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四之前就一直覺得那個跌打醫生閻基不是什麽好東西,往日裡經常拍財主的馬屁不說,還自認為是個人物,老是瞧不起自己這種打雜的小廝。
平時人品不佳也就算了,幾天前還曾看見他在胡大爺窗下偷聽,可見他定然不是什麽好人。
卻不知胡大爺為何還信他,給銀子拜托他去那個苗大俠那邊傳話,結果就是,胡大爺和苗大俠大戰三天,最後胡大爺稀裡糊塗地送了命,這其中必定也有閻基這個家夥的罪過。
方才看到閻基偷偷摸摸進了客棧,不過對平四來說,最重要的人只有胡大爺一個,胡大爺受傷,自己必然要過去幫忙的,一時倒也顧不得看著閻基。
當時胡大爺受傷後,還一腳踢飛了那個什麽苗大俠,顯見得胡大爺武功更高,兩人之後顯然是化敵為友了,卻不知為何,說著說著胡大爺居然就這麽死了……
胡大爺死的時候,受傷的胳膊腫得有兩倍粗,傷口留的都是黑血,平四雖然所知甚少,但也多少知道,被毒蛇咬了,流出的血就是黑的,胡大爺這條命,怕是斷送在毒藥之上的。
然而,是誰下的毒?割傷胡大爺的刀卻是胡大爺自己的,雙方交換兵器互鬥,肯定也不會是苗大俠下的毒,難道胡大爺自己下毒?絕不可能。
平四覺得自己一頭霧水。
然後胡夫人帶著孩子進了客棧,沒多久出來,孩子並沒有抱在手上。
這時平四就擔心先前進去的閻基,怕他會對孩子不利,他若是手腳不乾淨,偷些金銀也不打緊,自己之前可是見過胡夫人的身手,一個人鬥七八個武林豪傑輕松自如,閻基要是隻偷些錢,胡夫人事後自然會收拾他,自不打緊。
但是胡夫人卻不知道閻基之前已經潛藏在客棧內,卻把剛出生的孩子放在屋內,若是閻基起了什麽歹心……
想到此處,平四顧不得其他,先一步進了客棧,剛邁入客棧大門,卻聽到眾人又是一聲驚呼,回頭一看,竟是胡夫人拔劍自刎……
包括苗人鳳和田歸農在內,幾乎所有人都被胡夫人的剛烈性情所驚,一時都呆在了當場,只有平四,心思比較單純,雖也詫異於胡夫人一死殉夫,但是孩子更重要的這個心思在他心中佔了上風,只是一猶豫,便果斷扭頭衝進了客房。
然後便是看到閻基在偷盜金銀珠寶,那孩子倒是躺在床上,安然無恙,睡得很熟。
只是平四此時年紀尚小,又不會武藝,自己思量決不是閻基的對手,只見門邊倚著一根大門閂,當下悄悄提在手裡,躡手躡腳走到他的身後,朝他後腦上猛力打了一棍。
此時徐陽附身的閻基早已不是原來的閻基,一來並未被盒中的金銀所惑,迷了心志,二來與人交手經驗也極為豐富,聽得耳畔傳來風聲,便知不好,及時向前一躍。
然則為了保護繈褓中的小胡斐,空中強行變換姿勢,後果就是原本已經躲開的那一門閂,結結實實地砸在了自己的後背上,一時痛得居然說不出話來。
平四毫無與人交手的經驗,一棍砸中閻基,偷襲成功,居然呆住了。
不然,若是他趁機補上幾門閂,徐陽這次異世界旅程怕是也要提前結束了。
須臾,徐陽便從疼痛中清醒過來,側翻了個身,正面對著平四。
看著眼前這個小廝打扮的少年,徐陽輕舒了一口氣,萬幸,先進門的果然是平四,若是被田歸農搶先,自己這條命或許就交待了。
事不宜遲,從原著看來,平四絕對是個足以托付的人,徐陽壓低聲音,對平四說:“你要胡公子活,還是讓他死?”
平四也醒悟過來:“你想要如何?不要傷害胡公子。”當啷一聲,手中的大門閂已掉落在地。
或許平四是以為自己拿小胡斐的性命要挾他?
此時徐陽也管不了許多,反正目的達到就好,過程不重要。
拿起鐵盒,抱起孩子,將兩個物件都交給了平四,壓低聲音道:“大惡人害死了胡大爺,馬上要進來了,孩子托付給你,我來拖住他們,你先回家,讓你父母出門避避禍,你收拾好東西,去東城關帝廟,我晚些去找你。”說罷,重重拍了拍平四的胳膊。
平四聽得稀裡糊塗,自己心中這個壞蛋閻基,為何現在的所作所為像是要保護胡公子一般?難道是良心發現?
此時也管不得許多,抱著孩子,轉身就要出門。
徐陽暗罵一聲你個笨蛋,抓住平四的胳膊,往窗口一推:“從窗口跳出去,遊過河。”
平四也痛罵自己笨,此時出門,不正好遇見那幫如狼似虎的武林中人,自己死不要緊,害了胡公子,如何對得起已然仙遊的胡大爺和胡夫人?
此時門外已有嘈雜之聲漸漸傳來,平四跳出窗戶,聽到背後一聲悶哼,回頭一看,那閻基又拾起了門閂給了自己額角一下狠的,然後便躺倒在地。
平四此時也顧不得思忖為何閻基要自殘,慌慌忙忙帶著孩子和鐵盒, 泅過河水。
此時已是冬末,河水枯乾,水位極淺,水流緩慢,若不是如此,帶著孩子和鐵盒的平四,是萬不能渡過的。
過了河,平四頭也不回地直奔家中方向而去。
此時田歸農帶著手下已然衝進了客房,卻只見跌打醫生閻基滿頭是血,昏倒在地,地上胡亂散落了些金銀,而孩子卻早已不見蹤影。
田歸農大驚,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江湖最大的忌諱就是既殺人父母又放虎歸山,何況胡家人又是出了名的倔強,人丁雖不興旺,但是個個都是練武的奇才。
每次胡家人行走江湖,必然會引起江湖大亂,要是十八年後,胡家這個小孽種回來尋仇……
田歸農不敢想下去了。
忙蹲下身子,想要搖醒閻基,問清情由。
徐陽其實並沒有昏過去,給自己一棍正是要拖住田歸農等人,好讓平四安全脫身,此時被田歸農抓住亂搖,徐陽很是拖了一段時間,堅持不醒。
半晌,看看實在拖不下去的徐陽,低低地呻.吟了一聲,宣告自己的醒來。
“痛死我了,誰打的我?”徐陽摸著頭上的傷口,這倒不是假裝,確實是挺疼的。
自己對自己下手,是不是黑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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