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空間,一顆藍色的星球,蓋亞星。
2016年9月28日,中周國,從濱海市去往錢湖市的G1988次高鐵上。
高鐵車廂前頭那塊小小的電子屏幕上,正顯示著時速為278Km/H。
而突然,這個時速正緩緩的下降著......260......240.......230......
車窗外的景物也隨著速度的下降,慢慢的變幻著,甚至有那麽一兩秒鍾,窗外仿佛陷入到了一種維和的混沌之中。
高鐵的駕駛室內,駕駛員正緊張的抓起緊急呼叫器,他的手放在推動杆上,但此時無論他進行怎樣的操作,列車的速度絲毫不受影響的緩緩下降;
而那本應該隨時保持暢通的緊急呼叫器中,也沒有任何聲音傳來;
就在這一瞬間,在距離不遠的錢湖市高鐵管控中心,這輛從東海開往錢湖市的高鐵仿佛一瞬間消失了,完全不存在於那塊碩大的電子跟蹤屏幕上;
它就像受到了某種詭異力量的牽引,直接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而此時,在G1988高鐵,02車廂,17A座位上,沈昊正緊閉著雙眼,他的眉宇已經擰成一個川字,仿佛正處在某種痛苦之中;
沈昊感覺自己的腦袋突然之間被什麽東西鑽了進去,然後他感覺自己的意識被拖到了一片黑暗之中,他的身體已經完全不受他自己所控制。
他很清醒,但他完全動不了自己的手腳,甚至睜開眼都做不到,就仿佛大腦失去了對身體控制,隻有自己的意識是清醒的,這種情況像極了鬼壓床。
但是,這是在一輛疾馳的高鐵上,周圍還這麽多人,哪裡來的鬼啊!
沈昊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夢;
他夢見無數的戰爭,夢見那些長相怪異的種群,那些遊離在太空中的黑色碎片,然後他夢見自己在一艘黑色的怪異飛船上親眼目睹了蔚藍色的蓋亞星漸漸枯萎,變成宇宙中的一團塵埃;
而那艘黑色猙獰的宇宙巨艦中,那些各色皮膚的人種臉上或者麻木、或者恐懼,他們如同豬羊一樣擁擠在金屬的牢籠裡,他們不分男女老幼,此時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不,或者連羔羊的不如......
沈昊感覺自己異常的清醒,他甚至不下數百次的嘗試著讓自己的意識從這個可怕的夢境中醒來,從夢境當中那些可怕的紛亂的戰鬥中清醒,從周圍不可思議的情形當中醒來,但他仿佛對自己的身體失去了控制,任何的努力都毫無用處。
夢境在繼續,沈昊就仿若地球中大航海時代中的黑奴一樣,變成了角鬥場上的一個鬥士,經過了各種各樣的戰鬥,身體的各個部分被機械、生物假肢所替代,一種種不知名的藥劑被注射進他的身體,而他的主人,或者死亡、或者破產、或者如同他一樣變成了鬥場的鬥士,時間流逝,隻有他依舊堅強的活著;
他依舊活著,朝著對面的敵人,對面的怪獸,以及周圍看台上那些瘋狂呐喊的物種發出一聲聲嘶吼;
此時他的嘶吼聲已經再也沒有人類的聲音,更像是兩塊冰冷的金屬片用力的摩擦所發出的刺耳聲響,這樣的聲音足夠的刺耳尖銳,甚至能夠短暫蓋過鬥場中巨大的聲浪;
當然,即使這樣的聲音再刺耳、尖銳,也蓋不過角鬥場的冷血和宇宙的無情;
他的靈魂在一次次實驗的痛苦,戰鬥的煎熬,身體的疼痛中備受折磨,
慢慢的分裂出一個專職戰鬥的靈魂附體,這個靈魂附體有著完美的戰鬥意識,慢慢接管了他的身體。 沈昊在夢境裡,隨著這個不是機械、不是人的生物,一步步走過角鬥場,走進那一艘艘氣勢磅礴的飛船,走進一座座官邸和宮殿,然後看到了一個巨大、閃著流光的機器;
然後,在夢境中那個熟悉而陌生的聲音的闡述中,一場恢弘的大爆炸照亮了漆黑冰涼的宇宙。
那個巨大的,象征著帝國最高力量和科技的機器,變成了宇宙中的塵埃,變成了一場毫無聲息的美麗煙火。
然後,沈昊猛的睜開眼......
“呼哧......呼哧......”如同溺水的人,沈昊用力的抓著扶手,透過玻璃的反射,他看到自己蒼白的臉;
沈昊開始大口的呼吸著空氣,他的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他緩緩的舉起自己的雙手,目不轉睛的看著。
而此時,高鐵前方屏幕上標志著速度的數字,也緩緩的爬升到預期的數值;
G1988次列車,也神奇的再次出現在高鐵運行路線圖上;駕駛員抓著的呼叫器裡,也傳來了控制台的聲音;
而這一瞬間,僅僅隻過去了3秒;快的這輛列車上所有的乘客都沒有察覺到剛才發生的異狀;
......
“沈昊!你小子怎麽了?怎麽跟見了鬼一樣!?”坐在沈昊旁邊的李博器被沈昊的動靜嚇了一跳,他皺著眉頭拍了拍沈昊的肩膀,有些不安的問到。
沈昊依舊看著自己的雙手,木然的轉過頭,微皺著眉頭對著李博器回到,“沒,沒什麽,就是......就是做了場夢!”
李博器笑了笑,拍了拍沈昊的肩膀,繼續說道,“你小子剛才可把我嚇了一跳,對了,快到桁州了,你小子再不醒,我也得把你叫醒了。”
沈昊木然的點點頭,他根本沒有任何心思搭理李博器,因為此時他的腦海裡正回蕩著一個異常嘹亮,並且熟悉的聲音,“命運的鑰匙已經交到了你手上,接下來,人類的命運,就交給你了!!”
“記住,神諭是改變人類命運的關鍵!!神諭是改變人類命運的關鍵!!!”
這句話在沈昊的腦海裡隻出現了一次,但是沈昊百分之百的確認,這根本就不是幻聽,而是真真實實的出現在了沈昊的腦海裡,出現在了他的意識裡。
用力的晃了晃腦袋,沈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一個濱海交通大學的大四學生,成績平平,除了有一副還算健壯的身板之外,再也沒有其他長處了!
“我怎麽可能會和人類命運搭上邊,這簡直太可笑了。”
“我TMD一定是做夢,一定是剛才夢裡的聲音!”
......
“錢湖站到了,請下車的乘客拿好自己的行李物品盡快下車;本站停車時間短......”
G1988次高鐵緩緩的停靠在桁州站,而沈昊此時仍舊傻愣愣的沉浸在自己的意識中。
“沈昊,還愣著幹嘛!高鐵都到錢湖了!”此時的高鐵已經穩穩的停靠在了錢湖東站,高鐵上的乘客正有序的下車,李博器回頭看了眼呆愣著沈昊,催促到。
沈昊拍了拍腦袋,讓自己清醒一些,接著他從行李架上把自己的書包拿下,然後混雜在下車的人流中下了車。
“沈昊,這邊!”
高鐵站台的不遠處,距離扶手電梯較遠的一塊的空地上,二十幾名青年男女正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聊著天,他們都是沈昊的同班同學;李博器此時正高舉著手朝著沈昊打招呼,示意他朝著眾人靠攏。
國慶假期的開頭,錢湖市作為旅遊城市,這個時間到錢湖市來旅遊以及通過錢湖中轉的人很多,也造成了錢湖東站人頭攢動,一個個旅客正不由自主的朝著扶手電梯的方向擠。
沈昊看著這二十幾名同學,開始朝著他們的方向挪動。
就在這時,他原本沉睡一樣的意識仿佛突然間醒了,他覺得自己現在所處的情況非常的熟悉,就仿佛他剛剛經歷過。
沈昊定了定神,此時的時間仿佛靜止,周圍人的動作無限的放緩,他看著人流中那一張張臉,這種熟悉的感覺越發強烈,接著他的瞳孔猛然一縮,他看到一名抱著嬰兒的婦女,她的右手正拖著一個行李箱,而她的左手,則抱著剛出生不久的嬰兒。
沈昊的大腦瞬間有種時空停頓的感覺,他仿佛看到了下一秒,這名婦女手中的嬰兒被撞飛,直接摔在旁邊的樓梯上,然後順著樓梯滾落而下的場景。
那場景是如此的清晰、真切,就仿佛下一秒就會成為真實!
沈昊鬼使神差的轉了個方向,朝著扶手電梯旁邊的樓梯走去,此時,這名抱著嬰兒的婦女已經走到了電梯口!
“讓讓!讓讓!”一個人高馬大的壯漢,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直接朝著扶手電梯的方向快速的移動過去,“讓一下,讓一下!”
壯漢邊走,嘴裡不時的發出略顯焦急的借過聲,他身前背著一個大包,身後則是一個55L的登山包, 登山包上還擦著兩根登山杖,睡袋和防潮墊更是高高的鼓起。
他明顯是一個戶外登山愛好者。
身前的包加上身後的包,結合他高大健壯的身形,隨著他用力的往前擠,他周圍的人不由自主的往各個方向退去。
“嗯,這沈昊要幹嘛,怎麽直接朝著出站口去了!大家還在這等他呢!”那群青年人群中,一個一米八身高的大個子不滿的說道,周圍不時有三三兩兩的人隨著起哄。
李博器朝著沈昊的方向看了看,皺了皺眉頭,和眾人打了個招呼,也朝著樓梯的方向走去。
就在這時,那壯漢已經走到扶手電梯口!
“快讓讓!我要去趕飛機呢!”或許是被胸前背著的大背包擋住了視線,壯漢往前一擠,胸前的大包剛好撞向那名婦女的後背。
而這會,好巧不巧的,左手抱著嬰兒的婦女剛好踏上扶手電梯,她感覺一股大力從後背傳來;腳下自動扶梯踏板傳來的力和後背的推力,讓她整個身體瞬間不穩。
“哎呦!”一個踉蹌,婦女整個人朝著前方衝去。
而她手中的嬰兒,隨著婦女的踉蹌前衝,直接朝著左前方的樓梯摔去。
“啊!”伴隨著一聲驚恐的大喊,那名嬰兒以極快的速度朝著樓梯的地面摔去。
行色衝衝的旅客,任誰也沒有功夫去顧及一個突然摔出來的嬰兒。
眼看這名嬰兒就要落地,突然,一隻手就在這個時候,準確的出現在了嬰兒的落點,穩穩的將嬰兒接住,然後緩緩的抱入了懷中。