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槍響後,花仔榮眼睛瞪得圓圓的,太陽穴濺出一朵血花來,咕咚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後面楊阿幼茛一聲尖叫,周圍一片大佬大佬的叫聲,大約所有人都沒想到,自家大佬身邊最親信的師爺唐會二話不說抬手就給大佬一槍。
抬手衝天砰又是一槍,把一片大佬的叫聲掩蓋住,“叫乜啊!花仔榮這王八蛋沒碰到我之前是什麽樣子你們難道不清楚麽?要不是我,誰給他拿貨?誰給你們發錢?誰才是真正的大佬……來,喪波,你說……肥標,你說啊……還有你,白頭耀,你來說……”
被他點到名字的都是面面相覷,葵青區用顛佬發的話來說,那就是鄉下,真牛逼的大佬怎麽會待在這個地方?油麻地、尖沙咀、旺角、銅鑼灣,這些地方才是風雲地,真有本事早闖蕩出去了,花仔榮以前只不過是個打黑拳的爛仔,後來和師爺唐燒黃紙結拜,在師爺唐的幫助下一飛衝天,把軟毒品的生意做大,整個香港都知道,要想higa就要找花仔榮。
“整個香港,邊個最大?”師爺唐舉著槍看著周圍的小弟們,不等這些小弟說話,從口袋裡面掏出一遝金牛,就大聲吼道:“不是港督,也不是社團坐館,是金牛,金牛最大,誰給你們發金牛?誰是你們的老大?”
“老大。”肥白矮壯的肥標第一個站了出來,隨後,白頭耀、喪波、黑仔……一個個都站了出來,“老大。”
師爺唐緩緩放下手上的槍,臉上還帶著笑,“讓你見笑了。”
臥槽,你這麽屌,你爸爸媽媽知不知道?
“說起來,我們還是同行,不如,我們聯手啊!你看,香港這麽好賺,這麽好撈……我的海外補貼每個月兩萬刀,你呢?”師爺唐指著我。
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繼續面無表情。
“一千塊有沒有?我想想,說不定更少……八百塊?今天的匯率是多少來著?八點二柒……”他摸了摸頭髮,臉上全是笑,“反正不管多少,你們都換不了,還要先兌換一次港幣,再從港幣換成米刀,你看,香港,免稅港,資本主義的天堂……”
“馬上就回歸了。”我冷著臉裝著勝券在握的樣子。
“不不不不,我相信你們的領導人,他是一位偉大的人,他說五十年不變,那就肯定五十年不變。”他臉上的態度很嚴肅。
我內心是啼笑皆非的,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整個香港都沸沸騰騰的,不知道多少人移民去加拿大、澳大利亞,那些右翼大導演在電視上聲淚俱下地喊著【只有祖國才能救香港,只有燕京才是我的家】未嘗不是內心揣揣的外在表現,當然,這些,都是大老板教我的,我自己本身對香港沒興趣。
整個香港都沒信心,這時候一個不知道底細的社團老大居然這麽有信心,我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這麽大的市場,我們不用多撈,撈二十年,然後退休,在全世界養老,過醇酒美人的生活,多好,總比你在政府部門勤勤懇懇拿著那麽一點津貼強。”師爺唐笑著一步一步從旁邊的鐵樓梯慢慢走下來,走到了我的跟前。
我看了看他手上的槍,他也看了看,然後聳了聳肩膀,把槍遞給了旁邊的小弟。
到了近前我仔細看這家夥,發現他長得真特麽帥,身高居然也比我高,長得有點香港電影《飛虎雄心》裡面香港皇家警察飛虎隊教官的意思。
他一臉笑容,“怎麽樣?合作?”
我腦中急轉。
我來之前可沒想到過會有個跟我差不多的家夥,對方還有槍,還有一堆小弟。
這時候我既不能召喚人民民主專政的鐵拳,也不能靠自己的身手把對方全部乾掉,何況,還有個拖後腿的……我忍不住看看樓上還被兩個大漢挾持著的楊阿幼茛。
祖爺爺曾經說過,做土匪開山立櫃,就要學會審時度勢,該狠的時候狠,但是,不該狠的時候,不妨學一學我朝圖騰,龍,能大能小,能屈能伸,方為大丈夫。
我臉上堆了笑就伸手過去。
對方也笑了,把手伸了過來。
“你可以叫我擼力安,當然,我更加希望你叫我唐怒蓮。”大帥哥笑著伸手跟我的手握在一起,使勁兒搖著不肯放開,笑容中帶著興奮,“我在米國從來沒有發現過,居然還有跟我一樣的人,不過,是我淺薄了,大陸有十幾億人口,你們的動員體制比米國厲害多了,不過我相信,在你們的單位,像你這樣的人,頂多……我覺得不會超過三個。”
馬丹,米國佬?果然是米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啊!
我心懷鬼胎笑著和他握手,不知道了,還以為是井岡山勝利會師呢!
“切磋一下怎麽樣?”我有意提起,狠不狠,還要靠打過才知道。
或許他也正有此意,聞言頓時一笑,“求之不得。”
我往後退了一步,他收起微笑,也往後退了一步。
這個距離,正是所謂的安全范圍,上前一步可以揍別人, 退後一步可以躲別人,進一步像是情侶,退一步變陌生人。
我往左踱了兩步,他也往左踱了兩步,眼簾垂下……
幾乎是瞬間,腳尖傳來刺痛感,我下意識一收腳……啪!他一腳踩在了我原先腳的位置,把水泥地面都蹦了一個坑。
這一腳就像是一個二踢腳在一個非常狹小的空間爆炸了一眼,嗡一下,似乎有一道肉眼可見的波紋把所有人都震得一顫。
一手上攔一手搬攔護在胸側,我整個人都被他震得往後平平移了三米。
這家夥得勢不饒人,口出一言,【吽】身體前傾疾步向我撞了過來,這一撞,比之前兩天瘋彪的大洪拳如牛一撞,不知道要厲害多少,我往旁邊閃了閃,隻借著他一點力,就被撞得整個人都飛了起來,不得不在空中卸力,把腳往旁邊些的樓梯鐵扶手上一點……
嘎滋滋一陣叫人牙酸的聲音,整個樓梯的鐵扶手被一股大力卷了起來,看起來就像是神靈用一只看不見的手玩笑般地把鐵扶手隨意扭曲了一下。
借著這股力,我整個人已經橫在了半空中,下面唐怒蓮雙腳連踢,就如兩把剃刀,在空中刮出可怖的【渢渢渢】之聲。
為了躲開他這三腿,我不得不在牆上橫著走了四步,身後皮風衣被風聲刮得獵獵作響。
一個側空翻翻在地上,我站穩腳步,雖然被他追著打,但是我心中卻是一喜。
這家夥想必是稟賦天生,靠著練武硬生生突破到前人未至的境界,簡直可以說是人形怪獸,可是,在我的眼中,他的動作依然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