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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長鳳》第133章 相見即別離
或許是由於在這吃了十余次餛飩已經與鄧老頭相熟的緣故,顧長鳳此時說話也是沒有了幾分規矩,呵呵笑道:“鄧老頭啊鄧老頭,看你這飽經風霜的模樣,你還和我說你年輕的時候也是那風度翩翩的公子哥兒,鄧老頭,你是不是覺得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就與我說說笑話活絡活絡氣氛?”

 鄧老頭停下抹桌子的手,瞪眼佯怒道:“誰與你說笑話了?這種事在朱雀大街的年輕人外來戶不知道,但是那些住久了的老人沒有不知道的,老子年輕的時候那就是鮮衣怒馬、出手闊綽的東陵紈絝,這種破事老子還用和你打啞謎?”

 眼看這鄧老頭真是義正言辭,顧長鳳心中倒是來了幾分興趣,他低頭啜飲了一小口溫熱的雞湯,笑呵呵著說道:“鄧老頭,看你這模樣,好像剛剛所言非虛啊,來來來,正好今夜下著雨客人少,老鄧你也盛一碗餛飩,算我請你的,咱爺倆好好聊聊天。()”

 “老頭子我支這張餛飩攤子多少年了?還用你請?”鄧老頭笑罵這顧長鳳一嘴,倒是起身給自己與顧長鳳分別倒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白水,再次坐下之後守著這一碗熱氣騰騰的白開水,表情複雜多變,應該是陷入了沉思。

 顧長鳳挾了一筷餛飩放入嘴中大嚼特嚼著,同時笑道:“行了老鄧,您老就別在這傷春悲秋了,有啥話借著這小雨說一說唄,你放心,出得你口入得我耳,等到這小雨一停,我就將這事兒爛到肚子裡了。”

 鄧老頭苦笑著搖了搖頭,慢慢說道:“這種事有什麽不好說的,在十多年以前,這兒一塊的布業行首,姓鄧,當年的‘老祥和’就是我家的產業,在最巔峰的時候,這個朱雀大街之上,一半都是我家的地皮,那時候,你說老子出門風光不風光?”

 顧長鳳此時已經不自覺地將進食的筷子停了下來,他雖然沒聽過老祥和這一塊金字招牌,但是看這鄧老頭說起往事之後滿臉的光輝自豪,再說還有一半的朱雀大街都是這鄧家的產業,當年的鄧家怎麽能不風光?

 在心中稍微醞釀了幾分措辭之後,顧長鳳小心翼翼地開口說道:“既然當年如此興盛,現在……現在你又怎麽成了如今這個模樣?”

 談起此事,鄧老頭此時倒是也沒有什麽難過神色湧現出來,豁達地呵呵一笑,慢悠悠說道:“這世道上,哪裡有長盛不衰的家族,哪裡有一直繁榮的產業?老祥和能一直屹立於羅雲城這麽多年,是因為我們一直掌握著最好的土布染色之法,但是隨著絲綢蠶絲在東陵漸漸盛行起來,我老祥和這條大船又是實在是家大業大,尾大不掉,想要轉型,不知道牽扯著多少人的利益,更不知道要砸掉多少人的飯碗,所以我老祥和便一直處於故步自封的境地,慢慢地,在這新興布匹的衝擊之下,我老祥和便日漸凋零下去了。”

 顧長鳳聽得入迷,低頭又挾了一筷餛飩慢慢咀嚼著,輕聲說道:“但是每個凡是興盛過的家族,都應該有幾張自己的底牌才是,這就像打葉子牌,就算被人替換掉了牌局的地位,很少有大家族會真的輸的一敗塗地,而且老祥和當年的地位與家底兒來說,就算真的敗落了,但是不僅僅說是讓你衣食無憂,就算讓你過著優渥的生活,還是不在話下的吧?”

 聽聞顧長鳳說完這一番話語之後,鄧老頭的臉色才真的黯淡下來,他強睜開雙眼,呵呵苦笑道:“你這小子說的不錯啊,在我鄧家敗落之時,我父親給我留下了三間鋪子,金銀數萬兩,別說謀生了,就算真是過衣食無憂的生活那也是肯定不在話下的,只是可惜……可惜我老鄧教子無方啊,上萬兩的金銀家產,僅僅半年……僅僅半年就被我那不爭氣的兒子給敗了個一乾二淨!”

 顧長鳳一時啞然,他著實沒有想到,這個看似飽經風霜,一直樂呵呵以笑示人的鄧老頭竟然還有這麽一段跌宕起伏的辛酸往事,他想安慰這鄧老頭幾句,但是張了張嘴,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鄧老頭搖了搖頭,重重吐出一口肺中的濁氣之後,淡然笑道:“這些破事都過去了,不提也罷,不是我老鄧說大話,我現在啊,越來越覺得這種日子還算不錯了,每天雖然辛苦一些吧,但是起碼不愁吃,不愁穿,家裡沒有了銀子,我這不成器的兒子也就沒法再去賭檔了,他雖然天生不是讀書的料,但是起碼手還算巧,現在跟著李木匠做學徒,晚上回家也能陪著他老子我喝上兩盅,這日子,我覺得比之前那每日架鷹鬥犬的日子強了何止百倍。”

 顧長鳳在心中長長出了一口氣,低聲道:“老鄧啊,你這一聲也算是跌宕起伏了,大半輩子過下來了,甭管怎麽樣,還是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才是真啊。”

 鄧老頭端起稍微涼了一些的白開輕輕品了一口,展顏笑了笑說道:“是啊,該過去的都過去了,現在留下來的才是真的,顧小子,我看你不是一般後生,不僅人長得俊俏,思維也夠機敏活絡,最重要得是你這品性好,對大事的把握出不了偏差,一般能成大事的,都是你這樣的人,但是現在鄧老頭我還是要不自量力地勸你幾句,以後你要走的路可能會很長,但是千萬不要沾染上賭字,這一個字看似不重,很多人總以為自己‘小賭怡情,大賭傷身’,但是這些……都是屁話!”

 鄧老頭頓了頓,臉色稍微嚴肅了一些,他看著顧長鳳的臉頰,一字一頓道:“但凡你真沾上了賭字,那這個東西就如同附骨之蛆一般貼在了你的身上,鑽到了你的骨子裡,只要沾染上以後,你再想戒掉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每次一戒,當時確實是下定了決心,痛徹心扉地要改掉這些陋習,但是你相信我,少則半月多則兩月,這種想要再賭一把的心情就像附骨之蛆一樣再度湧現出來,你永遠沒辦法徹底地戒掉賭字,只能一次一次地打敗它,但是你每打敗一次,那更加強烈地反撲便馬上來到,所以顧小子,聽我的,這輩子千萬千萬不要沾染上賭字!”

 顧長鳳站起身來,誠心正意地向鄧老頭行了一禮,誠懇說道:“老鄧,你放心吧,這些話我都記下了,不論什麽情況,我都不會碰骰子的,賭字頭上才是真真正正的一把刀,這個道理,我明白。”

 老鄧轉身看了街道之上的夜雨一眼,經過了方才一番等待,這夜雨不僅沒有減小的趨勢,反而漸漸地越來越大起來,接連不斷的雨簾從這黝黑屋簷之上流淌下來,最終在街道之上匯聚成一股股的水流肆意流淌著。

 鄧老頭搖搖頭,從餛飩鋪子之下抽出一把略顯破舊的油紙傘遞給顧長鳳,搖頭感歎道:“這東陵的雨啊,一向是怪脾氣,要不就不下,要下就淅淅瀝瀝地下個沒完,我看今天晚上這雨啊,一時半會停不了,我得收攤了,再耗下去也不會有客人來了,你小子也別再等了,恐怕今兒晚上這雨啊,得越等越大了,今晚上的餛飩算是老頭子請你的,這把油紙傘是借你的,你小子可得記著還!”

 顧長鳳此時倒是一點見外都沒有,笑呵呵地接過油紙傘,隨口道了一聲謝之後,便打開油紙傘走出屋簷之下的餛飩攤子。

 但是顧長鳳右腳剛剛落到這青石板街上,卻突然感覺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震動感覺順著腳下的青石板傳了過來,就連街道之上的雨水似乎都起了一陣微微的漣漪,但是顧長鳳再想側身去感受的時候,那股震動卻又消失不見了,在原地等了良久之後, 還是沒有異動傳將過來。

 在屋簷下面收拾著餛飩攤子的鄧老頭看了顧長鳳一眼,沒好氣道:“你小子傻啦?站在你家巷口不敢進去了?是不是還怕你那未過門的小媳婦訓誡你呢?大丈夫去喝點花酒沒什麽大事,不用太過……”

 “老鄧,我沒空給你磨牙!”顧長鳳擺了擺手打斷鄧老頭的話語,臉色凝重說道,“你剛剛有沒有感受到什麽不對?”

 “不對?”這次輪到老鄧微微一怔,側耳傾聽了一會兒之後,又舉目遠眺一會兒之後,方才搖頭笑道,“你小子是不是剛剛喝酒喝大了?哪裡有什麽不對?行了老頭子要回家去找我那老婆孩子熱炕頭了,你小子家就在門口,還不快快進去。”

 顧長鳳此時確實也感受不到任何異動,搖了搖頭暗歎自己一聲多疑之後,在夜雨之中直接撐著雨傘便邁步向寶瓶巷之中走去。

 夜雨越下越大,頗有些演變成傾盆大雨的趨勢。

 顧長鳳此時已經走到了寶瓶巷巷口,但是剛剛轉入巷子裡,腳步便瞬時間停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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