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靜靜地躺在床上,微風透過窗戶的縫隙吹進來,帶起窗簾在微微晃動。
維伊下意識想要喊出薇薇莉的名字,但還是強忍著,沒有打擾薇薇莉的休息。
他走到窗邊,打開了窗,讓新鮮空氣進入房間後,又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坐了下來,目光愣了片刻,好像有些意外一樣。但他目光中隨即就多出了擔憂和幾分莫名的情緒。
維伊在床邊注視著薇薇莉,她臉色蒼白,但在經過索夫爾的治療後,好轉了不少。維伊伸出手將薇薇莉臉龐上的發絲撥到耳鬢,視線落在了她的左耳下方。
在薇薇莉左耳耳垂下,用一條輕薄繃帶綁著一塊的棉,棉布從她的耳垂處向後延伸到了後頸,足足有半個巴掌大小。
維伊手指輕輕劃過繃帶,用指背輕輕摸了摸薇薇莉的臉,一股冰涼感從接觸的位置傳來,讓維伊微微打了一個寒戰。
似乎是感受到了維伊手上的暖意,薇薇莉輕輕哼了一聲,臉朝維伊手的方向微微一側,貼在了他的手心上。
“傻瓜。”維伊輕聲喃喃道,滿是心疼地看著她薇薇莉。他沒有縮回手,而是一直用手掌的溫度捂著薇薇莉的臉龐。
因為自己還帶著傷痛,加上太過擔心緊張薇薇莉的情況,維伊在床邊坐著,在身心疲憊的推動下緩緩合上了雙眸。
窗外陽光西沉,星辰布滿夜空,多羅城內的燈光徹夜而亮。即使是在夜晚,城牆上依然駐守著大量的士兵,就是為了防止地精卷土重來。不過城主府顯然已經不再太過於擔心城市的防守,除了莎隆爾帝國的已經抵達的兩千援軍之外,教皇指定派來增援的一位紅衣主教和十位金衣牧師的豪華陣容,足矣讓任何一方勢力望而卻步。
在傷者療養的四層樓內,完全沒有屋外的緊張感,在通道內柔和的燈光下,還顯得十分溫馨。
二樓房間內,薇薇莉輕哼一聲,身體動了動,緊接著睜開了雙眸。下一刻,她就感覺到了了左邊臉龐傳來的暖意。
視線聚焦後,一隻手進入了她的視線中,隨著視線地移動,床頭坐著的維伊也進入她的眼簾。不過此時的維伊一隻手撐著頭,閉著雙眼。另一隻手給自己墊在臉下,關節都有些發白,顯然給她當作枕頭的時間不會短。
薇薇莉想起什麽,她看了一眼自己的頭髮後,輕輕松口氣。不過她的臉頓時變得微紅,她輕輕用手支了一下維伊撐頭的手,維伊的頭在睡意中向下一沉,很快醒了過來。
正當維伊納悶時,床上薇薇莉正看著她,笑容十分虛弱。
“醒了啊!感覺身體怎麽樣?”維伊瞬間來了精神,略顯激動地向薇薇莉問道。
薇薇莉低聲道:“我沒事,你在這裡待了多久了?你也有傷啊!”
維伊搖搖頭,道:“我沒事,只是一些皮外傷而已。主要是你,我聽救了我們的前輩說,你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你怎麽這麽傻?”維伊說到後面,聲音變得顫抖,語氣帶著一些訓斥和心疼。
維伊從索夫爾那裡知道了薇薇莉受傷的原因,他自然十分的自責和心疼。
薇薇莉無力地笑了笑,道:“難道你叫我扔下你跑了嗎?這我可做不到呢!當時你都暈厥了,除了我可以救你之外,還有誰呢?”
維伊注視著薇薇莉的面龐,心沒由來地疼了一瞬,如同被無形的手揪住了一般。
他伸出手溫柔地撫摸著薇薇莉的臉龐,低聲道:“以後別這樣了,
你的臉都受傷了。” “你身上的傷經過了光明教廷的索夫爾前輩出手救治,幾天后一定會好的。但......”維伊停頓了片刻,心疼的輕聲道:“因為你被傀儡的火焰灼傷,所以......可能會留下疤痕。”
薇薇莉視線愣了一下,隨即不以為然地道:“留下就留下吧,沒什麽的。”
維伊一直注視著薇薇莉的雙眸,雖然她說不在意不在意,但是哪個女生會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呢?
“但......”她頓了頓,抬起頭看著維伊,聲音突然變小:“如果我留下疤痕變得醜了,你......還願意陪著我嗎?”說到後面,薇薇莉的臉在房間內昏暗的燈光下變得通紅,聲音也近似耳語。
薇薇莉注視著維伊的雙眸,他也同樣注視著她。有這麽一瞬間,維伊看見了薇薇莉雙眸中閃過的恐懼和慌張,好像生怕維伊說出什麽一般。
維伊歎了口氣,不過床上的薇薇莉臉色一白,身體細微地晃了晃。
不過下一刻,維伊伸出手輕輕握住了薇薇莉冰涼的小手,摸了摸薇薇莉的頭,溫柔注視著她。
維伊柔聲道:“不管你變成什麽樣,也不管以後會有多難走,只要你願意,我會一直陪伴你走下去。雖然現在說這句話有些不合時宜,但我覺得我需要陪你走下去,不管以後路多長,我依然喜歡你。依然,會在你身邊。”
維伊最後話語剛落下,窗外夜晚的微風湧入房間,窗簾高高地飄起。空中滿天星辰,帶著皎潔的月光鑽進窗戶,如同仙境一般,在地上留下了雲彩般的一片素白。
維伊呆呆地望著維伊,眼淚從她的眼角湧了出來。她彎著腰抱著維伊大哭著,在他懷裡點著頭,不斷用力地點著頭,淚水很快就濕了維伊衣襟。
聽到維伊的表白後,薇薇莉終於把心底的情愫盡情地釋放,通過淚水湧向外界。這一晚,她的淚水混合著月光,在屋內組成了一副暗藍色的畫,燈光也變得朦朧隱約。
她從小就很少感受到溫暖和親情,年幼的她在數年來一直都在與世隔絕的地方接受族人的培養,與其相伴的,只有終年的冰雪和夜晚無盡的孤獨和冰冷。
每到夜晚,她心中都被恐懼填滿。屋外呼嘯的風聲夾雜冰雪拍擊窗戶的聲音,如同惡魔在門外嘶吼尖嘯,而她,只能孤獨恐懼地蜷縮在床頭的角落,用被子緊緊地裹住自己大哭,但沒有人會安慰她,只有自己一人孤單的流淚,無人安慰,無人知曉......
而維伊的出現,卻如陽光般讓她心中出現了溫暖,也感受到了親情的味道,直到現在,她才發現,原來自己是喜歡上了這個在森林中救了自己的南境男孩。
維伊輕輕拍著薇薇莉的背,柔聲安慰著薇薇莉。片刻後,薇薇莉止住了哭泣,在維伊的懷中用手掩著臉嗚咽,最後在長時間哭泣中過於疲憊,躺在維伊懷中,緩緩睡去。
維伊沒有離開,他坐在床邊,抱著薇薇莉。他用手拭去了她臉上的淚痕,因為長時間哭泣,薇薇莉的雙眸都變得微微紅腫。
維伊親了親薇薇莉的額頭,注視著懷中臉色蒼白的女孩,一個誓言倏地出現在他的心中。他暗暗發誓,不管以後怎麽樣,他都不會讓這個女孩受到一絲傷害!
窗外,滿天星辰依舊閃耀,在這個特殊的夜晚,見證了兩人的情愫生根,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