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還活著?”
司馬懿聽說這個消息時,眼睛裡的凶芒一閃而過,又瞬間隱沒,露出個驚愕的表情道:“荀令君是何處得到的消息?可別是荊州那邊刻意放出來的。”
“他來劫了法場,救了她夫人揚長而去,還殺了我一個刑官。”
荀彧苦笑道:“看來,上次他受傷雖然不輕,但並未致命。”
“此事有蹊蹺。”司馬懿立刻覺察出了不妥的地方:“十余日裡,荒郊野外的,若無人協助,就算他毫發無傷,也未必活得下去。”
荀彧悚然而驚,他已然明白了司馬懿的意思:我們中出了一個叛徒!
如果不揪出這個叛徒,那他們做任何努力都是徒勞的,反而會被針對地做出反向布置。
“仲達有何高見?”
他對司馬懿興趣濃厚,這個年輕人有急智,也有眼光,等自己這群人老去,應當可以順利接班。所以,雖然他自己也完全能夠想出合適的主意,卻還是問問眼前的年輕人,自然也存在著考校的意思。
“既已知有叛徒,將計就計即可。”司馬懿淡淡說道。
“孺子可教。”
荀彧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
“參見主母!”
齊刷刷跪倒一片的陷陣營預備隊,跟一畦井井有條的稻子似的,看得呂玲綺開心至極。
她一面應著,讓人起來,一面嗔怪地對林牧道:“夫君原來還有這麽多助力,那還冒險來救妾身是為何?”
“我的夫人,當然要我親手去救。”
林牧笑著,卻是想起了一張溫婉裡帶著倔強的臉龐。
還有那句擲地有聲的:“如果說,哪天我遇到危險,向你求救,你,會來救我嗎?”
他有些後悔,那日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盡管夏侯涓離開時也是帶著笑意,卻分明能夠看出背影的蕭索。
她真的會遇到危險嗎?
“這麽多人在呢,瞎說什麽……”
呂玲綺羞紅了臉,輕輕打了一下林牧的手臂,把他從回憶裡抽離出來。
收拾了一下情緒,林牧攬住呂玲綺的腰:“這麽多人,都是給你找場子去的。”
“找場子?”
“許昌那夥人,膽敢動我夫人,就得付出代價!”
林牧說這句話的時候霸氣側漏,看得呂玲綺目泛異彩:“夫君……”
“嗯?”
“你的鼻屎粘在嘴角了……”
“……”
一大群人當然不適合就這麽浩浩蕩蕩殺進許昌城,上次好歹也找了個城門失火的由頭,這回想故技重施,難。
唯一的突破口,依然還是夏侯涓。
這麽幾次三番地去麻煩一個姑娘家,林牧不禁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莫非,自己對荷包也有特殊的愛好不成?
不多時,熟悉的身影又背著個背簍款款而來,見到林牧時,很明顯地愣了一下,然後開心地小跑過來:“你救出你夫人了,我已經聽說了。”
“有勞你為我疏通關節。”
林牧卻是有些不自然,對方這麽輕描淡寫,絲毫不提她的功勞,反而讓自己很是歉疚,本想開口求助的話竟是說不出口了。
“近幾日,城內守衛森嚴,若想再行突襲,恐怕是不行了。”
但夏侯涓竟是仿佛知道他內心想法似的,好心提醒道:“你若有此意,還是早些退去為妙。”
退去麽?
林牧當然是不甘心的,他咬了咬牙:“真無任何可能麽?”
“有可能。”夏侯涓收起了笑容,“不過,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
許昌城南有個偏門,已經棄置很久了。
不過,若是有心人將它稍作打理,還是勉強可以通人的。
夏侯涓也是聽人說有這麽個去處,這才敢帶著林牧一行人進來。
“過了此門,一路北進,遇到一家酒館時,便左轉,就可直往宮殿方向去了。”她駐足,向林牧施了一禮:“再進去,恐怕有些難處,我就先告退了。”
林牧深深看了她一眼:“後會有期。”
夏侯涓沒有回頭,但是頓了頓步伐,終究還是走了。
她已經得到了答案,雖然,不是自己最想要的。
回去的路程略微有些曲折遙遠,她擦了擦臉頰上的汗珠,露出白裡透紅的肌膚來,很是奪目。
雖然已近黃昏,夏日炎蒸的熱氣依舊很是強勁。
夏侯涓找了棵大樹,暫時歇歇腳,眼睛有些出神地望著天邊的雲朵,心想:“也不知他能成功否……”
胡思亂想時,忽然覺得脖子邊上一涼。
低頭一看,只見一把鋒利的刀刃冒出了尖,鋥亮的刀面映出自己紅透的臉頰。
“別動。”
身後的聲音很是沙啞,但個人極度危險的感覺。
“你是何人,敢在許昌行凶?”夏侯涓強裝鎮定,“告訴你,我是夏侯家的, 養父正是潁川太守!”
“你的出身自然不會差了,否則,又有什麽資本幫助姓林的賊子?”
沙啞的聲音頗為不屑,還透露出淡淡的鄙夷。
夏侯涓卻像是被驚雷劈到了一般,頓時覺得涼氣從脖子往頭腳兩邊迅速蔓延。
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幫助姓林的賊子……莫非,跟林牧的來往,已經泄露了麽?
她勉強一笑:“你休得胡言,我可不認識什麽姓林的賊子。”
“城南那廢置的門,過了,便有無數的機關陷阱等著,他林牧就是插翅的猛虎,也難逃一死!”沙啞的聲音諷刺地嘲笑著,“怎麽樣,待見了屍體,你不會不認吧?”
機關陷阱?
難道……
夏侯涓瞬間明白了一切,臉色開始蒼白起來。
如果真是這樣,那林牧他們真的就是去送死了,而自己,就是親手給他們套上了脖子上的繩索,還打了個結結實實的死結。
“你……你到底是誰?”
“走吧,荀令君,還有很多話,要問呢……”
許昌,荀府。
司馬懿給出的主意很是簡單有效,故意透露出許昌防備森嚴的消息,順便留了城南的漏洞給眾人,果然,夏侯涓便上鉤了。
在城門附近監視的人,輕而易舉就認出了這個太守的養女,也立即上報了情況。
“妙才的女兒啊……”
荀彧苦笑了一聲,好像,自己最近皺眉頭的時候,多了不少。
誰讓這一個兩個的,都毫不省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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