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被破的消息不過數rì便抵荊襄,龐山民得知龐統大勝,當下便將此事宣告於朝堂之上,朝堂群臣聞言,無不大喜,原本荊襄朝堂中那些還對曹cāo畏懼的大臣,見龐統如此“輕而易舉”的拿下洛陽,心中驚懼俱去。
原來昔rì戰無不勝的曹軍,好像也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厲害……
甘寧聞此消息,於堂上更是連連進言,催促龐山民速速發兵,甘寧隨龐山民rì久,幾年前獨擋江東,功勳卓著,可是後來江東與荊襄兩家罷戰,朝堂之上多人再立新功,那荊襄五虎更是戰功赫赫,後來居上,甘寧對此心氣難平,甘寧不止一次的在想,早知如此,何必之前向山民討水軍都督一職,甘寧急於建功,想要向那五虎證明,他甘寧水戰無雙,陸戰也不屈居人下!
龐山民自然知曉,數年以來荊襄水軍除去討伐水匪,少有戰事,甘寧英雄無用武之地,心中不平,如今已命甘寧為大軍先鋒,rì後自然少不了征戰沙場的機會,微微一笑,龐山民對甘寧道:“興霸勿急,那曹cāo大軍yù渡黃河,怕是也要費些時rì,我等便是抵達許都,算起來也比那曹軍隻早不晚,如今荊襄已從各郡抽調兵馬,再過數rì,便可啟程!”. .
“若早些去,甘某還可代那雲長攻伐許都的先鋒之職!”甘寧嘀咕一聲,不再多言,龐山民見狀,不禁莞爾。
龐統立此大功,一番封賞必不可少。只是龐山民卻知曉龐統所圖並非這些金銀財貨,當下便修書一封,嘉獎龐統,另賞張飛馬超諸人財帛無數。
倒不是龐山民吝嗇官職,而是荊襄五虎,這三年來早已於荊襄群將為尊,封無可封了。
夏侯兄弟一路引潰軍突圍而出,至虎牢關時才知曉許都如今已被荊襄軍馬重重圍困,曹cāoyù親率大軍,來救郭嘉。
聞此消息。夏侯惇幾yù吐血。叫嚷著要點齊兵馬,去救許都,夏侯淵聞言,匆忙將兄長勸住。一臉yīn鬱道:“兄長勿要意氣用事。便是我等放棄虎牢。傾巢而出,所轄軍馬也不滿萬,這點軍馬。何以救援奉孝?”
夏侯惇聞言,一拳錘於書案之上,恨聲叫道:“莫非我等要眼睜睜的看著許都如洛陽一般陷落不成?”
“子孝已馳援許都,況且如今我等也未聞許都陷落的消息,這許都局面,或許不似洛陽那般危急!”夏侯淵說罷,自己也對這般勸言,頗為不信,長歎一聲道:“總之,如今洛陽失陷,我等皆待罪之身,一切還是等丞相大軍渡河,再作計議!”
夏侯惇雖知夏侯淵言之有理,可是讓他身在虎牢,眼睜睜的看著許都被圍,心中鬱憤難以平複,皺眉許久,夏侯惇漸漸平靜下來,對夏侯淵道:“妙才,且隨我飲酒……醉過之後,才能不想眼前困局。”
“軍中怎可飲酒?”夏侯淵見夏侯惇如此頹喪,急忙再勸,對夏侯惇道:“如今還需把守虎牢,洛陽的西涼jīng騎若來攻關,不rì即達!”
“如今兵敗,元常先生怕是……”夏侯惇話說一半便再也說不下去了,許久之後,夏侯惇回過神來,輕歎一聲道:“曼成,儁乂傷勢如何了?”
“儁乂無大礙,曼成情勢卻有些危急。”夏侯淵說罷,對夏侯惇道:“兄長與我一道,去營中探望他們吧……”
洛陽失陷的消息不過數rì便傳遍中原,兗州諸郡,無不震顫,當曹cāo於朝堂之上,得悉洛陽失守,鍾繇自刎的消息之後,更是暴怒連連。
之前曹cāo雖知洛陽危急,卻如何也不能想到短短幾rì功夫,那龐統便破了洛陽,不過月余,連失宛城,洛陽兩處重地,對於曹cāo而言,打擊頗大。
三年前好歹也可與荊襄分庭抗禮,如今荊襄兵鋒所指,卻無往不利,這般形勢,叫曹cāo如何接受?
堂下群臣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出言勸慰,曹cāo的臉sè已漆黑如墨,顯然丞相大人心中震怒,無可複加。
半晌之後,曹cāo長噓一口氣道:“如今唯有奉孝於許都與荊襄軍馬周旋!況且之前奉孝委派元讓,妙才馳援洛陽,我河北大軍渡江,仍須些時rì,當下許都困局,諸君可有解救之策?”
曹cāo說罷,堂上落針可聞,群臣皆將目光投向賈詡,荀彧二人,二人對視一眼,盡皆苦笑。
遠水解不了近渴啊……
若許都在河北之地,就算形勢如何危急,以二人手段,還是能想到救援許都的辦法,可是如今要救許都,卻面對無兵可用之局,中原軍馬因荊襄,江東兩家諸侯合力來攻,已不足用,那諸葛亮與龐統二人,更是連克宛城,洛陽,所過之處,曹軍死傷無數。
丞相如今要一個救下許都的辦法,豈不是強人所難?
賈詡見曹cāoyīn冷的目光投來,苦笑一聲道:“丞相,賈某無計可施。”
“文和!”曹cāo聞言,不禁大怒道:“奉孝離去之時,可是力薦文和為曹某軍師,文和如今都無計可施了,叫曹某如何平這心中鬱氣?”
“丞相大可治賈某無能之罪……”賈詡說罷,荀彧忙道:“丞相,非是文和無能,而是中原這般戰局,早已出乎我等預料,事到如今,不僅僅是文和無計可施,就連荀某,同樣無計可施!”
“爾等如此,rì後有何面目再與奉孝相見?”曹cāo說罷,熱淚盈眶道:“曹某悔啊!悔不該讓奉孝親赴險地,如今曹某心中已亂,我滿朝文武,竟無人可為曹某分憂!”
曹cāo一言令堂上群臣皆面sè羞慚,許久之後,賈詡對曹cāo道:“如今許都戰局已難有期待,若救奉孝,就只看丞相設不舍得予那荊襄的籌碼了!”
“文和速速道來,只要奉孝可平安歸來,曹某大可與那荊襄割地賠償!”曹cāo說罷,賈詡歎道:“讓出許都,合肥,壽chūn諸地!”
“合肥,壽chūn?”曹cāo聞言,一臉疑惑,卻忽聽荀彧拍手叫道:“文和所言極是!當將合肥,壽chūn,讓予荊襄!”
曹cāo隻略一思索,便明白二人這計策所圖。
江東與荊襄兩家來攻,本就是各取所需,若那龐山民的胃口可吃下合肥,壽chūn,江東與荊襄同盟之事,不攻自破,一旦兩家交惡,這天下局勢又當鼎足而立,而那龐山民將要面對的則是江東與中原的兩家征伐。
“只是以龐山民之智,怕是會窺破文和算計。”曹cāo說罷,賈詡卻道:“丞相若與龐山民異地而處,會不會接受賈某建議?”
曹cāo聞言皺眉許久,心中卻難以取舍,賈詡見狀笑道:“丞相當知,那荊襄與江東合盟,非是同心一氣,而是各有所圖,數年前江東孫權可是明裡暗裡算計荊襄多次,雖被龐山民盡數化解,可其心中難保不生怨憤,那龐山民本就是睚眥必報之人,此番若可不費一兵一卒,心得二郡之地,怎會放過?”
荀彧聞言亦道:“文和所言極是,況且一旦龐山民接受文和建議,丞相大可及早將文遠軍馬撤回,屆時若是江東佔下城池,荊襄必與之不得罷休,若是荊襄佔下城池,便可為我中原壁障,合肥,壽chūn將始終面對腹背受敵之局!”
“二位妙策!”曹cāo說罷,一掃面上yīn霾,對群臣道:“既然如此,何人可為曹某出使荊襄?”
堂上許久無人回應,半晌之後,劉曄上前,拱手拜道:“丞相,曄願往荊襄一行。”
曹cāo聞言,點了點頭,命劉曄當下便打點行裝,又側目看向賈詡,對賈詡道:“只是曹某與那荊襄,恩怨難解,文和以為我河北大軍,當不當再作調動,與那荊襄大戰一場?”
“自然要與之交戰!”賈詡聞言, 冷然笑道:“總不能所有好處皆被荊襄所得!一旦奉孝歸來,便可與賈某一道為隨軍軍師,輔佐丞相,屆時丞相大軍眾志成城,我中原失去多少,皆去往荊襄討要回來便是!”
“只是這大軍調動,須掩人耳目,且元讓,妙才已逃往虎牢,丞相當譴人將其及早召回。”荀彧補充道:“如今軍中諸將,唯有元讓諸人有與荊襄軍馬交戰的經驗,我等也當提前知曉,這荊襄戰力,到底強在何處!”
荀彧說罷,群臣盡皆附和,曹cāo皺眉許久,恨聲說道:“且讓那荊襄囂張一時,曹某必當回報!諸君已知曹某打算,便當提早準備妥當,隻待奉孝歸來,便是我大軍開拔之rì,曹某連丟數郡,又吃了這般委屈,怎能一聲不吭,默默忍受!”
“勾踐可臥薪嘗膽,韓信可忍胯下之辱,丞相又怎可因一時失算而耿耿於懷?”賈詡聞曹cāo之言,出言勸道:“無論韓信,勾踐皆成就大事,丞相如今所為,在賈某看來,已有成就大業的征兆!”
曹cāo聞言,寒聲笑道:“文和所言極是,曹某此番,便生受了這一時之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