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您何來的天降神兵,竟然悄無聲息的潛入了王庭大帳之中?”去卑驚駭無比的盯著衛冕,王庭大帳的森嚴防禦不必多說,還有沙默科也是以一當百的勇士,怎麽就悄無聲息的被人擒拿了呢?
去卑不解,可衛冕並不對他解釋其中原委,只有神秘才能帶來恐懼,他怎麽可能為了一時炫耀而放棄長期震懾去卑的機會呢?
“右賢王,不,現在應該稱呼你為去卑單於了!雕蟲小技不必過分關注,你現在該派大軍去收繳狼衛的槍械,然後布防朔方城,以防備鷹師回援!攻下王庭,俘虜呼廚泉並不代表控制了現在的局面,一切都要小心謹慎,必須防止所有可能的意外發生!”
去卑急忙點頭應是,但臉上還滿是掩蓋不住的笑意,“大將軍教訓的是,臣這就去安排,但呼廚泉與沙默科如何處置?”
而且在他的自稱也在悄然之間發生了變化,一個“臣”字應該是想表示他向衛冕臣服的心思,亦或是代表南匈奴向大漢稱臣。
衛冕也聽出了他的話音,至少他對去卑此時的表現還是滿意的,“你們匈奴的人自然由你這個單於來處置,不必事事都來問我,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是先去見見他們!”
“應該的,大將軍請!”去卑的腰微微一彎,對著王庭大帳的方向做出了“請”的手勢。
三天之前他還在高闕原上的苦寒營地,但三天之後他卻成了這座雄偉王城的主人,真的是令人不勝唏噓,當然這一切全靠衛冕的支持與幫助。
去卑大軍迅速列隊兩旁,長槍林立,旌旗飄搖,火把如長龍一般直達王庭內苑。
衛冕則和去卑共乘駟馬戰車,風風光光的穿過王城外寬闊的大道,穿越半圓形的拱門,進入了南匈奴最最核心、最最重要也最最神秘的地方——王庭大帳。
所過之處,去卑大軍無不高呼:“單於!單於!·······”
衛冕至今也算是見過一些大場面的人,但是聽到成千上萬的人山呼海嘯一般的高喝,也還是忍不住心情澎湃,熱血沸騰。可惜,這裡是南匈奴,呼喊的主角必定是去卑。
戰車上,去卑激動的滿臉通紅,嘴都笑開了花,幾乎咧到耳朵根子後面了。別說去卑,可以說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在如此情景下還能保持著心如止水,毫無情緒波動。
戰車直到圓頂金帳之外,才緩緩停下,衛冕還沒下車,就聽旁邊有人罵道:“去卑,你竟然給漢狗做走狗!你們除了偷襲還會什麽,有種跟老子單挑!”
衛冕眉頭一皺,大好的心情被毀於一旦,罵他的不是別人,正是被反手捆綁強行被壓倒跪地的沙默科。
看押沙默科的陷陣營士兵一聽他在自家主公,二話不說,“啪啪”就是兩個嘴巴子。這力道使得野,只見沙默科鼓弄鼓弄舌頭,和著血水吐出兩顆牙齒,可臉上沒有半分屈服仍是仇恨的目光。
衛冕走下馬車,走到沙默科面前,剛想俯身與之對話。
“漢狗!狗賊!”沙默科直接衝衛冕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
衛冕原本對沙默科還是心存欣賞的,畢竟像他這樣能征善戰的勇士極為難得,若能收服,又是一員虎將。但是經過這兩聲“漢狗”之後,他已起殺心,他現在的大方針是立足涼州,將南匈奴打造成自己的大後方,有這樣民族仇恨的人必須予以處決。
不僅要殺,還要殺的光明正大,殺的驚天動地,殺得仇視漢人的匈奴人心驚膽寒!
衛冕輕輕撣了撣衣襟上的唾液,
淡淡地道:“你叫沙默科是吧?我大漢的人是殺了你的父母還是奪了你的妻女,竟要受你如此辱罵?我看你這身衣服是我漢人織就的吧,好像你那柄武器也是我漢人打造的,難道你就是這麽回報你的衣食父母的嗎?” 說著說著,衛冕聲色俱厲,挺起胸膛對著所有在場的匈奴人咆哮道:“我!衛冕!大漢的大將軍!我從沒有說過侮辱你們匈奴人的話,也從沒有做過歧視你們匈奴人的事,我不輕視匈奴人,但也不允許匈奴人輕視漢人!任何人都不可以,包括你們這個所謂的第一勇士沙默科!今天我會給他一個機會,希望你們這個所謂的第一勇士能夠在正面擊敗我!松綁!”
“高將軍,這——”看押沙默科的小兵面露難色,畢竟他們在抓捕沙默科的時候是見識過的,這個南匈奴第一勇士並非浪得虛名,若主公打不過他豈不是要丟大臉嗎?
高順鏗鏘有力的吐出兩個字:“聽令!”別人不清楚衛冕的實力,但是他卻很明白,況且更了解衛冕的行事風格,絕不是想當然憑意氣用事的人,此舉定有深意。
“漢狗,你會後悔的!”沙默科被解除束縛,猶如脫籠的猛虎,用並不標準的喊話說道。
“後不後悔不是由你說了算的,來人,將他那柄寬刀取來,你們別說我衛冕欺負人!”衛冕有絕對的把握打敗沙默科嗎?其實他並有,但是他知道只有敢於挑戰強者的人才能成為強者,如果隻敢對比自己弱小的人狺狺狂吠,那與街頭的小癟三兒、潑皮無賴有什麽區別?
衛冕緊繃身體,拔劍獨立,如傲雪蒼松。
沙默科接刀,也是氣勢陡漲,煞氣凌人。
自孟津城外逃出生天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這樣的壓力了,不過有壓力才有動力。衛冕靜靜的站著,但身體的每一細胞似乎都在渴求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他雙眸凝視沙默科,將身體每一寸肌體都調整到最佳狀態,有如準備捕食的猛虎,靜等獵物靠近。
“漢······”沙默科揮了揮刀,張口即罵,可是看到衛冕渾然一體的氣勢,“狗”字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罵一個比自己弱小的人罵也就罵了,但是面對一個與自己實力相當的人的時候,還能放開狗膽口無遮攔嗎?
在這座圓頂金帳之外,圍觀的上萬人都不自覺屏住了呼吸,靜靜地看著場中的兩人。一個是大漢的大將軍,他們雖然不了解,但是聽名號就感覺很厲害。一個是他們南匈奴第一勇士,這是實打實的,沒有任何吹噓的成分在。
這樣兩個完全不同身份的人竟然要在王庭大帳之內,當著先後兩人匈奴單於的面,進行一場曠古爍今的戰鬥,沒有人願意漏掉任何一個細節。
其實場中的衛冕和沙默科同樣集中了全部的精神,處於一種忘我的狀態。
沙默科拖著大刀,圍著衛冕緩緩的轉動,就像他們匈奴人在摔跤的時候一樣,轉著圈尋找對手露出的任何破綻。只要發現機會,就會毫不猶豫的出手,將對手放倒。
沙默科的大刀已經在地上畫出了一個完整的圓圈,可是他還是沒有找到下手的時機。漸漸地他變得焦躁不安,不再尋找所謂的破綻,一揮手,數十斤的大刀攜帶著磅礴的氣勢,化作一股黑色巨浪,向衛冕席卷而來。
“嗡嗡嗡——”
寬刀撕裂空氣,發出令人膽戰的嗡鳴。磨得光亮銀白的刀刃,猶如一道匹練以迅雷之勢, 來到衛冕的頭頂。
“轟”的一聲,衛冕腳下的青石磚塊被砍得四分五裂,碎石迸裂而出,向四面八方飛射而去。
“燭龍棲寒門,光曜猶旦開!”千鈞一發之際,衛冕早已向後躍去,留在原地的只有這麽一聲急促的詩句。
沙默科當然不會知道,這是《青蓮劍歌》第四式《北風行》的總綱,在如此寒風凜冽的北地,似乎正合《北風行》的劍意。
大刀六十三斤,每一擊都勢大力沉,但每一擊同樣去勢難反。
沙默科收刀之際,只見眼前劍光閃耀,恍若一朵荷花乍開。
忽然仿佛聽到北風怒號之聲,花瓣迅速凋零,而那些凋零的花瓣卻正撲向他的面門。
沙默科心頭一驚,防是防不住了,只能躲避。當下身子一矮,向地面滾去,但還是有一道劍光從他肩頭撇過,帶起一抹血花。
在場的人一聲驚呼,他們的第一勇士竟然率先吃了一劍,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
“好怪異的劍招!”沙默科吃痛,不過這對他來說只是一點小傷,反倒精神為之一震。就地一滾,大刀直接橫向掃過衛冕的雙腿。
衛冕心頭生出一種危機感,生死搏殺容不得半點馬虎,雖然有小小的進展但是離徹底打倒沙默科還很遠。
腳下寒光一閃,衛冕也看出了沙默科的心思,不退反進,直接從他的身上魚躍而過。半空中,刀劍相擊,一聲脆響,一團火花,但誰也沒能奈何的了誰。
沙默科巧妙的為自己解了圍,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來,再一次與衛冕對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