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方浜中路，城隍廟附近人流如注，熱鬧非凡。

　　“你浪個不開腔也?”

　　葉晴這個時候心情特別好，忽然想起了火車上肖天浩給她講的笑話，忍不住蹦出這麽一句。

　　“你都不開腔我浪個敢開也?”

　　肖天浩剛說完，兩人不由得相對而視，撲噗一聲笑了出來。

　　倆人開心地逛了一會兒，見到林晴興趣很高，估計一時半回她還不想回去，肖天浩便心生一計。

　　“葉晴，好像今晚到沒吃到什麽。要不這樣，我來請客。這裡附近有一家法國人開的西餐廳很有名，我們一起去喝咖啡如何?”

　　肖天浩想起了老葛交待過“香萬裡”的花店接頭的事，便打算拉葉晴到花店附近的一家法國西餐廳坐坐。

　　“好主意，還算你這家夥有點良心。”

　　葉晴心裡覺得有點奇怪，肖天浩這家夥什麽時候學會浪漫了。

　　塞納河法國餐廳一樓大廳，環境高貴典雅，溫軟的法文歌在耳邊呢喃，幽幽的燈光和著輕快的音符，像是一幅浪漫的畫卷。客人一邊喝咖啡一邊還可以享受窗外陣陣宜人的江風拂面。

　　肖天浩和葉晴坐在大廳靠窗位置，他們一邊品嘗著咖啡的香味，一邊聽著濕軟的法文歌。

　　“葉晴，你注意到沒有?大廳前方鋼琴的右邊，有一對年輕男女跟我們好久了，在城隍廟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他們倆了。”肖天浩悄聲地對葉晴說道。

　　葉晴略抬起頭朝鋼琴右邊方向看去，見到一位穿西裝的年輕男子和一位穿旗袍的年輕女子坐在那邊喝咖啡邊聊天。他們倆人眼光總是有意無意地向這邊掃視過來，見到葉晴抬頭馬上不約而同躲避開來。

　　“是不是你看錯了，說不定只是碰巧而已?”

　　葉晴心裡有些疑慮地說道。

　　“要不，我們來試探他們一下。你繼續坐在這裡喝咖啡，我出去買點東西，看他們有什麽反應?”

　　肖天浩心裡一動，想到了脫身之計。

　　葉晴在逛街的時候早就感覺出肖天浩有些心神不定，好像有什麽心事，但她也不點破。

　　“要早些回來，注意安全。”

　　葉晴點了點頭，然後叮囑了一聲。

　　肖天浩起身走出法國西餐廳。過一會兒，鋼琴右邊穿西裝的年輕男子也不知對女同伴說了些什麽，然後也站起來走出大廳門外。

　　肖天浩不緊不慢地朝著“香萬裡”花店方向走去。

　　這時，他感覺後面不遠處有人也在不緊不慢地跟著。肖天浩走到街道的拐角處忽然停住，他躲避在柱子後面的陰影處。穿西裝的男子見狀，加快了腳步走到街道的拐角處。

　　忽然，從街道拐角處水泥柱後面閃出一個身影。這個身影正是肖天浩。

　　“先生，有火嗎?”

　　肖天浩嘴上叨著一根煙，眼光凌利看了男子一眼地問道。

　　“有……有……。”

　　穿西裝男子著實是嚇了一跳，連話都說得不利索了。他從褲袋裡掏出一個打火機。

　　“兄弟，天黑，你走路要小心點！”

　　點上火後，肖天浩莫名其妙地對男子說了這麽一句話，就轉身走了。

　　穿西裝男子猶豫了一下，他知道跟蹤已被肖天浩發現了，再也沒有繼續跟上去，一轉身就往回走。

　　肖天浩走了一會兒，知道穿西裝的男子被發覺後不會再跟上來。但他還是不放心，擔心還有別的眼線在跟蹤，便東拐西繞地走了幾條街，

才來到方浜中路28號。　　“這一男一女是什麽人?是軍統還是中統的人?為什麽他們要跟蹤我?”

　　一連串的疑問在肖天浩腦海裡閃過，但一時他還是理不清頭緒。

　　這時，肖天浩已經來到“香萬裡”花店門前。

　　店裡有兩個客人正在挑選鮮花，一位中年女子站在櫃台前忙著給客人包扎花束。

　　她一頭黑色的長發，汗水兩鬢濕濕的貼在臉上，看起來有點疲憊，但是兩眼卻非常有神采。身上藍底白花的襯衫已經洗的有些泛白，卻很整潔。

　　藥店裡，櫃台的旁邊還坐著兩位夥計，他們正在幫忙著剪花。

　　肖天浩稍微向四處環視了一下。這時的街道行人比較少，沒發現什麽可疑的地方，他才放心走進店裡面。

　　“歡迎光臨！這些花都是今天進貨的，鮮得很！”

　　見到肖天浩走了進來，中年女子抬頭微笑打了個招呼。

　　肖天浩也不作聲，他圍著各式各樣的鮮花慢慢地觀賞。

　　見到那兩個客人付錢走出店門以後，肖天浩這才走近中年女子面前。

　　“先生要買什麽花?”中年女子熱情問道。

　　“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肖天浩平靜地看著女子，一字一板說道。

　　中年婦女猛地一愣，但很快平靜下來。她謹慎地朝店外看了一眼才答道:“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您是顧老板?”

　　“對， 終於把你盼來了。來，跟我來。”

　　顧老板吩咐了兩個夥計幾句話，便帶著肖天浩從店後門悄悄地走了出去。

　　花店後面是一條小巷子，倆人走沒多遠，便來到一間樣式老舊的平房前。

　　“這裡是我們平時存放貨的地方，沒什麽人，比較安全。”

　　顧老板開鎖打開門。肖天浩跟她後面走進屋。顧老板伸手拉開了燈，肖天浩一看，屋裡面沒有其他人，只有一些箱子堆放在房屋的角落邊。

　　顧老板拿起抹布擦了擦凳子，便與肖天浩一同坐下。

　　“同志，來得急，這裡沒準備茶水。”

　　顧老板搓了一下手，有些難為情。

　　“不用客氣！我想知道，外面風聲是不是有點緊?我來的時候發現有人在跟蹤。不過，還好被我拋掉了。”

　　肖天浩知道葉晴等在西餐廳可能會焦急，時間緊迫。所以，他剛坐下來也不客套，便向顧老板問道。

　　“近來沒什麽異常情況，你知道他們是哪邊的人嗎?”顧老板想一想問道。

　　“不清楚。不過應該不是軍統的人。”

　　肖天浩想了一下，估計應該不是軍統的人，因為這次行動上海軍統站的人應該也收到消息。

　　“為了確保你這一次行動的安全，我們聯絡站這幾天也想一些辦法打探消息。有一位潛伏在上海中統站的同志送出情報說，從山城中統來了一些人，可能是與這次汽油收購有關系，難道是他們?”

　　顧老板聯想到山城中統近期派人到上海活動，馬上分析出跟蹤的人可能與中統的人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