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
無比的寂靜。
這是一間陰暗的房間,沒有開燈,只有一個臥式的治療艙在無聲運轉著,不時將藥劑循環。幾個小提示燈在陰暗中閃爍,上方的光幕不斷反應出治療者的身體數據。並根據數據調節藥劑的配比和成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治療艙發出‘嘟’的一聲輕響,艙蓋向上展開。營養藥劑和仿生體液順著管道嘩嘩排出,一個略顯消瘦,卻無比精悍的男子從中坐了起來……
他的背部還連接著不少管線,密密麻麻的延伸到治療艙中,但他卻仿佛感覺不到似的,用濕漉漉的手從旁邊的衣服中摸出一根香煙,放入口中,點燃……
啪!
火苗在他面前搖曳,映照的他一明一暗。
正是血瞳……
這已經是國度之戰後的第五個月了。血瞳的身體也基本恢復。在五個月之前的國度之戰中,他孤身潛入次規則核心,雖然完成任務卻也受到巨大創傷,全身的肌肉高度萎縮,生命力大幅度流失。最後發現他的時候,傭兵們幾乎不能將他和那個強大的一號殿下聯系起來。
為了修複創傷,血瞳不得不在治療艙中躺了幾個月。用各種藥劑來補充生命力的損耗。同時,也借著這個機會與清月聯系,將私人的通道建立起來……
不得不說血瞳選擇的時機很好,在這時候他做點什麽,沒有人會想得到。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此刻與虛空集合體很近,可以更容易的利用次規則的力量。
至於他是不是真的受傷……那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嘟嘟……
旁邊的通話器傳來一陣脆響,一個曼妙的女音隨後響起。
“殿下,估計您現在應該蘇醒了。t751藥劑不能浸泡時間過長,請離開治療艙,到休息室接受按摩調養。另外。議長閣下剛剛發來信息,希望與您共進晚餐。請您在兩個小時後前往天頂花園。”
“我知道了。”血瞳深深的吸了口煙,然後將煙卷在治療艙的邊緣按滅。嘩啦啦的站起身來,大量的藥劑從他的肌肉上滑落,身後的管線砰砰斷開。
”忘記說了,您的身材不錯哦。”沉寂了一下之後,那女音又突然響起,語氣中帶有一絲挑逗。“如果可以,是不是也能和我一起共進晚餐呢?”
“有那功夫你去騷擾巴斯好了。我保證他來者不拒。”血瞳撇了撇嘴,毫不客氣的說道。
隨後通話器中就響起女孩的笑聲。痛快的掛斷了。
說起來。這女音的主人可不好惹,因為她不是什麽專職的服務人員,而是一個很厲害的傭兵,叫做伊絲,蛇女伊絲。因注射的瑟爾斯眼鏡蛇的基因修改液而得名。
伊絲極度喜歡蛇類的基因,在她漫長的進化過程中最少進行了上百種毒蛇的基因調整,從而獲得了許多詭異的力量和抗體。但蛇性本淫,這些基因調整也影響了她的體質,讓她變得非常喜歡男人。
伊絲很漂亮。有著一頭水波狀的綠色長發和凹凸起伏的身材,皮膚是小麥色的。本應該是最吸引男人的致命尤物,可實際上……與她親密過的男人都如經夢魘,再也不想靠近她半步。以至於到現在。她甚至有了男人噩夢的稱謂。
其實這些說起來也沒什麽特別的,不就是伊絲的體溫過低,和她親熱就好像摟著個屍體罷了……
走出治療間,早有熟練的技師過來為血瞳梳理身體。她們都是經過專業訓練的,手法中還蘊藏著對人體潛能點(穴位)的刺激,可以最大幅度的強化人的體魄。或者快速回復疲勞。
所以兩個小時之後,血瞳就精神抖擻的出現在天頂花園中。
鳥語花香的花園正中,早有一個老者等在餐桌前,自顧自的品嘗著紅酒。注意到血瞳到來,他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不好意思,本來是我請客的,但我有些餓了,所以非常失禮的先吃一些,你不會介意吧?”
“好像我說介意你也不會停下。”血瞳不客氣的回答,然後坐到了議長的對面。對侍者說道。
“七分熟的牛排,先給我來三百斤。”
“你在吃大戶嗎?”議長張了張嘴巴,一臉愕然的樣子。“難道最近你的夥食不好?”
“天天喝營養液,能好才見鬼了。”血瞳不客氣的給自己倒了杯威士忌,然後一口抽乾。 “一想到我被人利用去完成九死一生的任務,還沒有提前警告,我就覺得很不舒服。不舒服就想吃東西,沒吃到就會更餓。”
“牛排,再來三百斤!”
“喂!”議長一頭黑線。“牛排不是論斤的……”
“是嗎?”血瞳無動於衷的撇了撇嘴。“我記得某人剛從虛無之地出來的時候可沒這麽說……不論斤,難道要論噸?”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議長連連擺手。“沒有提前給你警告確實我的錯。不過你也要體諒一下我這個老頭子麽,除了你,我還去哪裡找不怕同化的家夥來?你進去頂多傷一點元氣,別人去就要送命了……”
“犧牲又沒什麽好驕傲的,能少一點就少一點吧。”
“…………”血瞳沉默,望著貌似誠懇的議長一會,終於點點頭。“沒有下次。”
“利用這種事會成為習慣,我不希望被當做棋子。”
“當然,肯定不會有下一次了。”議長呵呵的笑了起來,又恢復成那種玩世不恭的樣子。看著他發光的雙眼,血瞳輕輕歎息一聲。
看來,還真有下一次啊……
兩人閑聊了一會,議長終於放下酒杯,貌似隨意的說道。“最近你一直在休養,但我相信你不會一無所知,黑潮事件你怎麽看?”
“黑潮?”血瞳想了想,無所謂的回答。“和我沒關系。”
“這可不好說。黑潮的出現恰好在我們人類大規模補給的同時,所以現在有很多聲音對我們表示疑慮,認為黑潮是我們引起的。同時,那個預言也在文明中流傳,給了我們很大的壓力。”
“不過這都不是我想說的!”
議長突然否定了自己的話,目光死死的盯在血瞳的臉上。
“我真正想說的是,你,怎,麽,看!”
同樣是一個問題,但再次被議長問出來,語氣卻截然不同。而血瞳也陡然嚴肅,瞳孔收縮。
“你,都知道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