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軍騎兵十六營五百七十六個人的五百七十六雙眼睛，在聽到趙晨剛才公布的那個消息之後，都在一瞬間瞪得如銅鈴一般大。有幾個士兵，下意識地出聲問道:“營長，你說的，這是真的?”

趙晨呵呵笑著點了點頭:“自然是真的，半點不假，如果你們願意的話，咱們就殺到北匈去打上一場。本將現在就問問你們，敢不敢?”

在片刻的沉默之後，整個騎兵十六營突然爆發出了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呼。

“太好了！去打匈奴蠻子了！”“天啊！我沒聽錯吧?！咱們要殺到那群蠻子的地盤上去打架?！”“天啊天啊！我要控制不住我自己了！”“好不容易有了進步，現在終於到咱們一展身手的時間了！”“乾！殺他娘的！老子早就想去揍那群蠻子的！這次非要殺個高興才行！”

趙晨微笑看著面前這幫漢子瘋狂的歡呼，直到這些歡呼聲稍微小了一些過後，趙晨才抬起手，示意眾人稍安勿躁。

當人群徹底安靜下來過後，趙晨這才緩緩開口道:“各位，我先說清楚，這一次出兵。咱們要冒的風險非同小可。我們將要從雪松城出發，一路沿黑水河北上，從塔拉翰沙漠過北匈邊境，然後在拉蘇木沙丘設下埋伏，等待一支北匈押運糧草的軍隊路過，並對他們發起偷襲。所以，咱們要面臨的危險有三。第一，也是最大的問題。咱們要面對沙漠極端天氣的威脅。橫穿沙漠，咱們要面對沙暴、酷熱還有乾旱，要是咱們有什麽閃失的話，這些東西隨便一個都可以要了咱們的命。第二，如何在穿過北匈邊境，並且在北匈境內不被發現，這也是咱們需要面對的問題。雖然這一次行動黑水遊騎會全力配合咱們，但是有很多東西也需要我們自己來做，這些事情，也不是隨便說說就能做好的。第三，咱們要偷襲的那一支軍隊，在北匈也是有一定名氣和威望的，即使咱們是偷襲，也不見得一定能佔到太多的優勢，一旦打起來，說不定也會是一場惡仗。你們現在再好好考慮考慮，若是不願意冒這個風險，咱們隨時可以讓黃統領安排別的隊伍過去。我保證，你們只要繼續在我和葉教官的帶領下安心訓練，遲早有一天能成為這天底下最強的一支部隊。兄弟們，你們自己選吧。”

聽完趙晨所說，騎兵十六營再一次陷入了片刻的沉默。然而，這沉默卻也很快就被打破。十六營的將士們再思考了片刻之後，紛紛開口嚷嚷起來。

“營長！咱們兄弟們什麽時候怕過?別的不說，在沙漠當中行軍打仗，咱趙家軍內有哪個營敢說比我們十六營強的?這是咱們最拿手的活計，怎麽能讓別人去呢?！”“沒錯！營長！自打進了趙家軍，兄弟們就沒想再想過貪生怕死這四個字！既然當了兵，那還怕什麽危險?都是男子漢大丈夫！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有什麽好怕的?！”“是啊！營長！兄弟們這兩天都感到了自己的進步和突破，要是不去活動活動筋骨，那這些東西又有什麽意義呢?！去！咱必須去！誰都別和咱們十六營搶！”“營長！從大將軍犧牲的那一天起，我就沒想過會有安安穩穩解甲歸田的一天，要是不能夠戰死沙場，如何對得起大將軍曾經對兄弟們的提攜?！營長，這次出兵北匈，就讓咱們去吧！”

趙晨看著面前那一雙雙帶著渴望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就像他說的那樣，如果這十六營的將士們因為自己好不容易有了進步，想要保住性命繼續提升自己，他當然也無話可說，

畢竟這也是人之常情。同時，他也相信，就算不去參加這樣的實戰，在他和葉新梧不惜精神和銀子的訓練方法之下，要把這支隊伍打造成天下第一，也不會是什麽難事。然而，若是沒有那一往無前的氣勢和不懼艱險的勇氣，就算這支隊伍最後在武道實力上成為了天下第一，在最終的戰場上，或許也不能起到趙晨一開始就希望有的效果。溫室裡的花朵就算再美麗耀眼，但放到外面經歷風吹日曬，也一樣不會綻放太久。這個道理換在軍隊身上，那是同樣適用的。趙晨剛想說話，卻發現隊伍前頭，那個一直以來都對自己有著極大成見的唐凱，似乎躊躇著有話要說。趙晨索性乾脆閉上了嘴，笑眯眯望向唐凱，想要聽聽這個十六營的刺頭，究竟想要說些什麽。

在內心經過一陣糾結和思量之後，一直低著頭沒說話的唐凱，終於慢慢抬起了頭，眼神堅定看向趙晨，一字一句道:“營長，這一次，請務必讓咱們十六營的兄弟去北匈。我們十六營出來的，就沒有一個是孬種！雖然我唐凱承認我依舊對你有不滿的地方，但這不妨礙咱們為了十六營的榮譽，為了趙家軍的聲望去拚殺去戰鬥。請營長務必答應兄弟們，就讓咱們十六營出兵，前去北匈攪他個天翻地覆！”

說到後來，唐凱越來越激動，青筋暴起，粗著脖子，一張臉也憋得通紅。看向趙晨的眼光當中，也有了一絲絲的狂熱與期盼。

趙晨見唐凱也表了態，這才微笑著點頭看向十六營的一眾將士，朗聲道:“好，既然大家都想要去，那這一次，就由咱們十六營，去北匈好好大乾一場！咱們要讓那些匈奴蠻子知道，咱們趙家軍，不是那麽好惹的！當年他們欠咱們的血債，咱們今天，就要一筆一筆找他們還清！欠債還錢，殺人償命！”

十六營所有將士，都在這一刻沸騰了起來，全都揮著手齊聲高喊:“欠債還錢！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殺人償命！”

這十多年來，堆在他們心中的那滿腔怒火，終於在這一刻，有了發泄的方向，所有人都赤紅著雙眼，迫不及待期待著出兵的時刻。

趙晨和葉新梧含笑對視一眼，眼神之中的東西不用說也知道。

成了。

……

“不行！我要一起去！”

將軍府內，朵顏跺了跺腳，握緊兩個小拳頭，氣鼓鼓看向趙晨。

在得知趙晨和葉新梧馬上就要帶隊出發前往北匈，並且要把自己一個人留在雪松城之後，朵顏第一時間發出了不滿的抗議。

趙晨有些頭大地看著顯然在生氣的朵顏，柔聲勸道:“你就在雪松城等我們回來好嗎?”

“不好！”朵顏想都沒想，一口回絕了趙晨的提議。

趙晨無奈，隻好陪著笑臉道:“你看看，咱們可是去沙漠裡面，又是風又是沙子，風餐露宿，而且是急行軍，休息也休息不好。你說你這要是去了，這麽一圈跑下來，皮膚不好的。那多可惜啊。對吧?”

朵顏低頭想了想，隨後抬頭問道:“那，你是說我要是皮膚不好了，你就不要我了嗎?”

“沒有！”趙晨聞言，立刻搖頭道，“怎麽可能因為你皮膚不好了就不要你了?我是那種人嗎?！”

朵顏開心地一笑，兩隻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那不就好了，反正你都不會不要我，那我就跟著你去好了！”

一時間，趙晨一個頭兩個大，苦笑著望向朵顏:“我的姑奶奶，這真的不是兒戲，你就好好呆在雪松城等我回來好嗎?要是你出了什麽閃失，你要我怎麽辦啊?”

朵顏頭一抬，將精致的下巴翹了起來:“我不管，反正這次我跟定你了。我又不是沒和你往北匈去過，都去過一次了，也沒出什麽事，你現在擔心什麽呀?”

趙晨抬手扶了扶額頭:“情況不一樣啊。上一次劍神前輩就在完顏龍那兒拖住了他，可這一次，完顏龍既沒有人阻擋，我也回到雪松城重新執掌了趙家軍，我擔心一旦走漏了風聲，完顏龍會第一時間趕來對我出手。雖然之前葉子為了說服幾位老將軍說劍神前輩會跟著他，不過那都是他瞎編出來的，這次只有靠我們自己。要是完顏龍真的殺過來了，我除了逃命以外沒有別的辦法，你要是跟著我一起，我也保護不了你的安全啊。”

朵顏聞言，也不再撒嬌，直直看向趙晨，眸子當中盡是認真神色:“晨哥，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認真想好了再回答我——你覺得劉姨她開心嗎?”

被朵顏這麽一問，趙晨立刻愣住了——他那個好像無所不知的娘親，真的開心嗎?

雖然自己和娘親在一起的時候，娘親臉上總是有著淡淡的笑意，但是趙晨卻總能感覺到，在她心底，卻始終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一直存在。趙晨也明白，這是她對那個做了蓋世英雄卻離她而去的夫君的思念，是這十幾年來對自己父親日思夜想的累積。

若說這些東西能讓她開心的話，放成誰都不會相信的。只是趙晨一直在下意識地回避這些問題，一是不想去碰觸娘親心中的那道疤痕，二是因為自己也想要走父親的老路，害怕不被娘親所允許。

總而言之，趙晨其實心裡明白，自己那個看似溫柔似水臉上時時都掛著淺笑的娘親，從來都沒有真正的開心過。

見趙晨低頭沉默許久沒有說話，朵顏雙手捧起趙晨的臉，看向趙晨，嚴肅又認真地說道:“其實我們都看得出來，劉姨現在並不開心。即使你陪在她身邊的時候，她也不見得有多麽高興。你也知道，劉姨為什麽會這樣。晨哥，你有沒有想過，大將軍走了，劉姨至少還有你一個希望，可若是你有個閃失，我還剩什麽呢?從咱們把烏逸解決了以後，我就已經下定了決心，以後不管是刀山還是火海，只要是你面對的危險，那我一定會和你一同面對。就算是死，我也想要和你死在一起。我真的不敢想象，要是沒了你，我該怎麽活下去。晨哥，答應過，以後不管有什麽困難和危險，你都會帶上我好嗎?”

朵顏越說越難過，那雙本就水汪汪的眼睛裡，此刻也積滿了淚水。眼淚在眼眶當中轉了幾圈之後，終於還是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兩道淚痕劃過朵顏那白玉一般的臉頰，看得趙晨心中又是著急又是心疼。

最終，趙晨再也忍受不住，一把將哭得梨花帶雨的朵顏攬入懷中，下巴貼著朵顏肩膀，兩隻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柔聲道:“好，我答應你，以後不管什麽事，我都帶上你。但是你也千萬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不要讓自己受到傷害，好嗎?要是沒了你，我也不知道我該怎麽辦。”

朵顏一邊抽噎， 一邊點點頭:“嗯，我知道照顧我自己的。”

趙晨坐直身子，伸手替朵顏擦去臉上的淚水，笑道:“你看你，都哭成小花貓了，也不嫌丟人。”

朵顏臉一紅，下意識地就要推開趙晨。

然而還不等她有什麽動作，趙晨卻一把摟住他，帶著熱氣的雙唇沒有任何猶豫地吻了上來。

朵顏被趙晨這突如其來的一吻嚇得腦子裡一片空白，兩隻手直直垂在身旁，不知道該放在哪裡才好。

過了好半晌，朵顏才漸漸恢復了神智，也慢慢抬手，反手抱住了趙晨。

兩個人就這樣，緊緊地擁吻在一起，放佛都恨不得把對方給揉進自己的身體當中一般。

意亂情迷之間，趙晨的手，也不受控制地慢慢伸到了朵顏的腰帶上。藏在朵顏袖中打盹的小彩敏感地意識到了什麽，“哧溜”一下從朵顏袖中爬了出來，不帶半點逗留地一溜煙爬到了房間門外找了個角落躲了起來。

朵顏也感受到了趙晨的動作，一張小臉羞地通紅，卻也沒有做什麽拒絕的動作，只是靜靜看著趙晨，眼睛裡好像要滴出水來。

就在趙晨將要進行下一個動作的時候，一道人影突然破門而入。

葉新梧一邊跑一邊嚷嚷著:“晨哥兒晨哥兒！你看看誰來……”

葉新梧話還沒說話，一個重物突然砸到了她頭上，在葉新梧失去意識之前，只聽到朵顏又羞又怒地喊了一句。

“葉新梧！你給我去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關注“優讀文學”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