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街道外面爆竹聲聲、煙花繽紛。
肖天霖不在山城,肖天浩做為家中唯一的男丁,自然是與舅舅、舅媽坐在一起吃年夜飯、守夜。
舅舅和肖天浩倆人都默契地不再談工作上的事,大家都想開開心心地過個團圓年。盡管他們心裡都在惦念著肖天霖,但也只能在心裡藏著。
年後正月初十,肖天浩來到北岸站,按照往年的規矩,在韓勇帶隊下與組員們一起到站長辦公室拜年。
薑豐辦公桌上擺放著一些糖果、水果。行動組十幾個人上前一一與站長握手、相互恭賀。組員們在領到自己的紅包之後,自然都開心離去。
“你們倆個都坐吧!”
薑豐見其他人都離去,便擺手讓韓勇和肖天浩倆人坐下。
“昨天我給戴老板拜年,回來之前,他交待我讓你們倆個後天到技術合作所報到。”
“又有什麽緊急的任務嗎?”
韓勇不明白地問了一句。因為往年一般都是元宵節之後才正常上班。
“是特訓班結業典禮。戴老板說他會親自到場,給你們授軍銜,發獎金。我真是替你們高興啊!”
肖天浩與韓勇兩人表現突出得於升職,自然也是給薑豐爭了不少面子。
“能在特訓班取得好成績,與薑站長您大力支持分不開。明天領回獎金之後,我和韓組長好好請您喝一下酒。”
肖天浩不失時機地奉承了薑豐一句。
“大家是該好好喝一下了!不過,時間可能要安排在後面一點。因為,結業典禮之後你們還有別的任務。總局請了研究室黃主任專門給你們學員講課,所以明天你們要記得多帶一些衣服,我估計學習也要一段時間。”
薑豐樂呵呵地說道。
“研究室黃主任?”
韓勇和肖天浩對視了一下,神情有些驚訝。他們知道薑豐口時的黃主任,就是幾個月前從延安叛變過來的共黨高級幹部黃士江。
“對啊,黃主任現在可是戴老板的座上客。趁這個機會,你們要好好研究一下共黨馬列主議這一套理論,也好做到知已知彼、百戰不殆嘛!”
薑豐陰陽怪氣地說著,臉上露出不屑的神情。
軍統幾乎每年都舉行特務培訓,但一般都是針對情報、槍械、電訊等專業方面進行培訓。對學員進行馬列主義理論學習聞所未聞,倒是一件稀奇的事。這一次的學習難道是針對潛伏延安的特務所進行的針對性培訓?
也只有潛伏到解放區的特務,才有必要學習共黨的理論。
肖天浩暗暗分析著。如果真的是自己所判斷那樣,那就很有必要爭取時間與顧玉芬見上一面了。
從站長辦公室出來,與韓勇告辭之後,肖天浩坐上人力車向和平街方向而去。
…………。
新風煙酒行二樓。
“年過得還好吧?”
顧玉芬給肖天浩削了一個蘋果,坐下來笑著問道。
“還好,是在舅舅家裡過的年。不過,有件事必須向您匯報,舅舅他已經知道我替換弟弟身份的秘密。”
肖天浩知道這件事不能瞞著顧玉芬。
“那他知道你的真正身份嗎?”
顧玉芬臉色微微一變,有些焦急地問道。
自己與肖天浩本來就是單線聯絡,一個人暴露,另外一個人就面臨著危險。多一個知道肖天浩身份,肖天浩就多一份危險。所以,至今為此王林都不知道肖天浩的真正身份。
“應該沒有。我跟他解釋自己重新回到軍統是為了找黃鋒報仇,另外一個原因也是為了能跟葉晴在一起。他應該是相信了我的話。”
肖天浩有些糾結地說道。他知道舅舅對待自己親如子女,不可能對自己做出不利的行為。
“你忘了特工最高的生存法則是什麽嗎?就是不要相信任何人。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有叛變的跡象,也要按組織原則來,不能感情用事。”
顧玉芬語氣凝重地說道。
“我沒有忘記。但現在我面對的一個是我心愛的女人,一個是如同父親的舅舅。我又能怎麽做?”
肖天浩知道自己這樣做對顧玉芬來說不公平,但也沒有別的選擇。
“你目前的身份還是安全的。我對你強調這些,只要求你以後做事時少一些感情,多一些冷靜。”
顧玉芬看了肖天浩一眼,歎了一口氣。她知道肖天浩還年輕,特工的經驗是要經過長年的鬥爭慢慢積累起來的。
潛伏的戰場雖沒有硝煙,但波譎雲詭,殘忍程度甚至超過正面戰場。
因為,潛伏特工基本沒有回頭路,他們是一個邊緣群體。長期的職業訓練,讓他們不會相信任何人,也從不會真面目示人,無論對敵還是對友。
有時候,一個小小的破綻,對於臥底來說往往是致命的隱患。
“睡冰那邊怎麽樣了?”
肖天浩不想在舅舅這個問題上過於糾結,便問起睡冰上線的事來。
“我已經和山城特委匯報過,他們已經安排睡冰的上線離開了山城。現已經啟動了備用的上線,睡冰也進入了沉睡的狀態。”
“備用的上線?”
肖天浩有些不解地問道。
“睡冰同志是我黨潛伏在軍統高層為數不多的人員,保密級別很高,所有中央社會部給他安排了備用的上線。”
顧玉芬向肖天浩解釋道。
“如果有一天, 我們之間失去了聯系,我如何向組織證明自己的身份?”
肖天浩擔心地問道。與老葛失去聯系之後,如果沒有顧玉芬這一條線,自己真不知如何才能與組織聯系上。
“在延安中央社會部留有你的檔案,檔案裡有你的編號以及任務代號。一旦我出了事,你可以通過自己的編號和任務代號尋回身份。不過,可能這個過程比較艱難一點。畢竟你在軍統從事工作多年,回去還是要經過組織層層的審查。”
顧玉芬目光複雜地看了肖天浩一眼。
潛伏特工是偉大而又充滿刺激的職業,但結局往往又是悲壯的。
他們不能公開自己的身份,每天都戴著面具在危險的邊緣上行走,最終能活下來已是算是很幸運了。
即便如此,他們如果能活著回到自己的組織,也會因為曾經的潛伏生涯備受質疑。在找回身份的過程中,要經過組織部門甄別的,或者說是審查,以保證純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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