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將彈藥集中起來,交給小林他們……”
王軍話音未落,“呸”的一聲響,他左臂中了一槍,特務們又包抄了過來,頓時,槍聲大作。
“我跟這幫混蛋拚了!”
小林身上都是血跡,眼睛裡冒著火,正在準備站起來往前衝。
“冷靜!要冷靜!你們大家聽著,倉庫有一條暗道,我帶書記他們從那裡撤退。小林你和三個同志在這裡牽製住敵人,等書記撤走後趕緊撤到倉庫,我在暗道口接應你們。”
老葛用力按住小林的肩膀,沉聲安排道。
張柏祥和王軍用眼神交流了一下,點了點頭,同意了老葛的方案。
“我留下戰鬥,張書記你們先撤!”
陳炳從上衣撕下布條將傷口包扎住,又拿起了槍。
“一定不能戀戰,及時撤退,聽到沒有!”
王軍忍住疼痛給小林他們下命令。
將手中的槍支和彈藥留下來之後,張書記和葛亮幾人向倉庫方向撤退。
來到一樓倉庫裡面,老葛快步走到角落邊搬開幾個沙包。掀開一塊寬厚的木板,下面是一個一米多寬的洞口……
“大家小心點,一個接一個下去。王書記,打火機給你,你們先撤,我在這裡接應小林他們!”
老葛一邊安排一邊遞給王軍一個打火機。
外面此時已是槍聲大作,張書記他們一個接一個順著洞口的石階走下去……。
地下通道是老葛當初租下修理廠時無意中發現的。這幢樓房在抗日戰爭時就駐扎過部隊。估計是部隊的長官為了在發生空襲等突發情況時,用於緊急逃生避難而修建。部隊撤走後廢棄的樓房也就改建成修理廠。地下通道高均約兩米,沿著通道一直往前走就通往南岸碼頭江邊。
過了幾分鍾,外面的槍聲逐漸停息。
老葛感到小林他們形勢不妙,正想跑過去接應時,小陳一身血跡跌跌撞撞從門口衝了進來,老葛趕快上前扶住他。
“同志們已經犧牲了!”
小陳剛說完再也支持不住昏了過去。
老葛趕緊扶著小陳走進地下通道,用木板將洞口蓋好。
…………。
“黃組長,已檢查完畢。共黨分子五名全部被擊斃,沒有一個活口。”
那名鑲著金牙的特務跑上前來向黃鋒報告。
“這幫共黨頑固分子,真是死不要命!”
黃鋒倚靠在旁邊轎車上叨著根煙,狠狠地啐了一口。
“黃組長,樓上沒有共黨分子,除了一些被燒毀的文件材料,沒有找到其他有用的東西。”
肖天霖帶著幾個特務從樓下走下來對黃鋒匯報。
“兄弟們,收隊!一回我請大家喝酒去。”
黃鋒大聲向特務們喝道。他見到肖天霖右手指包扎的地方還滲著血,看來是傷得不輕。
特務們一聽到有酒喝,就象打了雞血一樣,都站了起來,列隊從大門口跑出去。肖天霖和黃鋒也鑽入轎車,車朝北岸站方向呼嘯而去。
槍戰後的南岸修理廠一片寧靜,隻有幾具冰涼的屍體和散落在地上的彈殼提醒著人們,半小時前這裡曾經發生過驚心動魄的戰鬥。
天色慢慢變黑了,南岸碼頭二、三百米處的江邊都是一些光溜溜的岩石。
張柏祥等人蹲坐在江邊的岩石上面,相對無語,隻有江風刮過的聲音,借著江水微弱的反光,映射出他們一臉的疲憊和悲傷。
不遠處的小道上,
葛亮扶著一身血跡的小陳慢慢向他們走來。 “小林和其他的同志呢?”
張書記他們站起身來迎了過去。王軍看到隻有老葛和小陳兩人,感到情況不好,急忙問道。
“他們都犧牲了!”
老葛的聲音沙啞中帶著悲痛。
“軍統這幫混蛋,又欠下我們一筆血債!”
張書記滿臉悲憤,用力往旁邊的岩石重重地捶了一拳。
這時,楊英從江中舀來了水給小陳喂下。過了一會兒,小陳慢慢蘇醒過來。
“老葛,有什麽緊急的事,非要你趕過來?”
見到大家心情稍有點平靜了,張書記問道。
“我是有比較重要的事。由於交通員楊福失蹤了,我沒有辦法,隻能改變聯絡方式親自過來。”
“楊福剛才已經被我們槍斃了。這個叛徒,罪該萬死!”
“楊福叛變了?”
聽說楊福被處死,老葛有點吃驚。
“這一段時間,我們幾個聯絡點相繼被軍統特務破壞可能跟楊福叛變有關。今天軍統的人到修理廠抓捕也是楊福帶路過來的。”
這一段時間無法與肖天浩聯絡上,是不是與楊福的叛變有關?老葛越想越覺得事情複雜,看來要想辦法與肖天浩見一面才行。
“上級有什麽指示?”
張書記見到老葛不說話,又問了一句。
“延安方面傳來好消息。”
聽到有好消息,王軍等人精神一振,圍了過來。
“延安方面情報機關對我們提供的情報評價很高,延安方面領導人也將在近期到達重慶進行談判。”
“領導人要來重慶談判?”
“對,延安方面對我們支部的工作予以充分的肯定。並指示我們在重慶談判期間,做好情報工作,密切注意軍統方面的動向,防止他們搞破壞活動。”“
“好!好!”
張書記等人聽到這令人振奮的消息,都禁不住歡呼起來。
“我們支部在這一段時間的工作也存在很多不足。由於出現叛徒,犧牲了不少同志,幾個聯絡點也遭到了破壞。對此,我作為書記也要檢討一下。”
張柏祥按一下手示意大家冷靜下來。
聯絡點沒有了,以後如何開展工作?想到這些問題,大家都沉默了起來。
“冷鋒同志情況怎麽樣?”
張柏祥悄聲問老葛。
張柏祥隻是知道軍統裡潛伏著一位代號叫“冷鋒”的中共地下黨特工,卻不知道他的真正姓名。
“自從上次他送出情報之後,我一直無法聯絡上他,可能出了什麽狀況。”
說到肖天浩,老葛心裡一沉。下午槍戰時,要不是他急中生智,故作滑倒,肖天浩的性命就危險了。
“小陳受傷了,趁著天黑,同志們還先轉移到琴行那裡休息一下吧。”
老葛知道現在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對張柏祥提出轉移意見。
“也隻能是這樣了,過了今晚再另外打算吧!”
在蕭瑟冰涼的秋風中,張書記一行人沿著江邊逐漸消失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