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37 周公瑾心灰意冷,龐山民“夜觀天象”
孫權如今製霸江東,周瑜的功績於江東群臣,首屈一指,若那孫權立國,便是封周瑜個異姓王侯,亦不足為過,且孫策當日托孤之時,“內事不決問張昭,外事不決問周瑜”之言,江東無人不曉,周瑜殫精竭慮,為孫家霸業謀劃至今,卻落得如此下場,就連龐山民這個局外之人,都有些看不過去了。哈18 m
常有人說,亂世無公道可言,只是那孫權所為,令人齒冷,孫權對權位的執著,雖算不上什麽錯誤,可是對將堂堂江東棟梁,將作狡兔,走狗,公理何在?
見龐山民情真意切,義憤填膺,周瑜心中感動,卻是搖頭笑道:“山民,周某且不動怒,山民又何必與仲謀計較,只是我與伯符八拜之交,有些事明知是不可為,亦要為之,適才山民以‘命數’駁周某,周某如今認下,或許這便是周某命數,周某不怪旁人……”
龐統見周瑜心意已決,長歎一聲,還欲再勸,龐山民卻搖了搖頭,道:“相交一場,龐某亦要成全摯友志向,還是那句話,若於江東不自在了,便來荊南尋我,只是若公瑾下次拜訪,再帶兵馬而來,可別怪龐某去江東尋你之時,亦盡遣大軍了!”
“下次?怕是遙遙無期了吧。”周瑜長歎一聲,道:“既然仲謀欲掌控朝堂,一言九鼎,那周某便遂了他心意便是,此番回去,吳郡周某亦不欲多呆,欲與妻子同回柴桑,征戰多年,心也累了。”
“公瑾寧可空老山林,亦不願入我荊襄朝堂?”龐統聞言愕然,對周瑜道:“大都督當知,時逢亂世,正是我等建功之時,且我家兄長知人善任,都督若來,必不相負!”
“士元,勿要再勸。”龐山民擺了擺手,笑道:“龐某可不欲江東周郎,如今便來我荊襄混吃混喝……”
龐統聞言,一頭霧水,周瑜卻是笑道:“還是山民知我,如今前事盡敘,周某告辭!”
說罷,周瑜便欲起身,龐山民卻搖了搖頭,對周瑜道:“還有一事,親兄弟,明算帳。公瑾,你此番伐我荊南,毀我民生,這賠償之事,勿要忘卻。”
“子敬日後,自會與山民商議。”周瑜聞言笑道:“些許瑣事,勿要煩我,本都督剛吃了敗仗,心中不虞!”
說罷,周瑜淡然一笑,下了城樓,縱馬而去,龐統見周瑜離去,口中嘖嘖,對龐山民道:“這還是頭一回見到,吃了敗仗都如此囂張的家夥……”
龐山民聞言失笑,對龐統道:“江東周郎,自有風采,好在那孫權不用,龐某倒要看看,有朝一日,龐某縱兵江東之時,這孫權無公瑾輔佐,何以擋我荊南大軍!”
回到營中,魯肅見周瑜眉宇之間,愁緒不再,心中驚訝,對周瑜道:“公瑾與那龐山民相見,所議何事?”
“瑣事。”周瑜說罷,不再言語,命士卒收拾行裝,徑自上馬,直奔江邊而去,魯肅見周瑜如此,心中難過,縱馬追之,於長沙渡口,攔下周瑜,對周瑜道:“公瑾欲與魯某割袍斷義乎?”
“子敬說到哪兒去了,瑜只是在想,回江東後,當再做些什麽。”周瑜說罷,魯肅思索片刻,對周瑜道:“仲謀為維護朝堂尊嚴,自會削公瑾官職,懲戒於你,不過江東離不得公瑾操持,估計數月之後,便會慢慢複起公瑾……”
“周某想過了,何苦再於朝堂之上,礙仲謀之眼?此番回到江東,周某欲將兵權,丁點不留,全數讓仲謀操持便是,勞心勞力十數載,心已累了,也該歇歇了。”周瑜說罷,笑道:“周某欲與妻兒,遊山玩水,得了江東這麽多年,周某無一日有暇,還未好好看看我江東風貌……”
“公瑾勿要負氣!”魯肅聞言,面色大變,對周瑜道:“莫要忘記昔日伯符叮囑!”
“伯符之恩義,周某永世不忘……”周瑜說罷,苦笑一聲,對魯肅道:“只是如今周某自知才疏學淺,當不起伯符重托,子敬勿要憂慮,周某遊玩之際,亦會四處看看,有何賢才,可幫襯仲謀,守護江東基業。”
“公瑾如今還對仲謀,心存記恨不成?”魯肅皺眉道:“仲謀知公瑾被困,亦是心急如焚,軍國大事,公瑾不可兒戲,公瑾亦知,江東如今,還離不開你!”
“非也,江東離不開的,是仲謀!”周瑜說罷,對魯肅道:“子敬,如今你還是當想想,如何去賠償山民損失之事,周某這一生,不欠別人,唯欠子敬,昔日縱橫江東之時,欠子敬一囷糧米,後來卻不曾想到,同朝為官之後,周某便越欠越多了……”
魯肅聞言,默然許久,仰天歎道:“千軍易得,一將難求,仲謀此番自誤,日後必然後悔。”
圍城已解,龐山民便命人通報甘寧,江上放行,天色將暗,江東艦船緩緩靠岸,徐盛,丁奉二人引殘兵上船,數日以來,連番攻城,如今歸返江東軍馬,只有萬余。
待江東軍馬盡去,甘寧蘇飛二人才重回渡口,並命輕舟監視敵船,遠離長沙水道,直到江東軍馬,盡數過了三江口,輕舟歸返,通報甘寧。
敵軍敗退,龐山民與龐統亦盡皆長籲了一口氣,龐山民通告蔣琬,入夜便於太守府中,大宴群臣,不多時,卻聞城外探馬又報,魏延引軍而至……
“文長此來,怕要怨兄長放那周瑜歸去之事,長途跋涉,卻未遇戰事,文長心中,定然不忿。”龐統說罷,龐山民搖頭苦笑,不多時,魏延便入了太守府中,見了龐山民後,對龐山民道:“山民叫魏某長途跋涉,是來你長沙觀景不成?”
“山民欲請文長故地重遊……”
龐山民說罷,魏延大笑,對龐山民道:“魏某引漢蠻各五千士卒而來,此番就沒打算回去,孔明去日不久,魏某亦欲引軍入川,不知山民以為如何?”
“入川啊,可以。”龐山民聞言點了點頭。
如今江東軍馬吃了大虧,一時半會兒怕是沒有勇氣,再來荊襄了,且周瑜對江東朝堂心灰意冷,若別人領軍再至,有龐統在此,龐山民卻也不懼,既如此,還不如讓魏延引軍,與孔明匯合,於川地興兵,把握更大一些。
只是魏延說罷,龐統亦道:“統欲隨文長,同去西川!”
“你不能去!”龐山民白了龐統一眼,對龐統道:“西川不定,士元便不得入川,此乃將令,不可違抗!”
“為何兄長不允統入川!”龐統聞言,怫然不悅道:“先前有江東窺視長沙,兄長還有理由,留統於此處,可是如今,江東已無銳氣,便是向寵,傅彤二人守城,保一郡平安,亦綽綽有余!”
“士元無須知道龐某打算!”龐山民於龐統入川一事,毫無妥協,對龐統道:“日後有的是仗由士元領軍,只是入川之事,沒的商量。”
“兄長總要給統個理由!”見龐統怒目而視,龐山民道:“為兄夜觀天象!”
“我倒要去問問二位嫂嫂,兄長昨夜於哪兒夜觀的天象!兄長府上大床,亦可觀天象乎?”龐統氣極反笑,對龐山民道:“兄長,統知你心中,視孔明甚重,只是孔明可做之事,統皆可為!”
龐山民見龐統毫不妥協,亦無可奈何,只是史上龐統隕於落鳳坡之事,龐山民總是無法釋懷,此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見府前已有將校前來,龐山民對龐統道:“此事翌日再議,如今我荊南大勝一場,當全軍同樂!”
龐山民說罷,自顧自的出了府門,去尋相熟將校談笑,龐統怒氣衝衝的看著龐山民離去背影,對魏延道:“文長,你當幫我!”
“山民的倔強脾氣,士元又不是不知……”魏延聞言亦頗為為難,只是想到之前與龐統一同, 平定桂陽蠻患,二人相處,頗為投契,魏延歎道:“士元當知,魏某亦願士元從旁相助,只是山民似是有難言之隱,士元當體諒才是。”
“龐某體諒兄長,誰來體諒龐某?”龐統聞言,一臉陰鬱道:“就這麽定了,文長,你若不為龐某求情,龐某便偷偷入你軍營,同去西川!”
“若魏某說了,山民依然不允呢?”魏延說罷,龐統卻是笑道:“那也一樣,總之龐某不欲孔明獨建大功,平定西川之事,這功勞簿上,定要有龐某名號!”
龐山民於廳堂之外,雖與諸將相談甚歡,眼角余光卻始終在龐統身上,見龐統與魏延密議,龐山民便知龐統心中打算,不禁暗自警惕,此番定不能讓龐統偷偷逃了,龐山民雖不欲學那孫伯符傳位於弟,可是臥龍,鳳雛,陸遜諸人,皆被龐山民引為荊襄肱骨,日後征戰天下之時,皆有大用,如何隻為西川之事,便以龐統性命相賭?
想到此處,龐山民見龐統面上詭笑,亦冷笑道:“士元,龐某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能在兄長手中,逃出長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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