方驟然分開。
吳家二老各自後退兩步,唐宋二人各自後台五步。
在場眾人一時間都忘記了自己余毒未解,紛紛驚訝於唐宋二人這非比尋常的戰力。
以八段實力,同九段大師硬換一招還幾乎平手。這要是說出去,有幾人能信?要知道在七段以上,每一段之間都是天地之別,越段挑戰而不敗,千百年來不說沒有,
卻也只有寥寥數十人完成過此等壯舉。有著性子急的人,甚至開始大聲喊起來:“快給老子解藥!老子要為兩位家主鼓掌!” 嘴唇尚且粘著瓜子殼來不及吐出的李炬瞪大了眼睛,喃喃道:“我滴個乖乖,這些人也忒猛了吧。”
李灼瞥了他一眼,似是不屑於同這個孤陋寡聞的弟弟說話一般。
吳家二老見一刀未能建功,對視一眼。再次出刀。不過這一次二人不再同時出刀,而是由吳飛虎先使出一刀斷潮,吳飛豹在吳飛虎身後,以一點細微的差距,刺出一式破軍。
唐宋二人提起兵器一擋,雖擋住了吳飛虎的一式斷潮,卻在換氣之時被吳飛豹一刀打斷,兩人雙雙掛了彩。
一眾看客不由發出一陣歎息。高手過招,失之毫厘差之千裡,別小看吳家二老這妙到顛毫的小小差距,若不是二人從小便共同生活練功,培養出這般親密無間的默契,這轉瞬即逝的機會,二人還不一定抓得住。
唐煌咳出一口淤血,隨手擦了擦,轉頭望向宋書墨:“親家公,這點子有點兒扎手啊。要不,你先退一步,交給我唐家好了。”
宋書墨遲疑片刻,見唐煌正衝著自己擠眉弄眼,於是點了點頭,退出戰圈。
吳飛虎見宋書墨離開,將刀一甩,傲然道:“那現在,你唐家準備幾個長老一起上了?來就是,我兄弟二人可不怕。”
唐煌笑著搖了搖頭:“不不不,長老們今天只是來看戲的,出手的還是只有我一個。”
吳飛虎眯眼:“你?”
只見唐煌站在原地,身上氣勢卻異常地節節攀升。唐煌臉上笑容越來越盛:“對,就我一個。”
唐煌猛一挺身, 氣息瘋狂外泄。吳飛虎雙目一凝:“九段?!”
唐煌仰天狂笑:“哈哈哈哈,宋書墨,葉昱銘,吳烈。老子比你們先一步進九段了——來,兩條枉自活了幾十年才去九段的老狗,我唐煌倒要看看,你們究竟有幾分斤兩。”
吳家二老見唐煌如此囂張,不由氣極。龍吟六斬盡數而出。
一斬漫天,二戰斷潮,三斬破軍,四斬卻邪,五斬殺魂,六斬屠龍。刀式洶洶,威勢驚人。
初入九段不久的唐煌仗著身後還有三名唐家長老掠陣,完完全全把吳家二老當做了磨刀石。二人出招,他能擋則擋,擋不住的,自有身後長老出手保護。
一時間,吳飛虎吳飛豹二人合力後,雖能一直壓製著唐煌打,卻遲遲無法真正傷到這個新晉的九段大師。兩人心頭焦慮,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有硬著頭皮打下去,希望能抓個破綻一招將唐煌製服擄作人質,屆時再讓唐家放自己二人離開。
看客們見三人只是見招拆招,一時半會兒也分不出個勝負,於是紛紛將目光轉向趙晨和吳笑白。
唯恐天下不亂的李炬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過來,於是也扯著嗓子衝趙晨喊道:“橙子,上!揍他丫的!”
被李炬這麽一攪和,原本還在對峙的二人氣勢瞬間為之一滯。兩人都是天才,自然都看出對方那一絲的松懈。
兩人不約而同雙雙出招。
天上突然響起一聲驚雷,嚇得李炬差點把裝花生瓜子的盤子掉在地上。李炬抬頭看了看天,自言自語。
“要變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