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直飛的航班機票已售罄，楊鳴不得已坐上了德莫傑多沃國際機場到到烏市地窩堡國際機場的飛機。長達23個小時的飛行時間，再加上極為繁瑣的安保流程，精疲力盡的楊鳴終於在14日的傍晚趕到了家鄉石城。橫跨小半個地球的距離，期間只能不斷忍受飛機餐的折磨，而運動員的食量本來就大，饑腸轆轆的楊鳴都快要邁不動步子了……

　　還沒有走進軍區大院，外面的雪花已經橫著飛舞降落下來，地上積雪本已逾半尺，昨日舊雪未消，今日新雪又落，好一個白茫茫一片乾淨！

　　明月照我還也好，風雪夜歸人也罷，只要回來，這座城市就是故鄉。

　　拖著沉重的步伐，楊鳴敲響了那扇軍綠色的老式防盜門……

　　“達瓦裡希！”開門的居然是楊東勝，在那個年代，軍隊裡多少都會說點俄語，達瓦裡希可以說是楊東勝知道的唯一一個俄語單詞了。

　　“普裡韋特！”楊鳴用自己僅有的俄語單詞回答了父親的問候。

　　“啊親愛的父親，資本主義的俄羅斯早就不說同志這個單詞了，我想您還活在夢裡吧！”

　　楊東勝一巴掌拍在楊鳴的腦袋上。

　　“才出去幾天，說話就帶了一股子外國腔，以前我從沒聽你對我說過親愛的這三個字。”

　　楊鳴邊進門邊東張西望，搜尋母親的蹤跡。廚房裡傳來了樸玉蘭的聲音，“兒子回來了?我的泡菜餅已經快做好了，你稍等一下哈！”

　　楊鳴頹倒在沙發上，看著忙忙碌碌的父母，心頭一片安靜祥和，漸漸進入了夢鄉……

　　※※※※

　　當楊鳴走進石城大學體育場的訓練館時，葉爾凡正在和幾個沒有放假回家的隊友進行強化訓練。

　　幾個特製的小門一字排開，每個小門前面都放著一個足球和若乾個訓練杆，身穿黃色背心的葉爾凡正快速繞過訓練杆並把球射入小門。看得出來，這項訓練他已經進行了很久，整個過程都完成的非常順暢。

　　旁邊站的老白看到楊鳴進來，剛要打招呼就被楊鳴用手勢製止了。

　　“這家夥瘋了吧?！”

　　當楊鳴得知葉爾凡的訓練計劃的時候，不由得驚呆了。

　　這家夥打算一直保持高強度訓練直到明年3月份乙級聯賽開始。這接近3個月的時間不休息，楊鳴有點擔心他會不會直接倒斃在訓練場上。

　　老白倒是很淡定，拍拍楊鳴的肩膀。

　　“沒有事，我建議你也跟著葉爾凡一塊練，像英超根本就沒有冬歇期，球員本來就是全年訓練的。你以為外國球員體能和對抗那是天生的啊?！看看孫興民，19歲就開始在英國訓練，他那體格對抗歐洲人吃虧了嗎?所以別被中國球員帶偏了。有句話怎說的來著?不怕你不努力，怕的是比你有天賦的人比你還努力。”

　　那倒是，楊鳴想想也明白了，還真是這樣。當年董園卓天賦和身體條件多好?19歲以350萬英鎊創紀錄身價曼聯，租借至比利時安特衛普還拿到了比乙聯賽金靴。但07年正式加盟曼聯以後開始一路下坡。什麽原因?還不是太懶。無論是曼聯的弗格森爵士，實德的科薩諾維奇都表示過董園卓比較懶。

　　“楊鳴，這次留洋是你一生中最好的機會，我不希望你成為第二個董園卓。你的優點很多，第一，你的語言天賦出眾，溝通不成問題，其實拉丁語系的文字都大同小異，我相信你可以很快掌握俄語日常。第二，你的訓練還算刻苦。

第三，你的情商也不錯，能比較快的和隊友打成一片。但是，我希望你絲毫都不要懈怠，更要重視一些細節和文化差異。”　　 董方卓比C羅隻大10幾天，但如今一個混跡業余聯賽，一個仍在為第四座金球獎而戰。職業足球的殘酷一覽無遺。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當年某汽車廠商為曼聯一線隊隊員提供讚助的汽車，曼聯隊員往往都是按照自己的身份和能力，選擇相對比較匹配的檔次坐騎，董園卓選擇了一款比較頂級的汽車，在球隊中位列第三位，僅次於C羅和魯尼。

　　要知道，在歐洲的球隊裡，隊內等級盡管不說森嚴，但至少需要懂得不能過於僭越。弗格森給過他幾次熱身賽的出場機會，表現也很搶眼，但選擇一個隊裡排名靠前的豪車，卻會得罪很多大佬。

　　董園卓最後在訓練中受傷，場上得不到隊友支持，和這件事有沒有關系?我認為應該有很深的關系。”

　　楊鳴聽得是一頭冷汗，幸虧沒有要穆薩的那輛汽車，更幸運的是自己確實買不起。穆薩可是莫斯科中央陸軍的第一球星，他的車為什麽一直沒賣出去?為什麽最後非要賣給自己這個試訓球員?如果自己要了那輛車，隊裡的大佬會怎麽看?

　　楊鳴一直以為歐洲人比較直爽，其實，歐洲隱形的等級制度更加絕望。戈洛文試訓中一直不肯給自己傳球，到底是因為懷疑自己的實力呢還是種族歧視?楊鳴無法了解，無論是哪種情況，自己在莫斯科中央陸軍的前途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美好。看來自己還是太天真了，感謝白建樓給自己的這一課。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人生得一良師更是最大的幸運。楊鳴感激的看了老白一眼，這家夥，真的很有料。

　　葉爾凡其實早就看到楊鳴進來了，不過他還是要堅持把這幾組訓練做完。直到把最後一個球踢進球門， 葉爾凡才戀戀不舍的離開球場。

　　輕輕的擁抱一下後，葉爾凡開始打趣楊鳴:“怎麽樣?皇馬決定用你代替C羅的位置了?”

　　楊鳴笑嘻嘻的摟著葉爾凡的肩膀，“遲早的事兒，怎麽樣，我看你這身體真的壯實了不少，要不跟也我去俄羅斯試試?”

　　“別逗了，老白說還差一點，再過半年吧，估計那個時候我的身體就不會再是拖累了。”葉爾凡眼中流露出希望的光芒，看來這段時間的訓練讓他的自信心增長不少。

　　“對了，俱樂部把金聖亨賣給了蓉城恆達，不過在兩個賽季以內還是會以租借形式留在我們這邊。”突然間，葉爾凡猛地一拍大腿，“差點忘了，今天晚上還有U18亞洲杯決賽呢！”

　　“行，晚上一塊出去看球，記得多叫幾個人，人多了熱鬧。現在還有誰沒回去?”楊鳴邊說邊四處張望。

　　中國聯賽的冬歇期特別的漫長，大約從11月中旬開始一直持續到第二年的3月初。當然更大的不同是賽製問題。歐洲五大聯賽都是跨年賽製，而中超則是整年賽製。

　　在這個漫長的冬歇期，豪門球隊會選擇外出拉練，而一般球隊往往選擇就地解散，等到來年2月份同國內球隊來幾場熱身賽恢復狀態。很多國內球員往往因為冬歇期回家過年導致每逢佳節胖三斤，聯賽開始前還得減肥。

　　這會兒俱樂部的二三線隊員都已經回家，一線隊裡的丁盛他們幾個也都離隊探親了，留下的絕大部分都是一線隊裡的當地球員。

　　看來，晚上就是這幾個人一塊聚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