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為聰明嗎?其實你錯的很厲害。”徐陽甚至懶得多說什麽,直接就第三次引發了彭小年身體內的毒素。
“我確實是想利用你們做一些事,但是絕對不包括殺人。”徐陽的眼神開始變得冰冷:“無論如何,殺人都不是什麽好事,若是真有人激怒了我,必須要殺的話,我也會親自動手。”
轉過頭來,看著剩下的兩個人,徐陽嘴角一撇,說道:“不過你們放心,這種機會很少,很少。”
汪冶和董殤,看著彭小年在地上死命地掙扎嚎叫,整個人仿佛都已被從靈魂深處燃起的痛苦所包圍,兩人的臉頓時被嚇得煞白。
他們明白,以彭小年的心性,只要是能夠忍受的痛苦,他絕不會發出半點聲音來。
既然他像現在這樣,毫不抑製地叫出聲來,那就說明,這種痛苦絕對不是人類可以承受的。
汪冶也想起之前徐陽說過的那句話,再試一次,恐怕就會有點痛了。
豈止是有點痛?
汪冶和董殤手上都有不少條人命,因為雇主的要求,其中也難免用過很多次,很多種殘忍的方式來對付目標。
但他們可以發誓,絕對從沒有見到過,如此讓人痛苦到欲死不能的方式。
絕對沒有。
相比起來,以往他們自以為傲的那些方法,如今看起來,都是那麽粗俗不堪,毫無半點可取之處。
“我很討厭一種人。”徐陽繼續說道,目光變得沒有任何感*彩:““聰明、愚笨、平庸,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因為那是一個人天生的能力限制,並非後天可以補救,但明明是個愚蠢的人,卻偏偏自認為聰明,繼而發展到,無端揣測他人的想法,並且以為那就是真理,這種人,你們覺得不可惡嗎?”
“是、是,我們也很討厭這種人。”汪冶和董殤都連連點頭稱是。
你如何判斷是你自己的事,但一旦牽涉到他人,你的判斷往往就不會那麽理性,那麽不容置疑。
然而越是愚蠢的人,越是會覺得自己的想法永遠正確,因此一旦他人的想法和作為,不符合他們的判斷,這些愚蠢的人就會發狂,覺得是別人沒有正確的思想方式。
不符合你的想法,就是愚蠢?
你以為你是誰?
上帝嗎?
無疑,彭小年就是徐陽口中提到的這種自作聰明的蠢貨。
所以他付出的代價,就是在痛苦中掙扎。
汪冶和董殤可不是這樣的蠢貨。
既然已經決定投靠對方,那麽乖乖聽話才是最好的方式。
而不是自作聰明,去揣摩這位徐先生的想法。
畢竟,今天也只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誰又能知道他心裡是怎麽想的?
“起來吧。”徐陽讓兩人起身,又指了董殤:“以後你就和汪冶一樣,叫我徐先生好了。”
“是的,徐先生,董殤發誓今後唯徐先生馬首是瞻,絕不會有半點違逆!若違背此誓言,天打雷劈!”董殤心思縝密,當然會比汪冶更懂得迎合徐陽。
主子要求聽話,他就會比任何人更聽話。
主子要他去咬人,他一定也會照做,而且咬得比誰都狠。
“我給他下的毒不重,疼上半個小時,也就會清醒過來了,如果他醒過來,還是那副老樣子,你們就把他送到警局裡去,相信他的案底,恐怕比他這個人都高了。”似乎感覺有些遺憾一般,徐陽歎了口氣,又道:“若是他醒悟過來,願意合作,那麽你們三個就一起找個地方躲起來,先養養傷,恢復一下,以後有什麽安排,我會派人去找你們。”
兩人唯唯諾諾地答應著,
直到看見徐陽打開店鋪緊閉的大門,走了出去。他們這才如釋重負,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太可怕了。”董彪似乎是在和汪冶說話,又好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
汪冶並沒有回答,只是看著依舊掙扎,叫聲卻已漸漸平息下來的彭小年,有些呆呆地出神。
良久,他才發聲道:“這僅僅是下了不太重的毒,就把彭小年這麽一條鐵骨錚錚的漢子,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如果他下的毒夠重……”
一陣顫栗,不由自主地從他靈魂深處散發開來,讓這間小小的店鋪,變得陰晦寒冷。
即使,此時已是夏天。
門外,烈日當空,蟬鳴不息。
…………
徐陽趕去了金老板的住處,他早就派羅浩帶著人,將剛剛解完毒的金老板和身受重傷的風凌,送回了他們自己的住處。
這傷,不能送到醫院去治,不然麻煩會很大。
金老板毒已解,身上只剩下刀傷,而風凌更慘,除了手臂斷了,頭上也被打破,去了醫院,根本無法解釋清楚。
當然可以推諉到杜衝那幫人身上,但風凌自己的底子也不乾淨,一旦認真查起來,再去把他弄出來實在是太過麻煩了。
再說了,說到治傷,這天底下還有人比徐陽更強的嗎?
徐陽進屋的時候,風凌才剛剛清醒不久。
他躺在床上,二目無神,直直地望著天花板。
作為一個從小習武的人,今天對他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打不過別人也就算了,居然變成了一個廢人。
手臂上這可怕的傷勢,哪怕是小小的挪動,也痛徹心扉。
必然是粉碎性骨折了。
這也意味著,從今往後,任何高深的武功都將與他無緣。
什麽報仇,什麽雪恨,都只是一場夢。
不過即便如此,風凌還是覺得不後悔。
再給他一次重來的機會,他依然會挺身而出。
即便如今他已經知道,金老板的武功遠比他更高,他一樣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夠爺們兒!
若是連這種場面,自己都要退縮,任由那些小混混去騷擾收留自己的金老板夫婦,那麽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更不要談,將來會遇到的,遠比這次更可怕的敵人。
只是,這傷勢……
徐陽也不認生,一屁股就坐到他的床邊。
“怎麽了?大高手,當初被我拍暈了,你好像也沒今天這麽沮喪吧?”
徐陽調笑道。
他知道風凌心中有事,也知道今天他受的傷,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重了,近乎於被廢。
所以他現在就得先把氣氛放輕松,讓風凌放下心結,然後才有治療的必要。
人若是連自己都放棄了,那別人所能做的,也就很少了。
“那是你留手了,今天我可看到了,你的本事……”沉吟了兩秒,風凌才說道:“太嚇人了!若是當時你這麽對付我,估計現在我墳頭的草都老高了。”
“得了吧,這才幾天?你這墳頭草是轉基因的吧?”徐陽笑道,又問:“今後決定怎麽辦?”
“再看看吧,骨折而已,說不定養養就好了,實在不行,我練獨臂刀去。”風凌自我打趣,看得出,今天的事,對他打擊很大,但很明顯,他承受得住。
這種百折不撓的心性,才是徐陽欣賞他的地方。
至於說他的武功,如今在徐陽看來,簡直不值一哂。
原本的路子就不正,後來不知為何,又越走越歪了,也就是在平常人眼裡,風凌能算是個高手,放在真正的高手眼裡,他恐怕連九級武者都遠遠談不上。
這也是為什麽當時,武功極其平庸的徐陽,都能擊敗他的原因。
然而,今天他卻以弱勝強,借力打力,擊敗了身為八級武者的“猛虎”,徐陽對他的評價,又高了一線。
不拘泥於套路,反而獨辟蹊徑,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手段,將一個武功遠遠高過自己的人擊敗。
這和當初的自己,有些像啊。
徐陽暗暗思索道。
之前他一直在猶豫,是不是要徹底治好風凌。
畢竟,若是要將風凌的傷勢完全治愈,恢復如初,徐陽需要付出的代價著實不小。
然而方才風凌的一番話,卻真正地打動了徐陽。
虧本就虧本了吧,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
“其實,你的傷,並非沒有救。”徐陽說道。
“是真的嗎?”風凌眼神一亮,然而很短的時間之後,就又迅速地黯淡下去了。
“別騙我了,這種程度的粉碎性骨折,就算是現在醫療技術發達,也很難完全治好,非但是骨頭的損傷,周邊的經絡和軟組織都受了損,怎麽可能那麽簡單就治好。”
徐陽淡淡一笑道:“當然不簡單,不過我自然有我的辦法。但是……”
他盯著風凌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這方法確實可以奏效,但是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你付得起嗎?”
風凌聽到此處,才知道徐陽並非逗他開心,精神不由得一振,勉力爬起了身子,急切地問道:“只要能治好我這條胳膊,什麽樣的代價我都願意付出,雖然我現在並沒有什麽錢,不過將來我一定能掙回很多錢,一定用來還給您!”
徐陽搖了搖頭,緊盯著風凌的眼睛說道:“恐怕你賺的這點錢,不夠。”
風凌聞言,不由得略感失望。
他現在確實虎落平陽,自從上次被徐陽擊敗後,手下紛紛離開,現在的他,已經落魄到要去金老板那裡打雜,兜裡更可以說是囊空如洗。
即便是自認為,將來必定能重新崛起,也一定能賺到不少錢,但徐陽又憑什麽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