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軍中已經有人打起了哈欠。

如果城頭站著的是個美女，在那裡翩翩起舞，說不定有人還會津津有味地觀看。可惜，龐統的醜已經突破天際，若再目不轉睛，保不齊就會有人吐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在流逝，張遼心中的不安也越來越強烈。

他有心前去試探一番，但，畢竟是曹操的軍令，不得不遵守。

可是，如果任由對方在這邊耍猴戲，究竟何時才是個頭呢?

一般而言，事有反常必然會隱藏著更大的陰謀。問題是，張遼不能猜透，這個陰謀究竟所為何事?

丞相這次，可能真的錯了啊……他默默想道。

明明過去是很有膽子和闖勁的人，怎麽這次反而不敢冒險了呢?

也許，位置真的能夠改變一個人的個性吧。

現在的曹操，已經不是過去從底層起兵的曹操了，那時候，他一個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輸了重頭再來。

可是，現在的曹操，身居高位，剛剛進爵為魏王，如果升級後的第一仗就失敗，肯定很丟面子，也會被天下人看輕。

從這個角度想，曹操的謹慎也是可以理解的，再說了，多疑又是他一貫的性格，會有這樣的決定也不稀奇。

歎了口氣，張遼決定還是做好自己的分內事，又一次將斥候散步出去。

他總覺得會有什麽不得了的事情發生。

抬頭看了看天，秋高氣爽，豔陽高照，很是舒服。

耳畔，是不絕於耳的琴聲，也不知道龐統到底是怎麽想的，還有他身邊那個一直翻白眼的童子，估計是得了青眼病吧，怪可憐的，他有些同情地想:這麽小的病患兒還得被征過來出戰，看來林牧所謂的仁政也很虛偽嘛。

……

“益州人士早已心生不滿了。”賈詡一開口就石破天驚，“事實上，前些天，他們那邊的人剛剛來找過我，好像叫什麽松的。”

廢話，就劉璋那副熊樣，怎麽能滿足整個益州這麽多精兵猛將跟大好兒郎們建功立業的心情?

林牧不動聲色:“那，文和先生怎麽說?”

“我勸他回去。”

“為什麽?”

賈詡歎了口氣:“主公，益州雖好，可並非善地。若是去了益州，隻恐眾人偏安一隅，不思進取啊！”

“此話怎講?”林牧好奇道，這可真是奇論，他向來對隆中對印象深刻，覺得益州是非奪不可的龍興之地，怎麽聽賈詡的意思，這地方還成了妨礙自己大業的地方呢?

“益州易守難攻，天府之國。主公入川，固然能夠保得一方平安，可益州畢竟交通不便，難與外溝通，必難富庶，此其一;久之，諸將以為，守關即可，何須力戰，不能盡力，進取心減退，此其二;曹操、孫權，皆是大敵，如今正謀此二人，忽然又去益州，不免人手不足，此其三。有此三者，益州不可取。”

不得不說，賈詡的眼光還是很毒辣的。

的確，自打歷史上的劉備進川後，基本上就沒有發生過好事情，似乎全都成了佛系梟雄。應該說，益州的氣氛是適合養老的，適合度日的，適合小資的，在極端情況下，也是適合造反的，比如袍哥之類。

但總體而言，因為它是一個封閉的系統，居住在裡面怡然自得，根本就是一方小世界，會逐漸消磨人心。

歷史上，雖然一直有說益州是龍興之地，但事實上，還真沒出過什麽帝王。

反倒是一些四戰之地出來的人物，最終能夠完成大業。正是因為四戰，方能夠生機勃勃，隨時居安思危。

從這個角度來說，賈詡的眼光要看得比諸葛亮長遠。

當然了，歷史上的劉備，能夠有的選擇也不多，益州好歹是個大本營，也不能說是大錯，否則，那是一點機會都沒有。

但現在的林牧不同，他已經坐擁荊州，而且拿下了汝南和陳國，很有希望可以攻略兗州，向北發展;甚至，江東的勢力也已經有些力不從心，如果自己再努努力，保不齊就能再攻略一部分江東的領土。

在如此情況下，放棄自己的優勢，去拿益州，等於是一種認慫。

這對全軍的士氣是很不利的。

所以，當聽了賈詡的意見後，林牧便恍然大悟。

不過，能夠早些拿下益州，他依舊認為不會有什麽大問題，不由問道:“不能以益州為大後方，以荊州為前鋒麽?”

“那，主公屬意何人來守荊州呢?”

林牧開始有些明白劉備的處境了。

既然益州是大後方，自己是萬萬不能長期原遠離的，畢竟是大本營，身為一個領袖，必須要坐鎮。

但是荊州，它的太守除了要有統領全局的實力，能征善戰的軍事外，還得絕對忠心可靠。

問題是，如果真有這樣的人，他絕對不會甘心於隻做一個臣子的，必然會心生異心。而且，林牧手下還真沒有符合要求的人選。

劉備之所以選擇關羽，一是因為關羽的確文武皆能，可以做太守治理政事，又能開疆拓土，第二個才是更重要的，他確定關羽是非常忠心的，否則當年在曹操帳下效力時，就不會日日思歸了。

林牧還是很不甘心，問:“若益州不可圖，能拉攏否?”

“拉攏?”這回換賈詡不解了。他知道自家這位年輕的主公常常有奇思妙想，倒也不敢小覷。

林牧頓時覺得自己打開了思路，興致勃勃道:“譬如，與之結盟，讓其幫忙襲取曹操後方，而當其大軍外出時，我軍又可趁虛而入！”

賈詡沒說話。

他是認真了，因為，林牧說的，還真有可能。

劉璋不具備那種野心，完全不必擔心他擊敗曹操後會乾出什麽耍賴的事情，而那些迫不及待來聯絡自己的益州內奸，也一定會因此嘗到建功立業的甜頭，賣力勸說劉璋。

最關鍵的是，消耗敵人，先乾掉一個強敵曹操後，再行吞並益州，這件事就難度小的多了，而且，還不用怕失去鬥志，畢竟，北方的領土，他們也已經可以拿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