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接骨的工作已經完成了,風凌痛得冷汗直冒,整個人蜷縮在床上。
沒辦法,徐陽手裡沒有沒有麻藥,就連最基本的輔助工具都沒有。
徐陽也沒有用針灸減輕風凌痛苦的打算,畢竟這也是考核風凌心性的好方法。
而且一旦用了針灸,萬一哪塊碎骨放錯了位置而無法察覺,以後搞不好還要打碎已經開始愈合的骨骼,重來一次,那遠比現在更為痛苦。
前期的準備工作既然已經完成,現在就是正式開始治療的過程了。
有治療術在身,無論是什麽樣的傷痛病患,徐陽治療起來都事半功倍。
掏出一個外表古樸的黑色木匣子,體積並不大,但上面的雕刻花紋卻極其精美。
系統出品,必屬精品。
這好歹也是件A級物品,“黑玉斷續膏”。
即便是裝藥的盒子,也顯得珍貴異常。
打開盒蓋,裡面滿滿地裝了一整盒的藥膏。
藥膏正如其名,外表是黑色的,傳來的氣息卻是極為芬芳清涼,徐陽聞了一下,卻完全無法判定這藥是用什麽煉製而成的。
用這麽珍貴的藥物去治療風凌,徐陽卻顯得一點心理障礙都沒有。
在他眼裡,任何物品都遠沒有一個忠心耿耿的屬下來得重要。
人,永遠是最寶貴的財富。
何況黑玉斷續膏雖然極其珍貴,但是能用到的場合極少。
除非他穿越到倚天屠龍記的小世界裡,那絕對可以把它賣個好價錢。
無論是張無忌還是張三豐,甚至是俞岱岩或者張翠山,相信都會對這款奇藥感興趣。
然而他現在可是在現代,各種現代醫療技術的發展,讓黑玉斷續膏的作用可說的大大地下降了。
如果風凌不是武者,徐陽甚至連治療術都可以不用,直接找金家拖關系,送他去任何一家三甲醫院,這種粉碎性的骨折都能輕松治好。
當然,漫長的康復期,和必要的物理治療都必不可少。
但既然風凌還想練武,又成了自己的下屬,那麽替他治療,徐陽覺得很值。
手指在盒中一撚一抹,已經將黑玉斷續膏提在指上,然後均勻地塗抹在風凌受傷的手臂之上。
風凌頓時感覺,先前火辣辣的疼痛感,居然瞬間便消失了,那種痛徹心扉的劇痛驟然消散,給人的感覺是那麽地不真實。
然而,手臂確確實實不疼了,他甚至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舒暢。
若不是徐陽還在替他塗抹藥膏,風凌甚至想試試手臂能不能動了。
“這藥極其珍貴,效果想必也是很好,但你這條手臂依然十天內不能動。”徐陽冷冷地說道,他能看出風凌的企圖,但凡事欲速則不達,心太急不是好事。
風凌瞬間冷靜了下來,是啊,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何況自己這條手臂斷成那樣,沒個十天半個月,根本好不了……
等等,十天?
“您是說,十天之後我就能……好了?”風凌有些不敢置信。
徐陽微微一笑,系統的神藥,A級啊,我自己都不舍得用,當然會有奇效了。
“你沒聽錯,過十天就可以恢復如初了,不信?”塗完了藥膏,重新替風凌包扎起來,偷偷地又施放了兩個治療術,徐陽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不敢,只是太驚喜了。”風凌鄭重道。
他相信徐陽不會騙他,這種謊言是毫無必要的,無非就是十天時間,肯定就能驗證的。
相反,他是對徐陽神鬼莫測的手段,無比的欽佩。
剛認識徐陽的時候,他不過就是尋常人,雖然自己被他用計擊敗,
但是始終還是有些不服氣的。然而這次再次相逢,徐陽顯露出來的一鱗半爪,已經足以讓風凌對他五體投地。
若非如此,之前風凌也根本就不會效忠於他。
但這次療傷,以及徐陽剛剛才表示出來的驚人的痊愈速度,無一不讓風凌赫然。
看來自己這次,是上對了船啦?
“既然你暫時沒事了,就多修養一下,十天后我再來看你。”徐陽丟下一句話,就揚長而去。
他相信風凌會把握這次寶貴的機會。
好在風凌只是斷了一條手臂,這次黑玉斷續膏的用量並不大,盒子內至少還剩下了八成的藥膏。
足以再治療兩個,甚至更多的重症患者。
徐陽覺得結果太滿意了。
金老板那裡徐陽也去看了下,他本身只是中毒,既然解了毒,以金老板一貫強壯的身體素質,根本就不成問題。
但徐陽並沒有走,他在等。
等一個故事。
金老板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在一旁忙進忙出,卻始終不忘瞄自己一眼的老板娘,低下頭,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都坐吧,今天不說清楚,看來你們也是不會放過我了。”說罷無奈地笑了笑,說道:“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你們想聽,我就說。”
徐陽和老板娘都點了點頭。
人都是有好奇之心的,何況這事還是發生在金老板身上。
徐陽怎麽可能不燃起熊熊的八卦之心?!
至於老板娘,和她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丈夫,居然有如此一身好功夫,不交待清楚,簡直是飯都吃不下的。
故事確實很長,但並不複雜。
相對於武功,金老板講故事的能力並不出眾,不過他還是盡力將故事說得足夠完整。
畢竟,這是屬於他自己的故事,痛入骨髓的故事。
如何能輕易忘卻?
簡單來說,這就是一個家族內部爭鬥,導致一名原本是天之驕子的家族天才少年,被迫遠離故鄉,遠離親人的故事。
這少年,當然就是金老板。
準確地來說,是二十多年前,剛剛年滿十八歲的金老板。
故事的開始,很俗套。
那年,金老板才剛剛成年,從小就一貫被譽為族中天才少年的他,春風得意,享受著族人們對他的讚譽和吹捧,整個人早已飄到了天上。
那年,也是在一個夏日,那本是家族大比的日子,從家族各處湧來的少年,如潮水般衝進了金家老宅。
金家是個大家族,又是隱世門派,其底蘊當然非一般的普通家族可比。
家族的產業更是密布於天下,據說當年他們家族每個月的收入,足可以抵得上華夏國一個省的稅收。
金老板那時候沉迷於家中浩瀚如煙海一般的武學,對錢財,權力這種身外之物根本漠不關心。
他一心想奪得家族大比的頭名,然後就迎娶他青梅竹馬的戀人。
然而,一貫順風順水的他,卻敗了。
敗得很慘,居然敗給了一個從偏遠地方遠道而來的支脈庶子。
他不敢相信,但敗了,終歸還是敗了。
由於他是初賽就輸給了那名庶子,因此連家族中最基本的排名都無法保住。
之前那些盛讚他,推崇他,甚至吹捧他的家族前輩,臉面都變了。
讚譽變成了嘲笑,推崇變成了同情,尤其是先前那些吹捧他的小人,此時都在用一種近乎於羞辱的方式在辱罵他。
罵他替本宗丟了人,罵他沒本事還要裝樣子。
罵聲不堪入耳,然而他卻全無辯解的念頭。
他隻恨自己為何會輸。
這讓無知的少年,第一次體會到了人情的冷暖,世態的炎涼。
但,當時的他並不知道,這一切都只是開始。
隨後,那名之前默默無聞的庶子,居然持續爆冷,以碾壓之勢一路擊敗強敵,最終站在了家族大比的製高點。
無疑,他就是這一代的家族之光,未來所有家族最好的資源,都會流向這名庶子。
不管是主脈還是支脈, 無論是嫡子還是庶子,只要是身上流著金家的血脈,任何人都有機會攀上高峰。
這是金家的家規,也是金家屹立數百年不倒的秘訣。
金老板當時也曾經氣餒過,憤怒過,但終究還是想通了。
他只是輸了一次家族大比,三年後,他還會獲得另一次機會,到時候他就要卷土重來,重新奪回自己失去的一切。
然而,他的對手,居然連這點微渺的機會,也不容許他擁有。
沒幾天,家族中的執法長老就帶著人衝進了他的臥房。
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從他的枕下搜出了金家最珍貴的武學秘笈,《鐵線拳奧義》。
金老板這一驚之下,頓時失了方寸。
即便是再蠢的人,到了這時候,也該知道,這必然就是誣陷。
然而別人不會去說,金老板自己說出來也沒用。
偷盜家族秘笈,按家法來說,是要斷經脈,廢武功再逐出門楣的。
金老板的父母,用一聲累積的財富和功勞,替金老板贖罪,也只能贖去一半的罪過。
他依然必須被趕出家族,只是不需要被廢而已。
然而這時,令他最不能置信的事情發生了,他的青梅竹馬,也是他的未婚妻,他一生最鍾愛的女子,此時居然公然舉報他私通外敵,將金家的武功絕學轉手賣與他人。
這個所謂的他人,居然還是金家一貫的敵人。
這罪狀最終得到了證實,因為據說金老板愚蠢到,在對方接收的證明上簽了字。
而這張證明,成了鐵證,成了壓倒金家這一脈希望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時,金老板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