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也不多說，邁步往右側走去，沐長風看了看左邊那個黑暗無比的通道，轉身跟了上去。

　　行不多遠，一個寒氣森森的冰窖出現在兩人的面前，除了兩人要買的蘋果之外，冰窖中赫然還有許多叫不出來名字的花草。

　　“雪籠草?”

　　就在擺放著蘋果的木台邊，沐長風竟是見到了之前在鹿山派山路邊見到的雪籠草，歪頭看了看一旁的柳絮，從她的動作來看，她必定也認出了這株草藥，而且，恐怕這裡還有很多這種奇花異草。

　　“你們是鹿山派的弟子?”

　　沐長風兩人正在挑選，店主的話卻是立即將他們嚇了一跳。

　　柳絮不想節外生枝，正待矢口否認，沐長風卻是又把實話說了出來，“對，你是怎麽知道的?”

　　“哼，除了現在除了鹿山派的胡長老，還有誰會來這裡買什麽蘋果。”店主說了一句，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小聲道:“二位也修真者吧，要不要買些妖丹?”

　　“妖丹?”

　　沐長風微微一愣，完全不知他說的是什麽意思，又不敢去問柳絮，當下只是當做沒有聽到。

　　“不要?妖獸也行啊，雖然現在查得緊，但是既然兩位是修真者，那便沒有什麽關系了。”

　　“竟然還有妖獸賣！”

　　如果說之前他還在暗暗猜測那妖丹是什麽東西，此刻一聽妖獸二字，腦中立即多了幾分聯想——恐怕這妖丹便就是妖獸的內丹了。

　　沐長風從來沒想到妖獸和妖獸的內丹也可以買到，不過這種東西即便可以用來修煉，也只是空洞的堆積，遠不如自身穩扎穩打來得堅實。

　　他正待搖頭，忽覺左眼熾熱難忍，不由自主地便望向了那個店主。

　　“嘿，怎麽樣，絕對算你便宜……”

　　店主見沐長風望過來，下意識地就說了一句，然而等到他對上那隻眼睛，卻是立即隻覺心頭一緊，腦袋嗡的一聲，直挺挺地竟然就要倒下。

　　沐長風趕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左眼，招呼柳絮提了蘋果往外走去，及至先前的岔道之時，幽暗之中一陣陣嗚咽之聲若現若現。

　　正自疑惑之時，柳絮和那店主已經跟了上來。可能是之前被沐長風嚇到，店主隻遠遠地跟在後面，再也不敢靠近。

　　沐長風兩人回到客棧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到了客房，卻是發現高不平幾人竟是不在客棧，問了小廝阿呆，才知道高不平留了一個便條。

　　“情況有變，速速回山。”

　　這便條很是突兀，不過想來以高不平等人的實力，就算遇到什麽特殊的情況，也絕不至陷入困境。

　　“沐師弟，那我們就先回去吧，師父一定還在等著我們呢。”說到師父，柳絮竟然一刻也不願再停留，提起蘋果就出了門。

　　沐長風心裡惦記著阿福，點了點頭，搶上前去幫著提了蘋果，一前一後出了客棧。

　　“他們走了嗎?”

　　“走了。”

　　“還好你提醒了我，要不然就誤了大人的大事，你放心，明天就給你漲工錢。”

　　“哼，算了吧，你還是先把自己的衣服穿上吧。”

　　“啊，忘了穿衣服了！”

　　※※※

　　若非必要，常人皆不會在夜間行路，但是這種限制對於沐長風和柳絮這樣的修真者來說便就小了許多。

　　先前兩人可能還未覺有異，但是等到出了城，見了四處一片漆黑，這才覺得似乎有什麽對方不太對勁。

　　不過兩人本就為蘋果而來，

此刻既然已經買到，再多作停留也沒有什麽意義。　　邁步前行，偌大的寒山城漸漸像是一個潛伏在地上的巨獸被留在了身後，黑夜籠罩四野，除了兩人，也只有嗚咽不斷的風聲還未睡去。

　　“剛才那店主是怎麽回事?”黑夜之中，柳絮忽然開口問了一句。

　　“啊，”透過左眼，周遭的情形一如白晝般清晰地呈現，他搖了搖頭，“可能是他說的話激怒了我眼中的妖獸吧。”

　　“什麽?你眼中的妖獸?”柳絮輕笑了一聲，“沐師弟倒是挺愛說笑的。”

　　沐長風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接著便就沒了言語。

　　似乎是察覺到了沐長風的異樣，柳絮沉默了一下，問道:“你會還在想著我之前的話吧?對不起，那的確有些過分了。”

　　“什麽?”

　　“關於之前你說師父的話，我知道你並不是那個意思，但是，對不起，我不允許任何人對他不敬。”

　　寒風吹過，沐長風抬頭望了望天上的黑雲，又看了看手中的蘋果，輕笑道:“長老是位值得尊敬的人。 ”

　　“我知道這樣很難讓人理解……”柳絮的話慢了下來，似乎是陷入了回憶，“說出來不怕你笑話，直到八歲，我才第一次吃飽過，兩個蘋果，師父給我的。”

　　“師姐也孤兒嗎?”

　　“算是吧，我的父母在我剛出生的時候被妖獸殺了，事實上這件事我也是聽別人說的，那之後的八年，我一直都在乞討，直到遇見師父，他把我帶到了清心小築，收我為徒。”

　　耳中聽著柳絮的故事，沐長風的心中卻在想著自己的事情，總算師姐還知道自己的父母是死是活，而自己卻是什麽都不知道。

　　“師父對我很好，知道我不善與人相處，不喜與人爭，便就再也沒有收過弟子。有時候我會想，若是我沒有父母就好了，那我就可以讓師父當我的父親了。沐師弟，你會不會覺得這個想法很可笑?”

　　“沒有，”沐長風搖了搖頭，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鹿角，“我也很想有這樣的父母。”

　　“師弟要是願意，我可以向師父求情，求他收你為徒，師父一定會願意的。”

　　“那……”

　　沐長風正要再說，忽覺左眼中紅光一閃，一個模糊的影子突然朝兩人衝了過來。

　　“師姐，小心！”

　　沐長風喊了一聲，揮拳就要擋住那影子之時，那影子卻是猛地一竄，直接從他襠下破土穿過。

　　“小心，是妖獸！”柳絮見勢頭不妙，立刻喊了一聲。

　　其實又哪裡需要她多說，這妖獸的速度雖快，但是沐長風的左眼還是準確捕捉到了它的外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