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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上的求生遊戲》五百八十三.梅花鎮的陰霾二十三-靜靜的故事
  1977年,在一個大雪紛飛的日子,我出生了。
  我叫習靜靜。
  最開始我娘給我起得名字並不是這個,那是一個與花朵有關系的美麗名字,但父親卻一定要我叫靜靜,因為這是曾爺爺的遺願。
  本來曾爺爺打算給自己的小女兒起名叫靜靜,結果孩子還沒出生就遭遇了橫禍。為了紀念那個孩子,曾爺爺說如果家族裡接下來生出的第一個女孩就叫靜靜吧。
  曾爺爺又生了我爺爺,我爺爺又生了我爹和叔叔,直到我出生,家裡才算是有了“第一個女孩”。
  自我記事起,爺爺的身體就不太好,他才四十幾歲,卻長得跟六十歲的人一樣,滿頭白發。我爹和我娘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扶著爺爺從床上坐到椅子上去。
  爺爺每天都會看書,我有一次好奇翻了一下那些書,卻發現一個字也看不懂,頭還昏昏沉沉的,差點暈倒。爺爺發現我對這些書感興趣,便開始教我那上面的知識。
  我開始接觸一個嶄新的世界,不過由於小孩子對世界的認知每天都在變化,思維還沒根深蒂固,所以我也很容易就能接受這些新知識,並把它當成“常識”來認知。
  比如,神全知全能,可以給予我們無盡的知識。
  比如,我們可以通過某些儀式,讓神親自來幫助我們。
  比如,在神的引導下,就算我們普通人也可以做到給別人植入記憶這種事,甚至,死而復活也不是什麽難事。
  我當時年紀太小,絕大多數內容都沒辦法理解——事實上,直到很久以後,我才意識到就算是成人也沒辦法完全理解上面的內容。
  而我娘,發現我在向爺爺學習這些知識時,私下把我叫過去,讓我不要認真去學——她很無奈,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看著我。我感覺我爹其實也反對我學這些,但他也由於某些苦衷沒辦法明說。
  我爺爺說我的天賦太好,不學習就太浪費了。每當他說這句話時,都會用嫌棄的目光看著爹和叔叔,並說他們的天賦太差,連個孩子都不如。
  後來,爹經常推著爺爺外出,我也漸漸停止了學習那些知識,那些書也不知道被搬到哪去了。
  1985年,我8歲。
  天高氣爽,落葉鋪滿了小路,田野中全是金色的麥子,在微風中搖曳。
  吃過早飯後,爺爺把我叫到床邊,讓我去叔叔家一趟,他家今天殺了一隻豬,正在做好吃的菜。
  一想到肥瘦相間的紅燒肉,鮮嫩可口的糖醋排骨,我的口水就止不住往下掉,叔叔家做這些菜堪稱一絕。我興衝衝地跑出去,到了叔叔家後,從上午一直呆到晚飯結束。
  當我回家時,卻發現家裡十分吵鬧,很多人來來往往,跟爹和娘說著什麽,但他們只是微微點頭,比平時沉默很多。
  爺爺卻不見了。
  “你爺爺沒有了。”娘把我拉過去,在我耳邊說。“以後你就見不到他了,接下來要和他好好的告別。”
  “沒有了?是死——”年幼的我並未覺得這個字有多麽沉重,但娘快速地捂住了我的嘴。
  “這樣直接說不好。”我發現,一直沉澱在娘眼中的那份陰霾似乎隨著爺爺的去世消散了很多。“他去陪你奶奶了。”
  “沒關系呀,反正我們可以復活他,只要復活他不就又可以見到爺爺了。”我理所當然地說,隻認為以前跟爺爺學到的知識才是常識。
  所以死亡對於我來說,就像是生病一樣,只要舉行了爭取的儀式,人就能復活。
  我還記得我說完這句話後,娘的表情變得非常可怕,就好像我是個陌生人家的孩子。
  在那之後,我發現爹也開始撿起那些書看,他不懂的地方還需要我來講解。久而久之,我也知道了我們家族的使命是什麽。
  我並未意識到一切都是異常的,娘則越來越疏遠我們,她知道自己阻止不了我們。
  爹本來也想放棄,但他對爺爺發過誓,一定要把計劃進行下去。而且,他也覺得如果不繼續,就對不起那些慘死的祖輩們。
  我就這麽加入了這個計劃。
  1990年,我們幾乎已經準備好了一切,按照神給我們的知識,還差一個帶著梅花鎮血脈的孩子。
  我的年紀太大並不適合。
  1992年,爹找到一個遠方親戚的孩子,他的父母因為意外去世了,家裡只剩下沒有工作能力的老人,於是他成為了我們家的新成員。
  1993年10月15日。
  除了兩戶反對我們的人家,剩下的人都聚集在防空洞外面的空地上。
  為了防止儀式波及到普通人,我還是回到鎮上,告訴那兩戶人家躲進地窖中, 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要出去。
  回到儀式地點,我們圍著中間的嬰兒站成一圈。嬰兒周圍的木樁上拴著幾頭作為祭品的牛。
  我們只需要念誦咒文,引來神的力量,以嬰兒為媒介,把過去慘死的人帶回人間。
  這是個安全儀式,嬰兒不會死,我們也最多損失一點壽命,但卻能帶回那些人們。我為我加入這個計劃而感到自豪,我終於實現了祖輩們的願望——在儀式結束前,我都是這樣想的。
  咒文已經念到尾聲,嬰兒的身上出現了一個奇怪的標志:那看上去是一塊鍾表,外面一圈是薔薇,由指針與指針之間構成了一個骷髏頭的圖案。
  接著一股強大的氣流席卷而來,我眼前一黑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當我醒過來後,周圍的鎮民全部都不見了,包括我爹我娘。
  嬰兒安靜的躺在那,吸吮著手指,之前見過的那個鍾表圖案也像從未出現過一樣,消失得乾乾淨淨。
  我沒看到被復活的人,但卻賠上了整個鎮子的人。
  抱著孩子,我奔走在鎮中,沒有找到任何一個幸存者。
  我跪在地上,心臟激烈地跳動著,整個人就好像掉入了無底深淵,一種無力和絕望湧上來。
  儀式沒有成功,而造成的後果遠遠不是我們可以承受的。
  我又後怕又後悔。
  抱著孩子,我決定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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