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搶上前去,只見這名侍衛胸口正中中了一支暗器。
那侍衛掙扎幾下,便已不再動彈,顯見得不活了。
這暗器形狀古怪,拔下一看,外形呈錐形,頂尖鋒銳,整體呈詭異的青黑色,錐上除了血腥味,還帶著一絲甜香。
這難道就是追命毒龍錐?
這是天龍門獨門暗器,上面還塗了天龍門秘製毒藥,想不到在這裡見到這種暗器。
常人即使是被這暗器打傷,最多三個時辰也會斃命,何況這侍衛是結結實實胸口中錐,喪命當場就是必然了。
眾人見暗器厲害,紛紛停下腳步,各自掩身在樹後或是岩石之後。
此地離山頂已是不遠,田歸農若是不肯投降,放把火就是。
料他也無處可躲,既然可以活活燒死他,自然就不必再冒險去抓他。
對上頭來說,一個田歸農,是死是活都無所謂。
然而此刻卻又傳來幾聲驚呼,徐陽抬眼看去,從山頂處走出一人,頭髮散亂,狀若瘋虎,身上那件原本應該是風光霽月的月白色長衫,如今已滿是斑斑血跡,不知道是別人的還是他自己流下的,極其清秀的面龐,此刻已然變得有些扭曲醜陋。
不是田歸農是誰?
然而他並不是單獨走出的,他的手中提著一人。
那人不知是受傷還是別的原因,早已渾身癱軟,被田歸農在地上隨意拖動。
此刻,一把長劍正橫在此人頸中。
早已有人認出,被挾持的正是一等侍衛老黃。
估摸著是昨晚不知是中了陷阱還是被偷襲,如今生死不知,被田歸農挾持做了人質。
眾侍衛大喊,讓田歸農放了老黃,棄械投降。
經過一夜的追逐與搏鬥,田歸農早就當自己是個死人,聽到眾人勸降,反而怒極反笑,一劍劈下,已卸下了老黃的一條胳膊。
眾人驚惶失措,萬沒想到田歸農會如此凶殘。
然而除了破口大罵,倒也不敢過於逼迫。
田歸農佔了上風,呵呵大笑,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掃視著眼前一班他以前從不敢正眼直視的大內侍衛。
想他田歸農,好歹也算是一派之主,當初在帝都卻受這種小人的醃臢之氣。
收了自己不少好處,卻連半分好臉色都懶得給自己。
之後還耀武揚威地上門,把自己當做一條狗一般來追殺。
大丈夫,當睚眥必報。
如今看到他們驚惶失措,其中位階最高的一等侍衛,生死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田歸農心裡頓時湧現出一種莫名的滿足感。
眾侍衛還在勸解,有說讓田歸農投降的,有說讓田歸農投靠朝廷的,紛紛擾擾,不一而足。
只見老黃血流不止,若是一時半刻無法救回來,流血也流死他了。
田歸農死灰色的眼睛繞著眾人掃了一圈,突然笑了起來。
“你們都滾遠點,讓他一個人上來,不然……”田歸農左手指著徐陽一點,右手的寶劍又是一劃,在老黃臉上又開了道口子。
老黃早已昏迷,毫無知覺,眾侍衛則又是一陣驚呼。
誰都能看出,田歸農已然是強弩之末了,幾位一等侍衛只要衝上去,將他一舉成擒可以說易如反掌。
然而老黃同樣作為正三品的一等禦前侍衛,若是哪個侍衛強出頭,而導致他最終出了事,這個責任誰都不願意擔負。
眾人紛紛將期望的目光投向了徐陽。
徐陽苦笑,他對自己的武功並沒有太大的信心。
若是正面對決,田歸農即使是精疲力盡,誰又能斷定他已經沒了其它的保命手段?
而且既然他指明要自己上去,想來已經是有計劃有目的地對付自己了。
而自己的金手指,在此刻似乎用處並不大。
冷月寶刀又不方便在這個時候拿出來用。
不過危機危機,危險的背後,藏著的往往是機會。
如果想下手乾掉田歸農,只有現在,才是最好的機會。
想到此處,徐陽暗暗下了決心。
“諸位大人,既然田賊點名要在下上去,那麽為了保住黃大人,在下義不容辭!”先是昂首挺胸說了段義氣衝天的話,然後話鋒一轉:“只是若在下有所不測,還請諸位大人幫忙通知在下家裡一聲,就說我徐陽,為國盡忠了!”
說罷,徐陽獨往險頂,絕不回頭!
眾侍衛被他慷慨決意的舉動感動得熱淚盈眶,每個人心中都暗自發誓,若是此次徐陽能全身而退,一定要上奏表,請朝廷好好表彰他。
徐陽邊往上走,邊考慮如何應對。
此時,山頂上的田歸農又開聲道:“很好,剩下的人都滾下山去,不然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田歸農也擔心有人乘著他和徐陽對峙,偷偷摸上來救走老黃。
眾侍衛沒法子,都在心中埋怨此刻生死不知的老黃。
若是他肯聽徐陽的勸告,也不至於弄得自己如此危險。
若是田歸農此刻沒有人質,別說是那麽多侍衛等著抓他,就算是擔心安全,沒人肯上去抓他,最簡單的辦法,放一把火,田歸農也成烤豬了。
邊埋怨,眾侍衛還得邊撤下山,沒辦法,老黃在人家手裡捏著。
等徐陽慢慢爬到山頂,那些侍衛也都撤了。
徐陽也防備著田歸農在他上山的時候偷襲,然而看起來,田歸農似乎並沒有那種打算。
此刻,並不算大的山頂上,就只剩田歸農、徐陽還有那個至今昏迷不醒的老黃了。
徐陽笑著看田歸農, 辦法是還沒想出來,但是場面上,自己可不能含糊。
起碼不能讓田歸農知道自己沒辦法。
果然,他信心滿滿的樣子,讓原本就多疑的田歸農生出了一絲戒心。
田歸農不信眼前這個閻基,短短幾個月的時間,武功就能提高到可以與自己匹敵。
當初在滄州鄉下初遇,他不過就是個會胡亂耍幾下把式的棒槌。
若不是自己有心利用他下藥來暗害胡一刀,甚至都不會多看他一眼。
然而就是眼前這個形容猥瑣的中年男人,居然一步一步把自己逼到如今這個境地。
哪怕就是放在一個多月前,自己還在天龍門的時候,田歸農都根本想不到。
若是人生能有後悔藥,當初在滄州,哪怕不能殺了胡一刀,自己也得首先把面前這個家夥給乾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