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蘇和泰的問題,徐陽略一猶豫,便開口說道:“嗯……其實剛剛為他治療之後,晚輩也曾短暫與他對話,發現其實此人並非十惡不赦之徒,只是仰慕寶刀威名,一時貪心蒙了心眼,才會下手盜竊的,所以……”
“所以你想請朝廷特赦於他,那小賊才肯活下去,活下去了,才願意交出寶刀?”長髯老者終於沒憋住,還是開口了。
“對,也不對。”徐陽微笑道,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哪裡不對?哪裡對?賢侄,莫要再讓我猜燈謎了,快說。”額圖渾是個急性子,才不耐徐陽這種明裡暗裡打機鋒的話。
“對,是晚輩確實希望幾位老大人,法外開恩,放此人一條生路,至於說不對……依晚輩看來,這柄寶刀,怕是早已不在京都了,更不會在此人手上。”
額圖渾一拍桌子,大怒道:“怎麽可能?從寶刀失落之後,大內侍衛處早就通知九門提督,嚴查九門進出人員,非但不明身份的要查,哪怕是官軍提刀拿劍的也不得擅出帝都城門,除非……”
“除非有特派令牌的,可以通過?”徐陽笑道。
“這……”額圖渾不免失聲,確實,在這個君權大過天的世界,哪怕是大內侍衛處和九門提督的命令,在某些特權階層的眼裡,也是形同虛設的。
“你的意思是說,有位高權重的人與大盜串通?若是如此,人犯早就攜刀逃跑,又怎會被抓?”長髯老者沉聲問道。
徐陽道:“可惜,可惜晚輩與人犯交談不多,隻問道一些蛛絲馬跡,並無實證,而且……”
“而且什麽?”蘇和泰急問道。
“而且即使有令牌,也不代表是有人和人犯串通,或許是當權人物的下屬,擅自行動,和人犯交易也不一定。”
聽罷此言,三位老大人像是松了口氣,若是說那些持有令牌的人直接和人犯串通,那他們大內侍衛處豈不是坐蠟?抓還是不抓?這是一道送命題啊。
如果只是那些大人物的下屬,擅自和大盜串通,那大不了不管這些,只要有線索,反而好辦了,從他們手裡拿回寶刀也就可以了。
“賢侄的意思,是還要和人犯再多接觸一下?”蘇和泰試探著問道。
徐陽胸有成竹,淡然笑道“那倒不必那麽麻煩,隻請幾位老大人答應晚輩三件事,晚輩保證幫幾位老大人打探到寶刀的下落!”
你有什麽條件,盡管提出來。
“第一,短時間內不要審訊人犯,最起碼等到晚輩將他治療得無性命之憂後再加以審訊。”
三位老大人點點頭,這本來就是應有之意,即使徐陽不提,也會這麽執行。
人犯要是再有差池,不用上面處罰,這幾位自己個兒都坐不下這個位置了。
徐陽繼續說道:“第二,下次審訊,晚輩必須全程陪同,審訊人員關鍵時刻,必須聽晚輩的安排。”
三人這次有些猶疑了,不過想想,若是沒有徐陽,這人犯根本熬不到受審那天,考慮再三,還是答應了。
“第三,若是人犯願意供出寶刀下落,三位老大人必須擔保放他一條生路,這樣,晚輩才有機會說服他。”對於徐陽來說,這才是最重要的那個條件。
因此他斬釘截鐵地說道:“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這……此事事關重大,我等還要商討一下,過段時間再給賢侄回復,只是在確定之前,還請賢侄繼續幫人犯調理,以免功虧一簣。”三名老大人也不敢隨意答應徐陽的這三個要求。
特別是第三個要求,處置權並不在他們手上,最起碼,得問過康親王他老人家。
“ 那是自然,醫者父母心,若是三位老大人答應晚輩的請求,晚輩方能取得病人的信任,若是如此,晚輩保證一定能找出寶刀的線索。”
說罷,徐陽也不拖延,起身便要告辭。
他也知道他的三個要求,有些驚世駭俗了,侍衛處未必會答應。
不過這也不過是萬全之策,如果實在辦不到,那麽只能怪犯人自己倒霉,並不是自己不救他,想來,他也會體諒的吧。
展彤送徐陽出來,也是歎了口氣,說道:“原本是天大的功勞,老弟為何要幫那個人犯說話,結果弄得上不上下不下的。”
“無妨,所謂義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我看那大盜也是生活所迫,並非十惡不赦之人,雖然此次可能會得罪康親王,但是只要尋回寶刀,只怕康親王也不一定會追究到底。”徐陽笑道。
“唉,只能期待如此了,那明日的賭約?”展彤小心地問道。
其實連展彤都認為徐陽是用的拖延之計,什麽聞湯辯藥,這牛比懸絲診脈還要吹的大些。
“那當然要參加,放心,小弟有祖傳秘技在此,那夥禦醫不過是給小弟送禮而已。”
“但願如此吧。”展彤苦著個臉,若是因為此事得罪了禦醫,今後自己怎麽還會有好日子過?
不過想到另一件事,展彤臉色又好了些:“有個好消息,老弟你之前委托老哥販賣的珠寶已經出手大半了,剩下的也有些眉目,改天一起換成銀票,給老弟你送去。”
徐陽眉頭一皺,銀票這玩意兒,現在或許有用,將來去別的世界肯定就沒用了,還不如金銀實在。
“老哥,銀票這東西是方便,只是過些日子我要去次關外,那邊未必用得上。”徐陽想了想:“這樣,老哥盡量幫我換成黃金或者白銀,若有什麽火耗,老哥盡量算上,兄弟我不是那麽計較的人。”
“好吧。”聽到有好處,展彤的小眼睛又眯了起來,這不是挺好嗎?
…………
當夜,徐陽便趁夜色,來到了莊承之前居住過的民居。
這是南城一片貧民居住的大雜院,由於莊承是被大內侍衛直接抓走的,整個院子裡的人都被趕走,院門和莊承所居住的房間也都已經被官府貼了封條,閑雜人等可不敢進去。
之前怕也是被反覆搜查過幾十遍了吧。
索性打開了導航系統,果然寶刀並不在這個院子裡,而是向南兩棟的某一個房間內顯示了金色的標記。
導航系統一個(系統吐血大贈送,可查知五百米內路徑,探知敵我位置,並有機會查知隱藏寶藏,此物品可以攜帶至其他任務世界。)
這還是徐陽第一次利用導航系統查知隱藏寶藏的這個特性來尋找寶物。
事實證明系統出品,除了系統本身這個坑貨之外,其它都還是很靠譜的。
系統:“給你一個重新組織語言結構的機會。”
“ 好吧,系統出品,必是精品。”
不過貌似這個存放著寶刀的房間,裡面怎麽還住著人的啊?
不過正是因為有人住,才不引人懷疑,莊承這麽多年的江湖,也算沒白混。
問題是……怎麽操作才不驚動別人?
想了半天,徐陽並沒有在不驚動房主的前提下進去搜尋寶刀的把握,考慮到自己還有足夠多的時間,他索性就放棄了今晚直接拿到寶刀的計劃。
萬一打草驚蛇,驚動了還在附近蹲點的那幾個大內侍衛,那就得不償失了。
導航系統除了顯示了寶刀的所在,附近還有幾個黃點,不用說,肯定屬於那幾個蹲守的侍衛。
若是今夜強行闖宅,驚動了別人,別說今天拿不到寶刀了,就算是傻子都會知道其中必有蹊蹺,大內侍衛們搜查可不必顧忌房主啥的。
於是,徐陽又趁夜潛回了自家宅子。
第二天清早,他又去了一次刑部天牢,雖然他極不願意再次踏入這棟人間煉獄,但是事情沒有處理出結果之前,他依然必須每天過來替莊承診斷。
在看到莊承的體力非但沒有繼續之前緩慢下降的趨勢,反而在一夜過後,已經恢復到總值的85%左右的時候,徐陽終於松了口氣。
這代表即使沒有繼續用藥和治療術,莊承依然已經有了恢復能力。
這也就意味著……參湯省下來,可以自己喝了。
當著莊承的面,把本來該給他喝的那碗人參歸元湯給喝了個一乾二淨,引得莊承的眼角一陣跳動。
偷藥喝也沒這麽明目張膽的吧?
徐陽喝完了,才發現莊承在盯著自己看,強行打了個哈哈道:“那個啥, 你病剛好,不能補得太過了,每天我幫你調理一下就好,人參這種對你身體沒啥效果的,等你出獄以後再慢慢補吧。”
莊承聽出了徐陽的言下之意,開始還帶些調笑的神色,一下子就嚴肅起來了:“你的意思是,我真的能出去”
“這還要看侍衛處那些老大人們商量的結果,反正我盡力了,能不能成,還得看天意。”徐陽指了指天花板。
可惜,天牢裡是看不到老天的,莊承的嘴角不免又是一陣抽搐。
不過徐陽肯盡心,他也已經很感激了。
畢竟錦上添花的人多,雪中送炭的,目前為止,也只有這個醫術神奇的徐神醫一個人了。
“為什麽幫我?”這個問題不解決,莊承始終無法安心。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語的恨,自然也不會有無緣無故的關心。
今天繼續兩更,晚上還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