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我做勞力,有沒有酬勞?”
肖天浩知道長途電話很貴,可還是舍不得放下。
“酬勞?要不,你搬到我那裡去住?”
葉晴一愣,反應過來知道肖天浩在開玩笑。
不過,經肖天浩這麽一說,她忽然想起北岸站現在已被撤銷,肖天浩的宿舍可能也不能住人了。
“你是說讓我住到你的閨房去?被你老爸發現還不打斷我的腿才怪?”
肖天浩又逗起葉晴來。
“你想住也行,鑰匙在老羅那裡。”
葉晴一想到肖天浩要睡在她的床上,臉就有些發燙,說起話來聲音也是弱弱的。
“真的?我正愁著沒地方住。”
“老羅這一段時間幫我們看家。你過去陪陪他也好。”
“一個老頭有什麽好陪的,又不是你。”
肖天浩假裝對老羅沒有興趣,實際上他也想會一會這名神秘的老特工。
“和你說正經的,你也別小看老羅。這老頭脾氣雖然古怪一點,可是他還是有一些本事的,當年他還是藍衣社的風雲人物。”
葉晴與老羅交往的時間還比較長,對他還是比較佩服。
“好吧!那我就將就一下,幫你暖暖被子吧!”
肖天浩語氣裡好像有些無奈。
葉晴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她歇了口氣才說:“好了,不跟你說了,再說下去我身上的錢恐怕都不夠了。”
“告訴我電話,下去我給你打。”
肖天浩記下號碼,有些不舍地放下電話。
聽到電話裡的嘈雜聲,他清楚葉晴是在街道外面的電話亭在給他打的電話。
心裡有幾分溫暖,又有幾分複雜。
…………。
肖天浩走出渝興公司大樓,坐上一輛人務車向中山路68號方向而去。
他本來想先去啟明印刷廠與顧玉芬會面,可是轉頭一想,這幾天一直有可疑的人在後面跟蹤著自己。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將接頭時間安排在晚上為好。
葉朋誠官邸離渝興公司並沒多遠,很快,車夫將他拉到了目的地。
肖天浩下車上前敲門。
過一會兒,院門打開,裡面有幾個工人在打掃著大院的衛生。
“羅方揚呢?”
肖天浩問了一句。他從葉晴那裡已經打聽到了老羅的姓名。
“你是說羅老板嗎?他在那邊。”
開門的一個年輕工人,他用手指了指大院一角老槐樹下。
肖天浩走了過去,看到老羅一個人坐在石桌旁邊。
他一手拿著棋譜在研究,口裡還在念念有詞。
“小肖,來!來!坐下。”
羅方揚抬頭一見到肖天浩,臉上露出奇怪的笑容,他連聲叫肖天浩坐下。
“小葉跟你說了吧?”
肖天浩問了一句。
“說了!這些都是小事,不用急。老葉這家夥走了,我這幾天鬧得慌。要不,你坐下陪我練練,我剛才想到了一個必殺之招。”
老羅放下棋譜,興奮之情溢之於表。
“可是,我還要上樓搞衛生。”
“放心,有人在弄,葉晴的房間我交待過了,沒有人敢動的。”
老羅也沒問肖天浩會不會下棋,就將棋盤拿出擺了起來。
“好吧,只要您老人家不嫌棄我水平差就行。”
肖天浩看時間還早,反正自己已經向薑豐請假了整個下午。下下棋打發這一段時間,晚上再找機會去與顧玉芬接頭。
“紅子先行。”
羅方揚摸了一下自己的小撮白胡子,悠然地說道。
“窩心炮。”
肖天浩有空時也經常跟舅舅下棋,棋藝本來就不弱。
可是,
在羅方揚這個老江湖面前可不敢托大,一出手就疊炮主攻。“哦,和我當年一樣,敢衝敢殺。很好!我看你有什麽殺招?花仕象。”
老羅見到肖天浩擺出一副進攻的架勢,樂呵呵地笑道。
“沉底炮”
肖天浩知道自己面對的這一個勁敵,只有發揮自己進攻的長處,打亂他的節奏才有機會。
“集中兵力,從中宮進攻。有意思。”
老羅喝了一口茶,不溫不火地說道。
倆人你來我往,已戰了將近一個時辰。
雙方各勝一局,肖天浩正準備要擺局。
“算了,你小子陪了我這老頭一個下午也夠了。不下了,我們喝茶!”
老羅雖然好棋,但他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他估計肖天浩還有別的事,也不想再耽誤他了。
“聽小葉說,我手上這翡翠指套是你店送的?”
肖天浩摸了摸指套問道。
“這指套不值幾個錢,不過工藝還不錯吧?”
老羅囁了一口茶,有些得意地問道。
這個翡翠指套是葉晴央求他親自磨製的。
“聽小葉說,羅老您以前在藍衣社當過軍師?”
肖天浩好奇地問了一句,他對於老羅的歷史還是比較感興趣。
“老黃歷的事了,那有什麽軍師,只是瞎鬧而已。現在鬧不動了,隻想下下棋、賺點小錢過日子。”
肖天浩從葉晴口裡得知,老羅在南泉區開了一家玉店和一家相館,生意還不錯。
“如果在和平街道開一家相館, 能行嗎?”
抗戰結束後,山城的生活也變得多姿多彩。很多高官、姨太太都喜歡往相館裡跑,他們都想在年輕時留下一些美好回憶。而自己買下的這一批美國設備中,正好有一批性能先進的相機,如果利用得好,說不定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你想開相館?”
老羅沒想到,年紀輕輕的肖天浩居然也有做生意的想法。
“嗯,手頭正好有一批美製照相機。”
肖天浩知道,高明的特工一般是等著情報上門找自己,而主動的搜集情報無疑會增加自己的暴露率。
因為,有生意作為掩護不僅減少敵人對自己的懷疑,更重要的是,這些來往的客人中有不少的高官達人,在與他們的交往中,可能會獲取到價值較高的情報。
“真的?”
老羅眼前不由一亮。他在開相館時,可是花了很多門道才買到一部美製的照相機,而且還是老式的美國貨。
可他萬萬沒想到,對面這個年輕人居然有本事弄到一批。
“正在籌備之中,所以才想聽聽老前輩的意見。”
“年輕人,開相館倒是個好主意。可現在生意也不那麽好做,你沒見到有多少的企業都倒閉了嗎?要想做的話,我勸你要找到一個可靠的合夥人,比如像我這樣有些後台的人。”
老羅話說得這麽直接,感覺到自己的老臉都有點紅了。
他清楚,現在山城相館並不多,反而客流量越漲越多,能開一家相館肯定能賺錢。
可是,他一想著那批美製的相機,心裡就癢癢的,也再顧不上這張老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