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一看,卻是個素不相識的謁者,約莫五,六十歲的樣子,面上無須,精神極好,徐陽不敢大意,便施了一禮,言道:“不知長者到來,有何公事?”
謁者先不答話,看了徐陽一會兒,才施施然道:“爾可是劍士徐陽?”
徐陽道:“正是在下。”
抬頭宣告:“大王有詔,傳劍士營甲組一級劍士徐陽即刻進宮,不得有誤。”
徐陽有些奇怪,大王召見一個劍士,這是極少有的事情。
雖然勾踐對於劍士們俱都是極為看重,但是一般都是傳喚兩個劍士總管代為傳達命令為多,更是從來沒有召見過自己,今日為何又破例?
這稍愣了片刻,謁者便有些不耐煩,言道:“劍士徐陽,還不快接詔?”
徐陽忙道:“是,微臣接詔。”
“嗯,快快沐浴更衣,隨我面君,”謁者點了點頭,面上並無絲毫表情。
一炷香後,徐陽便穿著一新,站在宣政殿前了,謁者已進去通報,這宣政殿並非寢宮,而是勾踐平時處理國事所在。
這個時辰已經是後世的八九點了,宣政殿中卻依然燈火通明,可見勾踐還是很勤政的。
“宣,劍士徐陽覲見!”
“宣,劍士徐陽覲見!”
“宣,劍士徐陽覲見!”
遠遠傳來宣詔之聲,由遠及近,依次而至,聲音漸漸由輕至重,直到守衛殿門的武士同樣的宣召過後,徐陽下拜:“臣徐陽,奉詔!”
去劍,除靴,抬首走進宣政殿。
走過長長的廊道,只見宣政殿佔地廣闊,內裡裝潢卻甚是簡樸,除了每隔五步有一對材質普通的宮燈做照明和裝飾作用,中央有一副坐榻一副矮幾,其余幾無裝飾,殿內服侍的宮人也僅六七人。
徐陽暗自點頭,勾踐的臥薪嘗膽果然不是做在表面的功夫,王若此,國何不興?
正面坐榻上端坐一人,身材高大,長頸鳥喙,正是勾踐本人。
徐陽並非第一次見勾踐,卻是第一次單獨被召見,這麽近地接近勾踐,心下未免有些忐忑,深施一禮,朗聲道:“微臣徐陽,參見君上!”
勾踐言道:“抬起頭來,讓孤仔細看看。”
徐陽長身抬首,近觀勾踐,此人相貌拙異,年不過三十余歲,面上卻頗有風霜淒苦之相,想來雖為越王,這些年過得並不好。
想想也是,先是在吳國的三年奴隸生涯,回國後臥薪嘗膽,日日憂思國事,怕也是沒過過幾天快活日子,唯其雙目炯炯有神,迥異於常人。
勾踐也細細觀察了徐陽一番,沉吟片刻,問道:“爾可知,十五日後便是吳越劍士大比之日?”
徐陽拱手道:“此事微臣知曉。”
勾踐又道:“既是如此,可知劍士總管靈姑翼提議,爾劍術高超,便由爾出戰首場,”
徐陽回道:“微臣也已知曉,靈姑總管謬讚了,微臣劍術雖遠稱不上高超,不過還算過得去,應對那些吳國劍士,卻也不虛。”
勾踐突然大聲問道:“爾可有把握,戰而勝之?”
徐陽同樣大聲答道:“稟君上,此戰自是有把握要戰,無把握也要戰。事關我越國武士威名,不論勝負如何,必要讓吳國知曉我越國不可輕辱,隻是,有一點還請君上明察。”
勾踐問:“哦,何事,可稟來。”
徐陽回道:“微臣嘗歷遊天下,諸國之中,吳國兵甲之利天下聞名,我大越在這方面恐怕吃虧,不管這次大比勝敗如何,也請君上早作準備。越與吳遲早必有一戰,只希望到時我越國三千劍士,仗三千利劍,殺盡吳狗,攻下姑蘇!”
絕對是取巧,徐陽雖然不知勾踐召見他到底何事,但是鑄甲兵這種本身歷史上勾踐一直在做的事情,提醒他一下完全是有利無害的,而且也符合他周遊過四海的劍士身份。
勾踐聞言果然大悅,盯著徐陽看了半天,大笑道:“徐卿果真允文允武,實在是我大越國棟梁,不管此次大比結果如何,寡人必會重用,來人,賜金一百,利劍一柄。”
靠,真心大方啊,徐陽忙謝恩,接過賞賜的寶劍,這可是傳說中的越王勾踐劍啊,拿回後世那就是國寶級的文物啊。就算放在現在這個世界,也絕對是最貴重的寶物之一,劍士得一柄寶劍,提升自己戰力三成恐怕都不止,徐陽這次謝恩真心實意,毫無折扣。
勾踐又道:“徐卿今日也累了,早些休息,養精蓄銳,保留氣力以迎吳國劍士,必讓其一嘗我越國利劍之威!”
徐陽諾諾連聲,拜服而退。
待徐陽緩步退出大殿,勾踐面上笑容漸漸消退,問道:“果真如卿所言,此人可信?可用?”
殿柱後轉出一人,正是靈姑翼,俯首應諾:“此人早年出自吾兄帳下,出身絕對可信,文大夫也言此人可用,隻是文大夫似乎對此人別有興趣,卻不知為何。”
勾踐冷笑道:“有才者,孤能用即用,現在說一切都早,大比之後活下來再說吧。”
靈姑翼:“多謝大王賜劍,以此人武藝,有此利器,活下來的機會大增,大王英明。”
勾踐道:“我大越確實需要一些新的力量了,外來臣子太過重用也有不妥之處。”
“大王英明,不過,文大夫和范大夫都是國之棟梁,對君上忠心耿耿,君上萬不可……”
勾踐一揮手:“退下吧,記得多留心這個徐陽,希望他不負寡人所托。”
靈姑翼再次拜謝,推出宮殿。
勾踐輕輕歎了一口氣,這帝王心術,實在是太累人了。
若不是當年慘敗於夫差,自己何嘗需要過得這麽累,哼哼,夫差……
徐陽退出大殿,也是舒了一口氣,要說面對勾踐,沒有壓力那是根本不存在的,後世被譽為春秋五霸之一的勾踐,給人的壓力不是一般的大。
好在自己隻要在這個世界呆上一個月,要是常年在這裡,一旦應對有誤,相信勾踐完全不在意送他一程,豪華單程票那種的一程。
隻是,為何勾踐突然對他有興趣,還是完全沒有頭緒。
勾踐問他的幾個問題也是常態,並沒有異樣,然而這就是最大的異樣,勾踐何等樣人,對他一個小劍士問一些劍術比鬥之事--真的是太奇怪了。
仔細思慮一下,自己除了去向阿青學劍,並沒有任何出格之處,不對,還有就是與趙郯和蘇庭的衝突,然而,這次衝突實在是平常事,勾踐又怎麽會注意到呢?
想不通,便不想了,徐陽一直是這種懶散的脾氣,與其在這種瑣事裡傷腦筋,還不如多考慮考慮如何參透越女劍法的事情,畢竟這才是自己完成系統任務,並且能活下去的根本所在。
其他,都是不太重要的事,或許可以錦上添花,但絕對無法雪中送炭。
想到越女劍法,徐陽又苦笑一聲,完全是毫無頭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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