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紅的爪印在虛空中久久不散,而莫斯蒂娜已經慘叫著跌落出去。
只見她模糊的身體之上,一道幾乎撕裂了全身的爪痕清晰可見,最可怕的是這爪痕中竟然還帶出層層鮮血,如同從她的身體中拉出一條血帶!
見鬼!莫斯蒂娜此刻已是靈體化,又哪來的鮮血?
只有血天使!
只有傳說中九重天的主宰者血天使,才能做到!
因為這就是罰!
那血光不是鮮血,而是最原始的生命力,一個智慧生物的基礎!哪怕莫斯蒂娜生於混沌,化為靈體,她也無法擺脫生命的原始。離開了生命力,她就和灰塵沒什麽區別!!
“不可能!”
莫斯蒂娜接連後退著,眼睛睜的老大。她很清楚,小波希絕對沒有這樣的力量。這種純粹的,至高的罰之力!分明是遠古血天使才會擁有的王權!
可血天使的血脈在現實中淪落了多久?萬年!萬年的血脈流散,她的血脈早就該枯竭潰散了!能夠轉生出小波希這樣的虛弱個體都已經是極限,又如何能凝聚的出王權?
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莫斯蒂娜驚駭的後退著,她想不明白為什麽,可當她看到小波希那灰白的瞳孔之時,整個人都仿佛被雷擊!
“你……你竟然……介入了混沌?你竟然從它那裡重獲罰之力!?”
這可不是一件開玩笑的事。因為墜天使從混沌中誕生,混沌對她們卻並不友好,事實上在一旦墜天使將自己開放,有八成的可能被混沌同化,重新成為混沌的一部分。混沌對於墜天使即是母體,又是墓地。(注:在這裡小刀需要重申,混沌並非現實,也不屬於宇宙的正統架構。它只是一個負情緒的集合體,類似精神層面的存在,但又具備具現到現實中的能力。)
從未有墜天使敢將自己開放給混沌,因為那就意味著滅亡。
可莫斯蒂娜看到了什麽?她竟然在小波希的瞳孔中看到了混沌的縮影!這說明小波希已經與混沌連接,正在從混沌中吸取力量!
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莫斯蒂克就算再狂妄也不敢和混沌為敵,那不叫自信,叫妄想。
可這時候已經由不得她了,幾乎就在她退卻的同時,小波希已經如影相隨。又撲倒了她的身上,左手如閃電般抓下,莫斯蒂娜拚命躲過了這一擊,卻沒躲過小波希的右手。只見血光爆現中,小波希的右手竟然完全沒入了她的胸腔。從中狠狠一抓!
莫斯蒂娜的臉孔都是抽搐到了一起,隻覺得全身的生命力都被瘋狂的掠奪,吞噬!
而與此同時,小波希背後的翅膀逐漸豐滿,變得張揚……
小波希。竟然在吸收她的本源,重新完善血脈!如果被她成功,豈不是自己成為了喚醒遠古血天使的糧食?
莫斯蒂娜此時真是悔恨交加,後悔為什麽不在當初就殺掉雙子姐弟。雖然這樣會讓融合變得不太完美,卻也比落得如今的下場要好。但這時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抵抗,必須,抵抗!
強烈的黑光從莫斯蒂娜的體內湧現。竟是比最深邃的永夜還要漆黑,完全蓋過了她原本展現的寶石藍。與此同時一股震蕩也從她的靈魂深處激活,頓時將小波希推射出去。沿途所過之處一路撞倒了數十個神殿石柱。最終撞進了神殿後方的壁畫中。
小波希身體軟軟的鑲嵌在牆壁裡,手腳詭異的彎曲。
殺戮形態下,她暫時可以借用混沌的力量,卻無法制造匹配的。她的手腕骨折了。
可就算如此,她的臉上仍然帶著詭異的猙獰與暴戾,居然一點點,一點點的將手指抬到了面前,舔了舔上面的的血紅。
“咯咯……”
“好吃……”
“殺了你……”
“你別想了!”莫斯蒂娜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眼中卻閃爍著恐懼與痛恨的複雜目光。“你竟然敢介入混沌!雖然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但你完蛋了!”
“別以為你會得到力量,它會吃掉你,吸收你,讓你重新歸於虛無!你現在是不是感覺很強大?很美妙?如同普通生命的吸毒一樣?可你在自殺!每介入的更深一些,就等於將自己更開放給混沌,距離同化也會更近!”
“這種同化比我的融合還要徹底,你連最基礎的意識都會失去了!從此徹底消失!”
說到這裡,莫斯蒂娜突然露出詭異的笑容,仿佛發現了什麽。“等等,我知道了,你的血脈不完善,又不自量力的借用混沌的力量。哈哈……我知道你的弱點了!難怪你要瘋狂掠奪我,原來你並非完善自身,還要保持這種狀態!抵抗混沌的同化!”
“可這有什麽用?血天使本就是不完美的,你執掌殺戮與罪罰,但自身卻無比脆弱!你根本就沒有任何恢復能力!越是瘋狂,就死的越快!”
“這場戰鬥,我贏定了!”莫斯蒂娜又恢復了自信!
是的,她與血天使不同,雖然她的破壞力並不強,可是作為執掌著陰謀與邪惡的墜天使,她卻是恢復力最強的!因為陰謀和邪惡本就是汙穢的孳生地。擁有自我循環的優勢!她也許會在一次交手中失敗,可想殺死她卻是千難萬難!更別說血脈並不完善的小波希了。
身體緩緩升起,雙翼在背後伸展……莫斯蒂娜再一次展現從強大的底蘊,與此同時她蔚藍的翅膀也開始褪色,一點點變得漆黑。
這才是她真正的本質,陰謀的顏色。
“我的計劃雖然有一點小挫折,但看起來,一切都會回到軌道。”
她這樣說道,再次抬起了血紅大劍,從劍身上分離出無數紅色光線環繞周圍。與此同時對面的小波希也從牆壁上掙脫出來,雙眼死死的盯著她。口中發出怪異的笑聲。
“咯咯……咯咯咯……”
血霧,在兩人之間彌漫,但不知道什麽時候,一個小小的,纖弱的身影,卻悄然介入了其中。
望著這個突然出現在小波西身邊的女孩,莫斯蒂娜的瞳孔猛然收縮了……
“你!?”
“難道你也?”
“你說的沒錯,我弟弟確實太脆弱了,不過……幸好她還有個不太衝動的姐姐。”米雅微笑著說道,愛憐的看了小波希一眼。然後,輕輕將她抱入了懷中。
兩個小小的身影在莫斯蒂娜面前重合,後方一黑一紅的羽翼微微扇動著……竟然如同一人。葬天使的安詳氣息和血天使的暴戾氣息結合在一起,逐漸變得和諧。而同時這個氣息還遠遠擴散出去,一點點的,蔓延到這個世界。
莫斯蒂娜的心中湧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只見浩瀚的海洋中,每一座石碑的墜天使都突然仰起頭,發出無聲的呐喊。一道道紅光竟然改變的方向,全都向雙子姐弟投來!
“葬天使的果園!”
莫斯蒂娜驚怒交加,聲音陡然變得尖銳無比。“你,你竟然在掠奪她們的靈能!”
“見鬼!那是屬於我的能量!我要用它們來融合新生,住手,快住手!”
莫斯蒂娜瘋狂的大叫著,雙翼陡然伸展到極點,無窮無盡的黑光從她的體內噴湧而出,竟然匯集成一道澎湃的海潮拍向了雙子姐弟。那是黑天使的邪惡動能,可以汙染所有純潔與美好!在墜天使的內戰中,這種攻擊要比物理傷害危險的多!
但是,她還是失敗了。
原因就在於葬天使除了執掌安息以外,還有九重天最強的精神壁障,或者說,對心靈的防禦。這也正常,如果不能營造寧靜的港灣又如何能安撫眾生呢?所以她的邪惡動能,注定要在米雅面前潰散。
眼看著雙子姐弟的氣息已經融合的不分彼此,莫斯蒂娜徹底絕望了!
她突然回轉大劍,當著雙子姐弟的面刺入了自己的肚腹!鋒利的劍身穿透身軀,帶起滔天的血霧……
“你們……不會成功的……”
莫斯蒂娜低垂著頭,眼中滿是恨意。望著近在咫尺的雙子姐弟,她露出一個看起來可怕,又有些可悲的笑容。
“墜天使一族,需要解脫……這就是……使命……”
“就算你們阻止了現在……也阻止不了將來……”
“我, 莫斯蒂娜,會做到的。”
說著,她陡然揚起驕傲的頭顱,衝著天空尖叫道。“不能獻祭別人,那就獻祭我自己!”
“偉大的混沌啊!接受我這個汙穢的靈魂吧,我將對你完全開放!同化我,吸收我!但請在這最後一刻,賜予我力量!”
“賜予我……改變命運的力量!”
轟的一聲,整個世界都仿佛震動了,只見天地間突然變得紊亂,大量的混沌氣息從四面八方湧現,撲向了莫斯蒂娜的身體,,居然在短短幾息間就將莫斯蒂娜變成了一個半人半鬼的怪物。原本的光滑肌膚消失了,原本的豐滿身材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這是腐爛的血肉與腥臭的膿液,七個只剩下骨骼的翅膀在她背後生長出來,歪歪斜斜的如同樹杈……
“我有七隻高腳杯,盛滿了墜天使的苦難……”
“今天,我要將它們打碎,給墜天使一個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