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時候,金大拿胳膊一揮,請DJ台裡面所有人吃宵夜,當然了,因為酒店自家餐廳這時候已經不營業了,就在外面吃烤串。
閃爍著【偉哥燒烤店】霓虹燈牌子的店面不小,裡面是起碼能容納好幾十桌的寬敞地方,看起來倒像是進了某家工廠的食堂。
一進門,我最起碼聽見有三桌客人在吹牛逼,這片兒我說話最好使,還有幾桌客人吹的是,這片兒說話最好使的人是我大哥,那關系,鐵鐵的,我只要有事,他指定幫我……
腋下夾著包的金大拿一副成功企業家的派頭,昂首挺胸就領著我們往裡面走,沿途認識他的趕緊起身,一口一個大拿哥地叫著……我耳朵尖,聽見有個妹子問剛才說自己說話最好使然後看見金大拿趕緊起身叫哥的家夥說,大哥,不是說你這片兒最好使麽,怎麽還管別人叫哥啊!
那家夥梗著脖子,你懂啥,那是大拿哥,整個濱城說話都好使……
我頓時就想笑,真是淳樸可愛的關外人民啊!
到了最裡面,有半盞屏風攔著,看起來有點包廂的意思,金大拿往最裡面靠窗戶的地方一坐,還招呼圓圓,讓她做自己身邊來,一陣亂哄哄的,十來個人坐定了,外面圍著個白圍裙的男人進來,五短身材,寸頭,頭上一道一直延續到眉毛的刀疤,耳朵上還夾著一根鉛筆就招呼道:“大拿啊!今天吃點啥!”
“呦!偉哥,你這還客串上服務員了。”金大拿雖然開玩笑,卻屁股離開凳子站了起來,我一看就知道,不用說,這是碰上江湖老前輩了,大概就跟香港那邊社團叔伯們開個冰室啊茶座啊什麽的養老差不多,一提起來,哦!這是和記上輩叔伯金水伯的茶餐廳,大家給個面子,在這兒不要打架鬧事……大抵就這麽個意思。
點菜麽,在關外,無非就是毛豆花生拍黃瓜,烤魚烤肉烤J8……不是,烤羊鞭,當然了,大腰子必不可少。
啤酒是當地的凱龍啤酒,和蜆子、毛豆、燒烤俗稱絕配,沒一會兒,大家就都喝嗨起來了。
DJ剛子雖然瘦不拉幾的刀條子臉看著有點城府深沉的樣子,還是個麥霸,但到底還是關外人民的性子,首先就敬了我一杯,“小南,你喊麥的確牛逼,哥們我服你,來,咱麽走一個。”
我臉上一紅,趕緊謙虛兩句,“我真是隨便喊喊的,平時我不那樣……”結果DJ剛子有點急眼,“你瞧不起我?瞧不起我是不是?”
看著他急赤白眼的樣子,我真怕他一下子就把桌子給掀掉,當下趕緊就說:“不是,我的意思是說,我平時真不是這個風格,我們南直隸喊麥不這樣……”
對於整個市場大環境的了解,我還真比他強,這東西說白了就是眼界閱歷見識的問題,他DJ剛子牛逼,能看到十年二十年後麽?
北方夜場真正興起,要等到1999年,帝都朝陽區人民把世界排名前十的DJ挨個請了一遍,夜店文化在北方才真正的興盛起來,在那之前,大抵只能叫土嗨,就像是後來網絡上傳聞的那樣,一幫小弟跟著大哥進場,然後音樂一響,不知道怎麽跳,大哥一搖手,煩死了,不就是搖麽!
而在1992年的時候,魔都就已經請外國DJ駐場了……這可不是我南墨涵歧視北方DJ,而只是現狀。
當然了,南方DJ到北方也未必吃得開,別的不講,你會喊麥麽?什麽?你不會喊麥?我們下面的客人都會喊,你怎麽做DJ的?來,小弟,我給你兩張二人轉吧的票,你明兒去二人轉吧汲取一下養分……你去了二人轉吧,然後發現,台上表演是這麽喊的【你嘛大B肥又寬,裡面可以跑輪船】,你一口老血吐在地上……
總之一句話,大哥,我真不是瞧不起你,我不牛逼……可是,你說真話,架不住別人不信啊!
沒奈何,捏著鼻子跟DJ剛子喝了一杯啤酒,還得見底,不然就是不給面子,在關外,不給面子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是要流血的。
跟這幫家夥一直喝到夜裡三點多,暈暈乎乎回酒店,開門進去剛準備關門,後面人跟腳就進來了。
我去,金大拿,你什麽意思?
金大拿還拽著個妞,是八個女dancer當中的一個,丫豆丁眼都睜不開了,居然還唧唧歪歪,“小南,哥借,借你這兒睡一晚……”
馬丹,寡人沒有看活春宮的愛好……咯吱咯吱……寡人隻好把枕頭捂著腦袋,臥槽泥馬,碎覺。
第二天我起來的時候,感覺眼睛都有點睜不開,夜裡沒休息好啊!
揉揉眼,剛準備上洗手間,結果裡面走出個赤果果的女人,一米七的個子,大長腿,還有小肚腩,頭髮濕漉漉的剛洗完澡的樣子,看見我也不羞澀,還叫了我一聲,“小南哥……”
啊!寡人的眼睛……
我勒個去啊!我趕緊捂住了眼睛。
那女人笑了一聲,“小南哥,你們南方人都這麽容易害羞啊!”
我一手捂著眼睛一手在前面摸著就往洗手間走,結果剛走幾步,摸到一個熱乎乎的東西。
“臥槽。”我一個躍身就往後一跳,一下就跳到床上去了,站在床上還擺出黃飛鴻的姿勢,這姿勢讓那女人笑慘了,趴在床上拿杯子捂著嘴巴嗤嗤地笑。
操,有什麽了不起的,以為寡人沒見過麽,反正我也看不上你,當你是一顆大蘿卜了,我乾咳了一聲,“那什麽,金大拿呢?你怎麽還沒走?”
說著,我趕緊拿了趕緊衣服進了洗手間,還不忘把洗手間的門反鎖了。
“小南哥,需要我幫你擦背麽?”外面女人敲了敲門,我趕緊大聲說:“謝謝……你要沒事趕緊穿衣服走吧!”
“小南哥,我活很棒的……”女人猶自不甘心,我在裡面大喊了一聲,“我有潔癖。”
正在說話,外面又響起了敲門聲,我豎起耳朵,隨後聽見女人開門,“咦!怎麽是你,小南呢?”是DJ剛子的聲音。
“小南哥在裡面洗澡呢!”那女人說道。
“我這兒找小南有正事兒……”外面就一陣說話聲。
我在裡面趕緊洗澡,一邊洗一邊就痛罵金大拿,馬丹,這禽獸……
等洗完出來,我開門瞧了瞧,“那妞呢?”
“我給了她一百塊錢,走了。”剛子抽了一口煙,“小南,你這有點饑不擇食啊!這妞是個爛貨,場子裡面上到大拿哥,下到服務生,就沒她沒睡過的……”
我臉上頓時紅了,大聲就說道:“我特麽眼瞎才睡她啊!是金大拿昨晚領著她到我房間,搞得老子聽了一晚上,覺都沒睡好……”
DJ剛子聞言頓時大笑起來,眼淚水都嗆出來了,還一陣咳嗽,我趕緊把他手上的煙給搶過來轉身扔進馬桶裡面抽掉。
笑了好一會兒,他上氣不接下氣地來了一句,“你昨夜躲被子裡面打飛機了麽?”
我感覺我耳朵都紅了,急赤白眼吼道:“操,寡人是需要打飛機的人麽!我一招手,不知道多少女人如飛蛾撲火……”
“打了沒有?”他哈哈笑著打斷了我的話。
“沒有,老子沒有。”我梗直了脖子喊道。
“好好好,算你沒有。”他捂著嘴忍著笑。
“什麽叫算我沒有?就是沒有。”我把我床上被子一掀開,“你要不要聞聞……”
“臥槽。”他趕緊把雙手擋在胸前,“好好好,沒有沒有,咱們這話揭過好不好。”
“我說,你不會就是來嘲笑我的吧!”我猶自生氣。
DJ剛子嘿嘿笑,這時候就點頭哈腰的,“小南,我是來取經的……”說著,就拿出一個筆記本一支筆來,“那個……能不能把你昨晚上喊麥的詞教給我啊?”
看著他刀條子臉上一臉的笑,我就一愣,臥槽,你們關外人民這麽好學啊!
PS:感冒好差不多了,就是還有點支氣管炎症,正在調整作息,準備恢復正常更新時段。大家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