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冕當然不相信她這套說辭,但是也沒有深究,反而問道:“你說的雖有萬般好,但安邑城銅牆鐵壁,數千城防軍虎視眈眈,又豈是這麽好拿下的?”
“衛公子或許想的太多了,你身著西涼服飾,輕易就能詐開城門。進入城中,領兵直撲郡守府,謊稱受州牧董卓之令,將裴氏一族斬盡殺絕。介時安邑城中群龍無首,城防軍必定不戰而降,河東郡豈不是輕松被你掌控。”
衛冕暗道:“我信你才是有鬼!”蔡琰同樣聰慧過人,但是她心地善良,無欲無求。但是張春華就不同了,她雖然也是女兒身,但是三言兩語之間就能聽出她的勃勃野心,可不是一般人能夠駕馭的。
雖然他很欣賞張春華的美貌與智慧,同時心裡也有很強的戒備之心,張春華的心思極有可能是將他培植成一面擋箭牌,一旦按照她的思路奪取河東郡,勢必會成為眾矢之的。最後得到的可能不是她說的那些好處,而是粉身碎骨。
“方法聽起來可行,但有些想當然吧,裴家在河東根深蒂固,軍中受其恩惠的必定不少,一旦產生嘩變,恐怕不好控制吧!”
“這一點衛公子就有所不知了,裴家雖然發跡於河東,但是這些年來惡事做盡,深受百姓厭惡。比如,為了孝敬宮中的宦官,私自加稅,弄得百姓民不聊生。蝗災肆虐,卻拒不開倉放糧賑濟災民,令百姓易子而食。縱容家族子弟,為禍鄉裡,投州牧董卓刺史丁原之所好,強搶民女作為孝敬。如果衛公子能取而代之,應該河東百姓都願意見到的事情。”
衛冕本就住在安邑城中,對裴家的行事沒見過也聽過,雖然沒有張春華說得這麽天怒人怨,但也沒好到哪兒去。就看河東郡這一塊山賊的數量就能知道,這地的百姓過得是怎樣水深火熱的生活。
突然間,他忽然生出一個心思,雖然自己沒辦法奪取河東郡,若是能將張春華扶起來也不錯啊!而且以她的能力,佔據一州一郡之地絕沒問題。如果三國大地上,就此多了一個女主,不知道又會是一番怎樣的光景?至少你個小司馬懿是配不上人家了吧!
於是乎,衛冕道:“你的想法很好,不過我還有其他事情要辦,無心奪取河東。如果張小姐真有此心的話,在下倒是願效犬馬之勞,助你破安邑、滅裴氏、奪河東!”
張春華一時間不知道他起了什麽心思,愣了半天才歎了口氣道:“衛公子說笑了,春華女兒之身怎能掌大漢之權柄?如若你實在不願,此事就此作罷,就當你從未聽到過!”
衛冕沒想到她這樣的女人也被男尊女卑的思想給壓製住了,完全放不開自己的手腳,於是勸道:“女人怎麽了?又不是說女人絕對不能做官,漢初不是有女主稱製、竇後垂簾?幾百年後,還有女人做皇帝呢!只有德行與能力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你德配此位、能堪此任,別說小小的郡守,就算是州牧、皇帝也沒什麽不能做的!”
張春華聽著他“離經叛道”的話,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趕緊伸手來捂衛冕的嘴巴:“快別瞎說了,這樣的話傳出去可是要殺頭的!”
衛冕嗅著她素手芬芳,笑問道:“你真的擔心我啊?”
張春華臉色一紅,趕緊抽回自己的手,但是卻被衛冕抓在了手裡,同時誠懇的道:“天下將亂,龍蛇起陸,乾坤顛倒,你要是想做什麽就趕緊做吧,這將是一個最好的時機!”
“你說得是真的?”張春華的內心仿佛被打開了一扇窗戶,
小心翼翼的問道。 “當然是真的,如果你決心做一番事業的話,明日我便配合你奪下安邑。”
“那你呢?河東郡沒被你放在眼中,難道你的目標也是洛陽嗎?”張春華很聰明,一番話下來,她便知道衛冕志不在此。如果有一個地方的誘惑力比河東還大,必定就是洛陽,她雖然不清楚洛陽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從董卓火急火燎的行軍之中可見一斑。
衛冕點點頭:“洛陽此時正翻江倒海,我也決心要去闖一闖了!”
“如果仲道你不要河東的話,我想試一試!”張春華一咬紅唇,她雖然智慧過人,有些心機,但是並沒有衛冕想的那樣心思深沉。因為她始終明白自己是一個女人,雖然今天可以為家族事業奮鬥,但是總有走上花轎嫁人的那一天。但是衛冕的一番話卻點燃了她更大的野心,或許女人,並不該安於現狀。
“放心吧,我會幫你的!”
清晨,衛冕的部隊從聞喜縣境內出發,不過在他的身邊多了幾個陌生的面孔。除了張春華依舊一襲白衣之外,周倉和裴元紹都換上軍裝隨行,周倉個頭不高,看起來更加孔武有力。而裴元紹身長八尺,顯得消瘦一些,引人注目的是他右手拇指與食指關節處的老繭,顯然是終日拉動弓弦磨煉出來的。
大概晌午時分,衛冕他們終於抵達安邑城,如今最熱的天氣已經過去,秋高氣爽,氣候宜人。
衛冕他們並沒有遭受到什麽阻難,就直接將大軍開入城中,裴潛為了表示自己對董卓的忠心,甚至親自來城門口相迎,讓城防都尉裴盾調來防軍肅清街道,這倒是為衛冕他們的行動增添了一個變數。
“小將軍,李儒李大人呢?不知他現在何處?”幸好裴潛沒見過衛冕,所以隻當他是李儒手下的一個校尉,論官職大小他這個郡守本要高一階,可是他卻不敢端架子。誰讓董卓本人是個軍閥大老粗呢,在他底手下武官就是比文官牛氣。
衛冕裝模作樣道:“你說李將軍啊,他拿下白波谷之後,就率大軍隨主公董卓前往洛陽了!讓我回安邑督運糧草輜重,還望裴大人悉心配合啊!”
裴潛點頭笑道:“這是自然,不過事後還望小將軍能在李大人面前多美言幾句!”
“好說好說!”衛冕慢慢與他扯著皮,尋思著該找個什麽機會做掉裴潛呢,只見前方一個老漢“噗通”一聲跪倒在街道當中。
衛冕眉頭一挑,這不是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嘛,但是一側頭只見張春華對著他眨眼睛,估計又是她暗中安排好的戲碼,那就陪著她演下去吧!
前方鳴鑼開道的裴盾可不知道這是個圈套,一見老漢當街攔駕,揚起馬鞭怒喝道:“你趕緊給老子滾開!”
“啪”得一鞭子抽在老漢臉上,老漢半邊臉立即浮現出一條血痕,紅腫起來。
不過老漢並沒有退縮,叩頭禮拜道:“求將軍給小人做主!”
裴盾見他不知悔改,直接拔出佩刀,舉刀便砍,對他們來說平民百姓與牲口無二。圍觀的百姓無不倒吸一口涼氣,有些膽小的都閉上了眼睛,心道這老漢必定是命喪黃泉了!
只聽“當”的一聲,裴盾手中的佩刀應聲而落,掉在了老漢身旁。裴潛震驚的看著衛冕身旁的裴元紹,正是他張弓搭箭,一箭射落鋼刀,阻止了慘劇的發生。
“住手!”衛冕知道該到自己發揮的時候了,一聲大喝:“將擋駕之人帶上前來,我倒是要看看他所為何事,敢攔本將軍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