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南岸碼頭執行任務回來,張峰有些泄氣地坐在辦公椅上。
軍統改朝換代之際,他本來打算在抓到兩個共黨的基礎上,想辦法再擴大戰果,也好在新的掌門人面前表現一番。
可是,今天行動的結局還是被毛局長猜對了。
張峰根據李濤的交待,帶著行動組的人押著李濤到南岸碼頭附近,尋找李濤所說拿走情報的共黨。
可是,花了一個下午找了幾個地方,還是一無所獲。
張峰早就猜測出李濤的用意。他對於一次南岸行動,並不抱有抓捕到那名拿走情報的共黨的希望。
他的真正目的也就是將計就計,用李濤作為誘餌想辦法引出山城共黨。
可是,埋伏在南岸碼頭暗處的特務反饋回來的信息,卻是在南岸碼頭並沒有發現地下共黨的蹤跡。
“難道李濤故意拖延時間,並不是等待同黨的營救?”
張峰皺了一下眉,他對於自己之前判斷有了一些動搖。
可是,他到底是為了什麽?張峰一下子
行動之前,自己故意向肖天浩等人透露一些口風,也沒見到共黨有所行動。
而且,派出幾個負責跟蹤的特務回來後,向他匯報的卻是肖天浩、韓勇等人並沒有發生異常。
雖然,張峰對於肖天浩倆人並沒有起什麽疑心。畢竟他們兩人背景清白,而且多次參加培訓後又在延安進行潛伏。
但是,鄭局長在上任的談話中曾提醒過張峰。總局情報處是軍統的中樞部門,在挑選人員進入情報處時一定要嚴格謹慎。
而且,總局之前出現過一個代號為“睡冰”的臥底。雖然最後查出是在南岸碼頭被槍殺的溫勇,但對於這個結論張峰始終還是存在著一定的疑問。
因為,溫勇背後這二槍對於張峰來說,始終是心中的一根刺,讓他一想起就不舒服。
“睡冰?”
張峰站起來邊走邊念叨著。
忽然,張峰好像想到了什麽,他向別的辦公室撥動了電話。
過了一會兒,一身軍裝的嚴忠走到門口舉手報告。
“進來吧!家裡一切還好吧?”
張峰略顯肥胖的臉上堆著笑,一副很關切的樣子。
對於戴老板手下這一名愛將,張峰此時招攬之心已暴露無遺。
畢竟,能在延安潛伏這麽多年不被發現,又能安然無恙地返回軍統的特工沒有幾個。
能夠將嚴忠招之麾下,張峰的面子自然也漲了不少。
“承蒙張處長的關照!家人一切很好。”
嚴忠在軟皮沙發上坐下,臉上露出感激的表情。
嚴忠在軍統恢復身份之後,張峰不僅給他安排了兩天的假期,而且給他申請了一筆安家費。
“你在共黨那邊潛伏多年,的確很不容易!重要的是你提供了重要的情報,讓我們得以將潛伏在總局的臥底給揪出來。所以,總局對你關照也是應該的。這樣,等到總局重組結束之後,我一定為你向鄭局長請功。”
鄭介民就任局長之後,雖然張峰的位置得以保留下來,可情報處的不少人員都換上了鄭局長的親信。
可是,令張峰頭疼的是,這些皇親國戚能力不怎麽樣,可爭權奪利倒是有一套。
為了鞏固自己在情報處的話言權,他就得想辦法挑選一些如肖天浩這樣能力出眾的王牌特工之補充進來。
“最終查出睡冰是誰?”
張峰與戴老板之間聯系並不多,他雖然知道自己提供情報之後,軍統裡潛伏的睡冰已經被抓獲,但對於這個人是誰他並不知曉。
“是防諜處的溫勇副處長。”
張峰說道。
溫勇之前做的就是軍統防諜工作,沒想到查出真正的間諜倒是他自己。
“溫勇處長?”
嚴忠聽到這個消息,臉上顯出驚訝神情。
他沒想到,自己這個情報牽扯出來的是貪財好色的溫勇。
六年前,在嚴忠前往延安執行潛伏任務之前,他和溫勇也曾經打過交道,對溫勇還算是熟識。
嚴忠沉默了一下,對於軍統查出的這個結果他還是有疑問的。
可是,這個調查結果已經是蓋棺定論了,自己剛回來怎麽能隨便加於評論呢?
“怎麽,難道這個結果有什麽不對嗎?”
張峰從嚴忠的表情裡,已經看出他心裡有疑慮。
“不是,我只是覺得這個結果有些突然而已。”
嚴忠恢復了原來的神色,敷衍了一句。
“做了這麽多年的臥底,你的確是變了許多,不像原來那樣敢說敢言了!”
張峰故意激了嚴忠一句。
“可能是吧!畢竟環境可以改變人。”
嚴忠感歎了一句。
在共黨的地盤裡潛伏,低調、謹慎是他的生存之道。
“我們做情報工作的,小心謹慎是必備的本領。可是現在不同了,這房間裡只有我們倆個人,你不必有心理顧慮。有什麽懷疑的就大膽說出來。 ”
張峰知道嚴忠心裡可能是藏著什麽秘密,也一下子來了興趣。
“對於處長的大恩大德,我感激還來不及,哪時敢隱瞞什麽?只不過是心裡有些疑問,一下子無法確定而已。”
經張峰這麽一說,嚴忠也覺得自己是過於謹慎了。
“說來聽聽,就當作情報分析。”
張峰其實對這件事也存在疑問,只是不清楚到底在那個環節上。現在聽到嚴忠也有疑問,便迫不及待問起來。
“從延安發往戴老板的這份關於睡冰信息的情報,是我從睡冰這名共黨的女兒口裡得知的。睡冰這個女兒姓羅,她是延安情報科的一個發報員。從這一點可以推斷睡冰也姓羅的。”
嚴忠思忖了一下,這才將自己心中的疑慮說了出來。
“這沒什麽奇怪的啊?”
張峰對於嚴忠的質疑還是不明白。
畢竟,潛伏人員采用化名是很正常的事。而且,在潛伏之前,相關的檔案早已經準備好了。
“是沒什麽。可是,值得我懷疑的是睡冰的女兒已經是二十出頭的大姑娘了。你還記得,溫勇的結婚時間只是六年左右?”
嚴忠這個質疑的確有一定的依據,能有二十多歲女兒的父親至少四十歲左右,而溫勇只是三十出頭而且剛結婚了六年而已。
“你確定那名女孩是睡冰的女孩?”
張峰點了點頭,嚴忠這個懷疑是值得進行推敲。
“我調查過,就該是沒問題。”
在延安地盤裡,這名發報員只是無意中透露出他父親的信息,而且她根本沒有必要去編造這種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