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衛冕與徐晃商討的時候,大司馬府內的董卓也沒有閑著,他正在向李儒抱怨著朝堂之上發生的一切,憤憤不平的怒斥道:“文優,這個小皇帝實在是太偏向衛冕了,還有王允和袁隗兩個老東西,也處處幫著衛冕,你再不想出個好計策來,吾就該回涼州了!”
李儒皺眉道:“主公,此事急不得啊!還是依照小婿之前所說的,衛冕越風光,太后對他的猜忌之心就越重,我們終歸是能等到機會的。”
“等等等!吾來洛陽可不是為了等著看他們臉色的!”董卓盛怒難抑,一腳將身前的小桌踹出兩丈開外,猛地眼神一亮,衝著李儒興奮的道:“文優,你說我們把這個小皇帝一腳踹開會怎麽樣?”
李儒一驚,臉色大變道:“主公,您想換皇帝?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啊!”
“什麽違不違的,只要有這個劉辯在,吾就不可能鬥得過衛冕。與其受這小東西的氣,不如另立一個聽話的皇帝,到時候挾天子在手,這些文武群臣要是還敢嚼舌根,要殺要剮還不是吾一句話的事!”
看董卓越說越興奮,李儒急道:“主公,換皇帝的事兒沒有想的這麽簡單,我們得從長計議才行!”
董卓完全不理會他所想要表達的意思,興致勃勃的道:“那你就趕緊想啊,吾記得以前有個大司馬霍光也曾換過皇帝吧,反正這個皇帝吾是換定了!”
既然董卓都下了死命令,李儒還有什麽好說的,只能開動腦筋盡力想出一個完美無缺的計策了。
“主公,如果廢了現今的皇帝劉辯,您準備立誰為帝?”
董卓笑道:“當然是陳留王劉協了,當年他的母親王美人就是被何太后害死的,最後還是由靈帝的生母董太后撫養長大的。董太后與吾俱都姓董,這關系自然要親近的多,這劉協與何太后有殺母之仇,與吾有救命之親。一旦吾將其扶上帝位,他豈能不感激涕零,授吾以輔政大權?”
李儒聽他分析的頭頭是道,笑問道:“看來主公早就有這個想法了吧?”
“當時從北邙山出來的時候,劉辯這小子就沒有正眼看吾一眼,吾當時就起意將其廢掉。奈何衛冕這小子打亂了吾的計劃,否則吾現在已是輔佐新皇的肱股之臣,統領百官的太師。”
李儒也漸漸被董卓的構想打動,只要董卓坐上太師之位,他水漲船高,也可以走出幕後登上廟堂。但眼下的麻煩是如何才能脅迫文武百官,將劉辯給換掉。
“主公,若想廢立皇帝必須能夠掌控皇宮,但眼下虎賁軍駐扎西園,白波軍守衛芳林苑,一左一右將長樂宮保護的嚴絲合縫。如今我們兵力不足,如果冒然出擊,恐非上策。”
“你有什麽好計策?”
李儒走到董卓身前,貼身附耳道:“主公不妨稍稍隱忍三五日,一來讓小婿的疑兵之計發揮最大效用,其次看牛輔那邊情況如何,是否能夠成功奪下丁原的兵力。只要這些目標都能達成的話,小婿只需一招調虎離山,就能助主公攻取長樂宮!到時候在重兵圍困之下,劉辯母子就算百般不情願,也只能乖乖離開皇位,介時整個朝堂就會完全落入在主公的掌控之中!”
董卓好奇道:“怎麽個調虎離山法?”
李儒道:“從衛冕斬西園三校尉之事就可以看出,他時時刻刻都在關注主公的一舉一動,極力的想要削弱主公的力量。在起事當日,主公可收買大批平民,換上我西涼軍的衣裝去城南等地大肆製造混亂,
或燒殺擄掠、或搶奪民財,以衛冕多管閑事的能耐必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只要他的白波軍趕往南城區,我們就迅速發兵直撲長樂宮,僅以虎賁衛的兵力絕對阻擋不了我們!” 見董卓認同的點點頭,李儒繼續說道:“還有就是李傕郭汜他們,如果主公定下決心廢立皇帝,今天的這道聖旨完全不必遵守。您可以讓他們表面上接下聖旨,在暗中星夜趕赴洛陽。以他們行軍的腳力,大概再有二十天必然能趕到洛陽,到時候有貳拾萬大軍拱衛京都,西屏函谷雄關,北塞黃河天險,內攝群臣,外鎮九州,即便天下諸侯心存異心也不能拿我們怎麽樣!”
董卓高興不已,連聲道好,他已經憋屈了很多天了,為的就是李儒勾勒的宏圖大業。
但是在洛陽城以北的孟津,牛輔真的能夠依照李儒的計劃,側反呂布刺殺董卓嗎?
孟津城夾在黃河與北邙山之間,是洛陽城北部唯一一個城池,其重要的屏障作用無需多說。這麽重要的兵家必爭之地,誰都能看出來,董卓不會看不出來。
早在兩個月以前,何進的使者趕往涼州,去請董卓入京。董卓一開始還沒太想明白,準備讓丁原做個出頭鳥,於是就遣丁原同往洛陽城誅殺宦官。
等董卓回過味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是做了一個多麽愚不可及的事情,於是趕緊派遣李儒和牛輔兩路大軍直指河東,意圖阻斷丁原的去路。
李儒的情況很明顯,沒碰到丁原,反倒順便打了白波谷一下,結果被衛冕整得全軍覆沒。而牛輔並沒有令董卓失望,沿著黃河快速行軍,一路將丁原堵在了孟津。
在這期間還發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比如司徒王允看到董卓和丁原掐了起來,就像何太后建議,拜丁原為執金吾,進一步的挑起他與董卓之間的矛盾。
由於牛輔先一步佔據了孟津城,將丁原前往洛陽的必經之地截斷,丁原雖然有上萬大軍,但欲藉此攻下守衛森嚴的孟津城絕對是癡心妄想。
於是乎,丁原只能退守以待時機,將大營下在城外二十裡的山中。營寨依山傍水,在這炎熱的初秋時節並不算特別難過。不過就這樣一日又一日,連續呆了大半個月,任誰都會心生煩躁。
但是今天丁原格外的煩躁,六神無主,仿佛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他將簡書拿起來足有十遍之多,卻一個字也沒看進去,最後隻好站在營帳內走來走去。
忽然一個衛兵掀開幔帳,報道:“刺史大人,大營外有一使者求見,點名道姓說要見您!”
“莫非今日之煩躁正應此人?”丁原暗中嘀咕了一聲,忙道:“快快有請!”
不過一會兒,在衛兵的引領下,一個其貌不揚的普通人走入大帳。
丁原看了這人一眼,心下有些失望的問道:“你是什麽人,找本官有何事?”
來人沒有回答問題,反而不卑不亢的問道:“你就是涼州刺史丁原嗎?”
旁邊的衛兵聞言一聲厲喝:“無禮,你怎可直呼刺史大人的名諱?”
不過丁原現在關心的很明顯不是有禮無禮,擺擺手道:“無妨,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官就是丁原,你來此做什麽?”
“小人只是一個信使而已,在臨行前大將軍有吩咐,必須將這封信交到刺史大人手中,之前多有冒犯希望刺史大人不要見怪!”
丁原吃了一驚,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道:“大將軍?何進不是已經死了嗎?又從哪兒冒出來的大將軍,莫非是董卓?”
“我家大將軍姓衛名冕字仲道,刺史大人還是不要瞎猜了,還是趕快回一封手書,我該趕回去複命了!”
丁原聞言就更奇怪了,衛冕何許人也?真的是聽也沒聽說過,不過大將軍只要不是董卓就還好。丁原心中暗自慶幸,簽了收貼之後,又打發了幾個賞錢,這才讓送信的小兵離開。
“這個大將軍給我寫信,看來是想拉攏我啊!”丁原抱著這樣的心理打開信封,但是隨著目光掃過,臉色右黑變青,由青變白,怒吼道:“來人!”
守在營帳外的衛兵慌忙衝了進來,問道:“刺史大人,出了什麽事?”
“快,快派人去監視我那逆子呂布,看他是不是在私會外人?”
呂布雖然和丁原在同一個大營之中,但是一萬大軍扎的營壘是要綿延很遠的,所以他們倆居住的營帳相距的差不多有三四裡。
衛兵聞言連忙向著呂布的營帳跑去,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左右,衛兵回稟道:“主簿此時正在校場試馬,並沒有在營帳中會客。”
丁原咬牙切齒的問道:“是不是毛色赤紅如火的好馬?”
衛兵驚奇不已:“刺史大人有千裡眼嗎?您是從何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